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大道離殊月上班的醫院很近,她剛到,救護車就拉了病人過來,情況緊急,必須立刻手術。
殊月匆忙去換手術服,手機就不適時宜地響起來。
她沒接,因為她很清楚打電話過來的是誰。
傅星澤肯定是拉不下這個臉來找她。
可是他身邊那些狐朋狗友可是等著看好戲,會在她接通電話之後賣弄可憐地說傅星澤喝醉了,嘴裡念叨的都是她。
如果不是已經醒悟,她一定會親手做好醒酒湯,屁顛屁顛地跑過去示弱,然後被傅星澤羞辱。
現在……
她直接把這些號碼全拉成了騷擾電話,然後把手機開成勿擾模式。
“嘖嘖,不愧是我們科室最年輕的主刀醫生,這遲到早退的工作態度,給彆人當小三的道德作風,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一道酸溜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殊月腳步一頓,看向身後,說話的是實習醫生淩雅柔。
她和殊月同一年進醫院,現在還是實習醫,當然心裡發酸。
殊月勾唇冷笑,“能當上主刀是本事,總比沒本事還會嚼舌根的強。”
“你……”淩雅柔氣得臉都紅了。
殊月抬腳要走。
另一道嬌嬌弱弱的聲音又接了她的話:
“姐姐,你怎麼能這樣呢,大家都是同事,彼此留點麵子,以後也好說話。”
殊月回過頭,見是一身白大褂的殊曉曉站在身後。
“曉曉,你乾嘛跟她廢話這麼多,你可是殊家名正言順的千金,哪像她,假貨一個,早就被殊家轟出家門了,還在這裡神氣什麼,還當自己是大小姐呢?”淩雅柔不忿地說著。
殊月原本出身於掌管海城醫藥半壁江山的殊家,爹娘疼著,哥哥護著,是人人豔羨的掌上明珠。
可殊曉曉拿著一紙親子鑒定出現,讓她二十年的寵愛瞬間化為泡影。
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一夜成為鳩占鵲巢的惡人,被趕出家門無家可歸。
可是二十年來她大手大腳慣了,哪裡適應得了由奢變儉的生活。
不然也不會在桑夢找上門請她當替身的時候欣然答應,那時候她需要錢,也需要儀仗一個有錢人繼續維持她的生活。
看著矯揉造作扮可憐的殊曉曉,殊月冷冷地說:
“殊曉曉,你與其在這裡裝白蓮花,不如想想一會兒的手術要怎麼表現,免得評職稱的時候又要走後台。”
殊月這是在陰陽她,畢竟她剛進醫院的時候沒後台沒背景,隻能熬資曆,要不是被殊家接回去做了真千金,這兩年也不可能升的這麼快。
殊曉曉委屈的馬上要掉小珍珠了:“姐姐,你……”
“讓開。”
殊月越過她,懶得廢話。
“喂,殊月,什麼態度啊你?”
淩雅柔是殊曉曉的小跟班,自然要替她打抱不平,瞪著殊月的後背使勁兒蛐蛐。
“曉曉,她簡直太過分了,你可不能白白讓自己受委屈!”
“可是姐姐現在是傅小少爺的未婚妻,我能怎麼辦呢?”
殊曉曉可憐兮兮地說著,眼裡默默掠過一抹狠戾。
淩雅柔挽著殊曉曉的手,得意地說:
“她不就是仗著傅星澤撐腰才敢在這裡狗叫嗎,聽說傅星澤馬上就要甩了她了,你哥又是咱們醫院的副院長,到時候你怎麼拿捏她都行。”
這時,手術一助在換衣室門口喊人:“殊曉曉,快走了,有緊急手術。”
殊曉曉“哎”了一聲,趕緊抽出手臂,進了手術室。
下午緊急手術的對象是海城四大豪門之一謝家老爺子。
江海大道賓利車爆炸事故點發生時,謝老爺子的車就在附近。
雖然爆炸並沒有直接波及到他,可也因為驚嚇過度突發休克。
來不及叫私人醫生過來處理,助理立馬將謝老爺子送到離江海大道最近的市立醫院。
謝家與殊家百年世交,謝老爺子更是從小看著她長大,對她視如己出。
在她剛被趕出殊家的時候,謝老爺子還收留過她一段時間。
殊月實在想不到,劇情中的自己竟然會為了一個渣男,選擇對這麼好的老爺子見死不救。
幸好她及時醒悟過來了。
整整三個小時的手術,殊月不敢懈怠。
可是作為手術助理的殊曉曉卻漏洞百出,不是術前忘記給工具消毒,就是給她遞錯藥。
如果不是殊月及時發現處理,後果不堪設想!
