繁體小說 > 都市言情 > 華山轉生 > 第20章 雪下無聲

第20章 雪下無聲(1 / 1)

推荐阅读:

北冥雪原,天色灰白。

朱子墨踏出冥心古殿,身後是千尺冰崖,前方是無儘風雪。

那座沉眠了二十年的舊門,此刻已再度歸於寂靜,仿佛從不曾存在於江湖。

他一人立於雪巔,衣袍獵獵,掌中緊握著那頁殘經心訣,卻覺心意空茫如雪。

殘頁之上,僅有七字:

【不歸者,心可破天。】

這七字無式、無訣、無序,卻似有一道莫名氣機,在他丹田之中微微遊走。

他看著那殘頁半晌,才低聲喃喃:

“冥心。”

“你到底想我走哪一步?”

他低頭,將殘頁納入懷中,重新束劍於背,緩緩下山。

每走一步,積雪便至膝。

可他的眼,卻愈發清明。

冷雪為路,心意作舟

這一條山路,並無歸途。

當年冥心走的是這條路,如今他也踏上相同的方向。

他不知前方是山是崖,是人是鬼。

隻知他現在身負冥家心訣,已不是江湖中的“無名子墨”。

從此以後,他的每一步,都不是去往何處,而是在被人等待。

他忽然想起母親最後對他說的那句話:

“子墨,彆來了。”

她不是在驅他離去。

她是在提醒——這條路,走下去,就彆想回頭。

他收緊袖口,目光沉靜如冰。

“既已來,便不走。”

“我這一劍,從北冥出來。”

“要帶著答案下山。”

風雪正緊,朱子墨下山已行三十裡,寒意透骨,靴底冰霜積寸。

北冥古道雖絕,然他心意不動。

可他剛越過一道冰封斷崖,腳步微頓,眉心一皺。

殺意,至了。

不是風吹落雪的那種寒,不是刀起劍落的那種殺。

是一種人為布下、掩藏心念、藏於雪後而不動的“獵殺等待”。

朱子墨停在原地,眸中掠過一絲冷光。

他的腳掌輕輕一蹭冰麵,聽雪聲回蕩,果然聽見風中多了一縷與自然不和諧的“喘息聲”。

——不是一個人,是多人。

——不是等殺機成,而是試圖讓他自己先動。

他輕聲道:

“藏了這麼久。”

“還不出來嗎?”

殺氣現形·雪影初動

話音未落,左右兩側雪林中,同時踏出數道人影。

皆披黑袍蒙麵,身上無任何門派徽記,也未露兵器。

他們從林間緩步而出,落雪不沾衣角,腳印不落冰麵,顯然都練有極深的“輕蹤步”與“封氣術”。

但朱子墨卻絲毫不驚,反而輕輕鬆開劍帶。

黑袍人中一人道:

“你是朱子墨。”

朱子墨回道:

“你們是誰?”

黑袍人語氣平靜:

“我們是什麼人不重要。”

“你自北冥而出,便是當殺之人。”

“你攜殘訣,便是天錯。”

“你母之名,已列禁門死榜。”

“你若活著出山,世間再無平靜。”

朱子墨眼中冷意更盛:

“所以你們來殺我?”

黑袍人沒有回應。

因為他們已經——出手!

殺機爆發·四敵同動

四道殺氣瞬間爆發,前後左右同時合圍!

一人刀走斜斬,破的是朱子墨退路;一人掌封脈口,試圖斷他真氣;另兩人刀劍合擊,直指要害!

但朱子墨仍未拔劍。

他隻是半步滑開,袖袍一展,掌心微動,一股奇異氣機自體內驟然鼓蕩而出!

那是他剛剛記下的七字殘訣之力,在體內初次運轉!

不是劍氣,不是內力。

而是——“心念”具形!

下一刻,四人身形同時一震!

如同撞入一堵無形之牆,靈台轟鳴,呼吸錯亂!

“這是……不是內力!?不是武功!?”

“他在震我們識海——不,是震我們‘念’!”

朱子墨這才緩緩拔劍,劍光未動,眼神如寒霜:

“我不想殺人。”

“但你們既然不是來問劍的——”

“那便受我冥訣——”

“一念封心。”

劍起,未斬軀。

卻斬神!

風雪未止,殺機猶在。

四名黑袍殺手雖被朱子墨心意所震,但身為江湖死士,他們修的不是武道之巔,而是為殺而生的命數。

被逼退不過數息,四人竟同時咬破舌尖,一股死意暴漲!

