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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北漠雪聲(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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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一戰,楚驚寒折刀認敗,朱子墨不拔第二劍,擂台之上,血未流,卻震動九門。

自此之後,朱子墨的名號不再隻是“劍上十三”,而是——江湖問心,無人敢答。

這一章,他將走出中州,入北域雪漠,追尋“冥姓”背後的舊事,踏入母親從未提起的血線之地。

北漠,連山入雪,千裡無草。

風起如刃,雪落如灰。

朱子墨裹黑衣,獨行於斷崖雪嶺之中,腰背長劍未出鞘,腳下留下的腳印一路直北,未有絲毫偏斜。

他不知要去何處。

但他知道他要找什麼。

——冥家。

一個在江湖上早已消失二十年的姓。

一個被華山律堂視作“不可再提”的禁忌血統。

他記得很小的時候,曾問過母親一句:

“我們為什麼住在山外小院?”

母親隻輕輕笑了笑,摸摸他的頭,說:

“你生在中原,但骨裡有風。”

“那是北風,不肯折的風。”

再之後,母親接到一封信,便在夜裡獨自收拾包袱離開。

從那一晚起,朱子墨再沒見過她。

華山派隻給了他一個模糊的答複:

“她是叛門者。”

可他一直記得,那封信的信封上,寫著兩個字:

——“北冥。”

他在北漠走了整整七日,風雪無阻,終於在第八日黃昏,見到一處破敗的客棧。

門口掛著一塊半殘木牌:“聽雪軒”。

他走入客棧,掌櫃是個獨眼老者,看到他時愣了愣,隨即眼神驟變。

“你是……朱子墨?”

朱子墨點頭。

老者沉默良久,忽然低聲道:

“你該不來。”

“你若走得太深,會驚動……北冥。”

“那不是你能問的地方。”

朱子墨緩緩坐下,取出一枚玉牌,放在桌上。

那是他母親走前留給他的遺物,上刻:冥字半痕。

老者一看,臉色劇變。

半晌,他歎了口氣:

“既然你手裡有這牌……”

“那你去吧。”

“北冥,不接人。”

“但這次……或許會接你。”

深夜,朱子墨坐於軒中,忽聽雪聲異動。

他推門而出,隻見天上月落西枝,雪中有一黑袍人影,立尺冰壁之巔,手執三尺冷刀,遠遠望著他。

“朱子墨。”那人語調冷漠。

“北冥不承你。”

“你是棄子,不可歸門。”

朱子墨不怒也不驚,隻淡然回應:

“我不來歸門。”

“我來問一個人——當年,冥心,是怎麼死的。”

那人沉默良久,忽然抬手,一指點出,雪崖碎開,一條被冰封的石道露出。

朱子墨一人行走在冰封石階上,每一步,便是一重寒意透骨。

這條古道蜿蜒如蛇,隱入冰崖之腹,千階不見儘頭。

道旁壁刻儘是陳年符文,已被風雪磨蝕,唯獨“冥”字,處處可見,猶如隱刺入骨。

他停下腳步,指尖拂過石壁,忽感微弱氣息波動。

“這是……心息陣?”

冥家曾以心陣入道,一念一式皆可鎖魂控識。

若不是他已破識海之鎖、斷幻音之境,怕是入門第一重,就要迷失心神。

他目光微凝:

“這是……她留下的門。”

行至階儘,朱子墨終於在一座殘破宮殿前停下。

殿門未封,卻寒氣森然,門上無鎖,卻無人敢入。

他輕輕推門,一道枯黃燈火應聲亮起,照出殿內一塊立於正中的石碑。

碑無名,隻刻兩字:

【冥心】

朱子墨心中一震。

他一步步走近,那碑下赫然埋著一縷女裝舊衣,其上沾有血痕未乾。

他蹲下身,緩緩將其拾起。

指尖觸到衣襟處,一枚破碎玉佩從暗層滑落,正是他幼年時所佩玉的另一半。

——是她的東西。

他站起身,正欲再探,忽聽殿後傳來一道輕微腳步聲。

不是敵意,不是殺意。

而是一道熟悉得讓人心痛的腳步聲。

朱子墨緩緩轉身。

殿中燭火被風吹散,一道影子映在門柱上——

女子,披雪白袍,發若烏墨,步伐緩慢卻堅定。

她未抬頭,聲音低啞,卻字字如刀:

“你來了。”

朱子墨心中顫動,喉間欲言卻不知從何開口。

她終於抬頭,眉眼蒼白,卻仍依稀能看見當年容顏。

隻一句,擊穿了朱子墨所有冷靜:

“子墨,彆來了。”

“你該走的。”

他上前一步,聲音低沉:

“我要知道,你是誰。”

“冥心,是不是你。”

女子沉默半晌,終於低聲回應:

“冥心,早死了。”

“現在的我,隻是——北冥廢人。”

她走至石碑前,掌中微動,一道靈光自體內透出,凝成一頁烙火殘經。

“這是冥家心訣最後一頁,你若拿了,就彆再回來了。”

朱子墨靜靜接過殘經,未說再見,隻問一句:

“你,是不是因為我,才被逐出冥門。”

女子微笑,眼中浮起一點血色:

“因為你,我沒死。”

“已經夠了。”

說完,她緩緩轉身,步入雪幕深處,再不回頭。

朱子墨靜立雪中,掌中殘經如火,照亮長夜一隅。

那一刻,他知曉了自己的一半來曆。

——冥心之子。

——江湖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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