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溫暖的手扶住她的肩膀,熟悉的聲音響在頭頂:
“殊淮,你嚇到她了。”
竟然是謝思朗。
殊淮眉頭一皺,用沒有被鮮血染紅的那隻手去拉殊月,冰冷如寒芒的眼睛與謝思朗對上,空氣中似乎有火花交彙。
“月月,離他遠點。”
謝思朗搭在她肩上的手微微用力,抓著她不放。
他勾唇,臉上是惡劣的笑。
“殊淮,裝什麼?你跟我有什麼區彆?”
“要不要我告訴她,你背地裡都對著她做過什麼?”
殊淮的語氣瞬間變得緊張,眉目瞬間變得淩厲。
“謝思朗,你敢!”
“你猜我敢不敢?”
謝思朗撥開他的手,拉著殊月塞進路邊的賓利車裡。
殊淮的傷口還在不斷地往外冒血,他腦袋昏昏沉沉,隻能臉色陰沉地看著謝思朗把她帶走。
殊淮和謝思朗其實很熟,從小就認識。
隻是兩家同為實力雄厚的醫藥世家,是合作也是競爭關係。
而身為兩家的繼承人,他們的關係不會太親密,再加上謝思朗一向嘴欠欠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倆有血海深仇。
謝思朗一腳油門把車開出醫院,看著後視鏡裡殊月那張瓷白瑩潤的小臉,笑容玩味。
“之前怎麼沒發現,你演技挺不錯啊。”
“看到殊淮痛苦,你心裡應該暗爽才是。大仇得報了,誰讓他當初趕你走,雨夜把你拋在外麵。”
“……”殊月抿唇不語。
月光下的她不施粉黛,卻清純動人,抱著手臂靠在一側,眼下是未乾的淚痕,惹人垂憐。
謝思朗莫名煩躁,把車停在路邊。
“你真哭了?”
殊月抿著唇,沉默的氣氛讓他坐立不安。
剛要抖出一根煙來抽,卻被殊月製止。
“彆抽煙。”
“你管得太寬了吧?”
就許她給彆的男人哭,就不許他發泄發泄?
“你抽的煙跟他的不一樣,會被他發現。”
殊月斂下視線。
謝思朗“嘖”了一聲。
“發現了又怎麼樣?大不了跟他分手,你跟我好。”
謝思朗轉過來,手漫不經心地搭在椅背上。
“我哪一點比他差?”
“床上?家世?還是真心?”
殊月疑惑地看著他,“我沒感覺。”
謝思朗咬著後槽牙,“沒感覺是什麼意思?”
他明明是她第一個男人!
“字麵意思。”
殊月無辜地看著他,一雙水眸看不出半分雜質。
讓謝思朗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一身悶氣無處發泄,謝思朗丟掉煙,一腳油門,車子就飆了出去。
殊月的手機響了一聲,彈出一條陌生信息:“立文公館,1818房。”
殊月的目光遊移到謝思朗身上,“送我去立文公館。”
謝思朗的臉又沉下去幾分,“你還真拿我當司機了?”
坐後座就算了,現在還使喚上他了?
“不願意那我下車了。”
殊月的話平靜如水,謝思朗咬了咬牙:
“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車子掉了個頭,往立文公館的方向開過去。
彈幕裡,關於她的討論又刷新了:
[女配好蠢,不會真的以為謝思朗是真心喜歡她吧?謝思朗喜歡的是女主,接近她不過是為了成全女主。]
[等後續女配被謝思朗騙走研究成果,被誣陷抄襲,到時候有的她哭的。]
[樓上的,不要劇透好嗎?]
[難道你們都沒覺得,女配人設有點不對勁嗎?她明明是男主的舔狗啊,為什麼會跟彆人做?]
[因為她下賤啊,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我有個想法啊,如果女配是在蓄意引誘,對不同的男人是不同的攻略策略,那將是絕殺……]
[樓上,想看炮灰逆襲文的去隔壁好嗎?]
