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射作戰，右手為慣用手，所以在圓形陣包圍敵軍做運動戰時，多數以順時針縱馬為主。
然而一旦有被敵軍反向環繞時，多數也是在外圍花圈，再次順時針同步運動。
類似於電視劇中，內順外逆，多數都是為了視覺效果。
畢竟，右手開弓射的是左邊，換到左手，無論從箭袋配置，還是馬匹運動中的重心調控，都會有諸多不便。
換做李廣這種小飛俠，或許能做到輕鬆左右開弓，但是李廣隻有一個，匈奴人中的射雕手也不是爛大街的存在。
當樓蘭的輕騎射手們圍繞著兩個堅固的大龜甲庫庫狂射，定點打靶的時候。
呼嘯而來的烏孫遊騎們已經完成了兩個大迂回，跟隨著這支騎兵開啟了點殺模式。
兵法有雲：先發製人，後發製於人；兵貴勝，而不貴久。
當烏孫完成包圍，開始點殺之後，樓蘭的騎兵軍隊便開始出現零星少許脫離包圍，擅自逃離的潰散情況。
隻不過向內是大宛國堅固的龜甲陣，但凡包圍時離得近一點，就是一陣冷矢攢射，時不時還會有短矛飛出，一擊斃命。
向外走，就得麵臨層層收縮的烏孫遊騎，箭矢撲麵，彎刀割肉。
樓蘭國的將領哪裡見到過這樣的步騎協調作戰，一時之間已經慌了神，等他發現危險之時，烏孫人已經將他們的陣型收縮到距離龜甲陣極度貼近的位置。
左右兩列龜甲陣開始朝著彼此緩慢移動，盾牌的縫隙之間伸出長矛，陣地中間頓時人仰馬翻，沙塵滾滾。
前騎避無可避，要麼被倒地的馬匹絆倒，要麼被外圍的烏孫人冷刀劃過，倒入絞肉場之中。
也有心生絕望的樓蘭騎士，拚儘全力衝向龜甲陣。
“撤步，刺擊！”
“殺！”
隻見各曲侯一聲令下，盾牌後撤，盾陣瞬間空門打開。
還不待樓蘭人麵露喜色，十數支長矛齊齊刺出，等到樓蘭人瞪大眼睛倒地之後，盾陣複位，方陣內部瞬間響起了慘叫，還有那齊刷刷的兵刃入肉之聲。
“隨我衝殺！”
樓蘭國那位不知名的將領也算是頗有勇力，見到自己的騎兵們隻不過短短的接觸，就瞬間折損百之一二，立刻下令讓背負著軍旗的小令官們跟著自己，準備衝鋒突圍。
趙德邦看著前方的絞肉戰場，再次忍不住請命。
“煥哥兒！！”
“不！！將軍，按照寨裡留下的兵法《尉繚子》所述：講武料敵，使敵之氣失而師散，雖形全而不為之用，此道勝也。”
“敵之形勢已散，再不讓我上，對麵就要投降了！！！！”
孟煥一臉無語，不動用底牌，就能讓對方直接投降不是好事嗎？
不過看到玄甲騎們一臉憧憬的表情，就連戰馬都忍不住踢踏著黃沙，打著響鼻。
孟煥也有些想讓聯軍們見識見識重甲騎兵之威的想法。
有時候隊友也是需要震懾一二的，不然，總會有一些蠢蛋，看不清強弱對比。
“再等等，先去幫我傳令，讓烏孫遊騎再次變陣，外側騎兵間距縮小，兩陣之間的內側間距拉大，逼他們入甕！”
“諾！”
縱使萬般不願，趙德邦也隻能祈禱著樓蘭人能多撐一會兒，有點骨氣，可千萬不要隨便投降。
緊接著，樓蘭人便發現，自己越是朝外側擠壓衝陣，受到的阻力就越發強大，反倒是有不少人，趁著盾陣還未合圍之前，已經從縫隙中逃出生天。
在生與死的煎熬中，無論自家將領如何咆哮，見到缺口出現的樓蘭人頓時一窩蜂的朝著內側衝鋒。
從沙坡上往下看，就像是兩個旋轉的螞蟻軍團，正在圍繞著各自中心的絞肉機不斷的縮小，不斷的靠近著。
直到盾陣缺口貼合，盾陣再次變形，相抵的盾陣撤下，朝著前後兩側打開。
就像是兩滴水滴靠近相融一樣。
雖然沒有那麼絲滑，可樓蘭也並不精銳，沒有捕捉到轉瞬即逝，可以突破龜甲盾陣的機會。
小圓變大圓，烏孫遊騎已經不再圍繞著中心畫圓，兩陣騎兵絲滑的斷掉中間的循環，開始以橢圓形運動。
而樓蘭卻如同拍岸的驚濤，在龜甲陣如頑石般的阻隔下，被撞擊得人仰馬翻。
圓形陣告破，一直處於運動中的樓蘭騎兵們，被迫停在了原地，失去了起步衝鋒的緩衝空間，開始被如同驅趕牛羊一樣收縮成擁擠的人潮。
孟煥眼睛一亮，舉起手中的長槍，遙指茫然無措的樓蘭騎兵們，高聲大呼。
“傳我軍令！！”
“玄甲騎！衝鋒！！！”
“殺啊！！”
趙德邦沒有絲毫猶豫，雙腿輕敲馬腹，立刻帶著玄甲鐵騎們開始進行衝鋒。
先是緩步，行至兩百步時開啟慢跑，騎兵架槍，彎腰低頭。
行至百步時，隨著趙德邦又一聲大喝，整個重甲騎兵隊開始全速衝鋒。
“逆風逐浪，有我無敵！！”
“赳赳老秦，所向披靡！！”
轟隆隆的一聲聲巨響，就像是死神騎著夢魘，渾身沐浴黑色火焰一般，讓樓蘭人驚駭得開始瘋狂大喊大叫。
有人跪地求饒，懇求著一個投降的機會，也有人雙目血紅，拔刀看向自己身邊的袍澤，然後頭也不回的紮進烏孫人的軍陣，隨後化作肉泥。
樓蘭將領絕望了！
玄甲之威，他如何不知？
若是軍陣齊備，不過白人的玄甲騎，隻是上趕著送上精銳鎧甲的送財童子。
此一時，彼一時也。
如今軍心已散，就算他不懂那些變陣的技巧，也明白自己已大勢已去。
“我投降！！”
“漢使饒命，我等願意乞降！！”
聽到樓蘭人的乞求，烏孫的遊騎們出現了一陣騷亂。
往常西域諸國互相征伐，基本上除非是滅國之戰，燒殺劫掠，縱兵行凶。
一般正常的戰陣對決，多多少少都會留有幾分餘地，要麼充作戰奴，要麼接收贖金。
孟煥無動於衷，見到令旗未有其他指示，趙德邦麵上一喜，繼續驅馬衝向樓蘭烏七八糟的軍陣。
烏孫遊騎讓開缺口。
從沙坡上居高臨下望去，趙德邦切入的點並非是正麵衝擊，而是以尖錐陣型直接類似於切肉一樣，先行切割三分之一的本陣。
“轟”的一聲。
黑色洪流如同高速行駛的重型裝甲車，騎槍瞬間洞穿前三排的騎兵。
“棄槍！”
“迂回切割！上坡重整！”
削掉樓蘭軍陣迎麵三層肉盾之後，玄甲騎輕鬆留下一地屍體，緩衝到沙坡上後調轉著馬頭，回身繼續衝鋒而來。
“逆風逐浪，有我無敵！！”
“赳赳老秦，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