於是當手術結束,殊月麵色陰沉地從手術室出來,殊曉曉就故作滿臉委屈地擠上來說:
“對不起,姐姐……”
殊月憋在心裡的火氣瞬間被她點爆:
“殊曉曉,你知不知道你剛剛差點害死病人?!你到底能不能做?不能做換人!”
“姐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這是我第一次上手術台,給我一個機會,求求你了……”
殊曉曉抓著她的手臂,低聲下氣地說著,倒顯得她有多可憐一樣。
“姐姐,你是不是還在怪我搶走了爸爸媽媽?可是我是他們的親生女兒,我這輩子唯一的願望就是能在他們麵前好好儘孝,可是如果姐姐真的那麼介意的話,我走,我把這個位置還給你好不好?”
周圍的醫生看著她們竊竊私語,全都一副吃瓜的表情。
殊月可是不慣著她,直接開噴:
“殊曉曉,殊家的事是我的私事,工作的事是公事,你公私不分是幾個意思?”
殊曉曉的小臉蹭的紅了,眼裡淚汪汪的,目光突然聚焦到殊月身後,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眼淚瞬間就掉下來了。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幫我跟殊月姐姐說兩句話吧,你跟姐姐關係那麼好,她一定會聽你的。”
殊月轉過身,看見雙手插在白大褂口袋子的清俊男人,表情冰冷的好像一塊雕塑。
殊曉曉想撲上去抱著男人訴苦,卻在被他用冷冽的眼睛掃了一眼後,喏喏地止住了腳步。
殊月很快想起來,這不就是她通訊錄裡的[狗男人2號]。
是年紀輕輕就已經是醫院的副院長。
更是曾經寵她護她,卻也是在她被殊曉曉栽贓陷害時親手將她趕出家門的哥哥,殊淮。
這段時間他也跟抽風一樣,突然就對她獻起了殷勤。
搞得整個醫院都在傳他們兩個的八卦。
剛剛殊曉曉更是故意咬重“關係好”這幾個字,周圍人落在他們身上的眼神……更意味深長了。
搞得好像他倆真的在亂倫一樣。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劇情,發現殊淮接近她是為了成全女主,以後還會哄騙她簽下器官捐贈協議,挖走她的腎臟換到女主身上。
殊月還會傻傻的感動於曾經寵愛她的哥哥又回來了。
“殊淮,管好你妹妹的嘴,還有,彆這樣看著我。”
殊月先發製人,丟下這句話就走了。
殊淮眉頭一皺,她這是生氣了嗎?
因為他沒有維護她?
“哥哥,是不是因為我姐姐生你的氣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去給姐姐道歉!”
殊曉曉假惺惺地說著。
“不用。”
殊淮直接越過她,丟下兩個字,大步流星地跟上殊月的身影。
從醫院出來,天快黑了。
殊月抱著手臂,有點冷。
一道身影靠近,想給她披上衣服。
殊月側身躲開,警覺地盯著出現在身後的殊淮。
“月兒。”殊淮錯愕,“你還在怪我?”
“殊淮,我們的關係在你親手把我趕出殊家的時候,就已經斷了。”
殊淮指尖發白,慌亂的視線猛然對上殊月紅起來的眼角。
她忍著眼淚,好像不管有多委屈都隻能在他麵前隱忍著。
殊淮的心臟莫名抽了一下。
他太清楚她眼神的含義了,那根本不是妹妹對哥哥該有的感情。
殊淮眉頭微蹙,甚至分不清她是偽裝還是真心。
“之前的事,放下吧。”
“哥哥,想像以前那樣,照顧你。”
人前冷淡的殊淮,說出這些話,耳尖都已經染紅。
“好啊。那我捅你一刀,然後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行嗎?”
“……”
殊淮沉默,讓殊月冷笑了一聲。
“好。”
他忽然開口,從上衣口袋裡抽出一支黑色鋼筆。
拔開筆蓋,卻是一把鋒利無比的手術刀。
筆杆塞進她手裡,抓著她的手就往他胸口上紮。
刀刃一下便捅進他前胸,落在心臟旁邊的位置。
鮮紅的血湧出,洇濕了他纖塵不染的白大褂。
殊月鬆了手,刀“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點點血花在地上綻開。
“可以,了嗎?”
殊淮捂著胸口,臉色蒼白。
“瘋子。”
殊月倒退兩步,後背猝不及防撞上一個堅硬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