雪中立勢,殺機再至!

“封心陣,轉!”

四人腳步交錯,竟在瞬間變陣,刀劍互為陣眼,氣息聯動,封鎖朱子墨四麵八方!

這並非江湖尋常圍攻,而是“殺心封式”——

一種源自古年密宗的四人合殺秘法,用自身死意合聚一式,封敵心、裂敵膽。

“他若心神再震,我們趁勢斬喉!”

“一劍若緩,四角封命!”

朱子墨站於陣中,麵不改色。

他能感受到,這四人不像之前中州那些賞金刺客,他們根本不是為了名利。

他們,是為了阻他“傳承冥心”而來。

他低聲自語:

“原來不是怕我。”

“是怕她留下的東西。”

他不再退,也不再避。

他合眼半息,輕聲念出冥心訣中七字殘語:

“不歸者,心可破天。”

朱子墨腳下一步未移,劍尖卻向上輕點。

非斬,非挑,非破。

那是一種——劍不為殺,而為心啟的姿態。

“心可破天”,便是此訣第一意:破念鎖魂!

四人衝至擂心之位,眼中殺氣未散,卻忽覺身形一滯,四肢無力,意識模糊!

他們看見的,不是朱子墨的劍——

而是自己心中的恐懼。

有人仿佛看見幼年棄屍之夜、有人看見舊仇未雪之血、有人看見自己埋骨無人知的未來……

朱子墨輕歎一聲:

“你們不是我敵。”

“但你們心中,有劫。”

劍未動。

四人跪地!

他們不是敗於劍。

是敗於自己心中那一念未斷。

而朱子墨,手中之劍,如雪中燈火,未斬一命,卻已封儘生機。

他緩緩將劍入鞘,未留餘勢。

“我殺你們,輕而易舉。”

“但若你們今日願放下此劫——便回去。”

“告訴你們的主人,冥心未死。”

“但我,已不再是她的兒子。”

“我是——江湖朱子墨。”

風雪再起,四人身形如石,唯有其中一人微微仰頭,眼中流下兩行血淚。

他喃喃自語:

“不歸者,心可破天。”

冰封雪嶺,寂然無聲。

四名黑袍死士伏地不起,生死不知。

朱子墨站在雪中,目光沉如寒潭,劍已歸鞘,衣角微揚。

——這場戰鬥沒有刀光劍影。

卻比任何一場血戰更可怕。

因為他出的是心劍,斬的是命格。

天色漸晚,雪光漫天如霧。

朱子墨回頭望了一眼來時的路。

冥心之門,早已在風雪中埋沒不見。

他低聲喃喃:

“她不讓我回頭。”

“可我這一身血,終究不能藏。”

他知,從今往後,不止江湖識他為“朱子墨”。

更會有人,在他名字上加一句:

“冥門之後。”

這五個字,比“榜上十三”更沉。

比“孤劍之子”更重。

與此同時,北漠某處雪中密閣。

一名年少道人端坐案前,麵前攤開一張紅色絹布。

布上書滿江湖諸敵之名,皆為江湖暗榜“賞命錄”。

他提筆緩緩寫下:

【朱子墨。】

【罪名:冥門餘脈、心訣承體。】

【擊殺者,得靈器、換玄丹、封名三宗榜。】

筆鋒落下,雪窗頓開,一道鷹隼撲空而去,帶走血榜副本,直投七大勢力手中。

道人輕聲:

“此子已非江湖人。”

“他是命。”

“而我們,要奪命。”

當天夜裡,天南古武林,碧淵劍宮議事殿燈火通明。

“朱子墨出北冥?”

“冥心訣落他手?”

“賞命榜動,三日內必有圍殺!”

東陸百煉山,鐵旗幫堂主怒拍桌案:

“殺!”

“冥家若再興,天道再亂!”

中州雲隴,金塔道場長老垂眼低誦:

“冥心傳承,乃禁中禁。”

“朱子墨,須斷此路。”

江湖在動。

可誰也未曾想到,朱子墨此刻,已走入下一片雪林深處,撿起路邊半根破木枝,在地上寫下七個字:

“殺我者,等我出山。”

他未言重話。

也未再說“冥心”二字。

但他知道,自己已無法歸去。

他隻剩一條路。

劍在肩,仇在路。

他,是朱子墨。

他也是——冥門之後。

而今後,要踏過多少血,才能立一處立足之地?

他不知道。

但他,會走。

一步一步,走出江湖。

直到所有想殺他的人,不敢再提他的名字。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