[就是,炮灰就是炮灰,哪有那麼多戲,她的作用就是劇情的工具,女主的踏板。]
殊月勾了勾唇,笑得意味深長。
二十分鐘後,車停在立文公館門口。
殊月抬腳就走,被謝思朗叫住。
“喂,殊月。”
謝思朗的手漫不經心地搭在車窗上,直勾勾地看著她,神色倒是難得一見的認真。
“多謝你救了我爺爺。”
他的手伸出來,遞給她一盒藥。
殊月拿過來一看。
是外傷藥膏。
塗si處用的……
殊月:“……我用不上。”
“彆逞強。”
謝思朗掃了她一眼,其實是注意到她剛剛下車的時候,腳步趔趄了一下。
明顯是在忍著疼。
“我知道你不舒服。”
殊月捏著藥膏,看著謝思朗的車慢慢開走。
沒多久,一輛車牌矚目的庫裡南開過來,殊月順手把藥膏丟進包裡。
大概是看到了殊月,車子停在路邊,傅清問從車上下來,依舊是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像清冷的月神。
“怎麼不進去?”
傅清問目光越過她頭頂,慢條斯理地扣上西裝扣子。
骨節分明的手上纏著深黑的佛珠,舉手投足都宛如絕美的藝術品。
“想等小叔一起。”
“嗬。”
傅清問掀唇冷笑,他越過殊月,他直接往公館走去。
傅清問很高,目測有一米九。
一雙矚目的長腿邁出的步伐很大,一米六幾的殊月隻能勉強跟上他走進電梯裡。
傅清問摁下16樓。
他低頭掃了一眼纖瘦的殊月。
“先吃點東西吧。”
“省得等會沒力氣。”
他的語氣明明古板冷漠,卻讓人浮想聯翩。
從這張禁欲的臉上說出這種曖昧的話,反差感簡直拉滿了。
電梯一節一節上升,殊月莫名覺出幾分緊張,手心泌出一層冷汗。
“怎麼找我?”
“彆人不行?”
傅清問清冷的聲音響在頭頂。
殊月一抬頭,便撞上他幽如深潭的雙眼,像深邃的漩渦,等著深陷其中的人。
“彆人——?”
殊月抬起一雙迷茫的眼睛。
“彆告訴我,剛剛送你過來的男人,跟你沒關係?”
傅清問掀起薄唇,看著她臉上一閃而過的慌亂。
他原來都看到了。
殊月冷靜下來,話語裡多了幾分調侃:
“傅星澤可以移情彆戀,我為什麼不可以?”
“成為小叔叔的女人,不是更刺激嗎?”
“天真。”
傅清問唇邊吟著冷笑。
“你身邊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包括我也是。”
“彆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傅清問挪開視線,目如寒刃。
讓殊月有一種感覺,他明明就站在身邊,卻像水霧幻影一樣抓不透。
傅清問手上纏著佛珠,可性格卻十分狠戾,冷血偏執,接過傅老夫人的衣缽,手上不知染了多少臟血。
殊月深知惹上他會很麻煩,所以所求並不多,隻要共度一晚,達成她的目的就好。
“叮——”
16樓到了。
殊月被服務生引著走進餐廳,卻在門口處和從裡麵出來的桑夢撞個正著。
緊跟在桑夢身後出現的,是滿身醉意的傅星澤。
他一下便注意到殊月,氣急敗壞地抓住她的手。
“殊月!你怎麼在這裡?”
“你知不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你憑什麼不接?”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
“你還想不想維持婚約了?”
傅星澤句句質問,讓往來的客人都向他們投來八卦的目光。
但在認出這是傅家小少爺之後,他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討論。
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幾眼後,就匆匆離開了。
桑夢的目光落在傅星澤緊抓著殊月的手臂上,然後又迅速彆過頭,說:
“星澤,麻煩你先處理好和殊月小姐的關係。”
“今天晚上,你跟我說的那些,我全當沒聽到。”
說著,桑夢轉身衝進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