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願將腰下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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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大漢的捷報給予了張騫信心,又或許是再次由烏孫、大宛國加注馳援的援軍給了他信心。

張騫近幾日頻繁的來往孟煥的營帳,在得到孟煥再三確認後。

使團與聯軍抵達龜茲城前,這位大漢使團的正使,終於下定決心。

走河西走廊,經北地郡蕭關返回長安。

這一次,張、孟二人返程之旅,才算是真正感受到大漢在西域應有的大國待遇。

再次途經赤穀城時,獵靡驕雖然依舊沒有出城為使團踐行,但是軍須靡卻少了幾分隨意,特意換上華麗的羽飾禮服,帶著儀仗親自出城,奉上蒼鷹、白雕,更換更為正式的國書,做為使團回稟大漢天子的文書。

一路上各國儘皆派出軍隊,各式各樣的珍寶與糧秣供應不斷,讓張騫樂得合不攏嘴。

也讓孟煥第一次在這個中古時期,體驗到了什麼叫做,弱國無外交。

隻要你足夠強大,強到能對舊時的匈奴王朝給予重創和威脅,這些小國就會開始提前下注。

想要指望他們全力配合大漢攻伐匈奴,現在依然很難做到。

但是讓他們出點血,把對待大漢的姿態放到等同於匈奴的層級,而非挑戰者的角色,還是綽綽有餘。

而這一切,就來自於那一封捷報所帶來的消息。

“衛青破龍城!獲匈奴祭天金人。”

匈奴死傷不足千人,可這一封捷報,也昭示著一個敢於挑戰匈奴,與匈奴正式開始不死不休的強大王朝,正在冉冉升起。

龜茲城外,新任的國王,也就是那位讓張騫都記不住名字的阿達杜塔·薩爾瑪那薩王子,正擁抱著張騫,感動的無以複加。

“若非大使為我龜茲做主,讓那個昏君早早的去見了天神,我龜茲國百姓還要遭受昏君、暴君的統治。”

“大使救我龜茲國之恩,阿達杜塔銘記於心,請大使放心,日後西域若有風吹草動,龜茲願為大漢耳目,共同維護西域和平。”

孟煥有些好笑的看著兩人垂淚傾訴的場景。

大宛、烏孫兩強並立,西域諸國哪個不是夾縫中求生存?

什麼願為大漢耳目,不過是想抱緊大漢的大腿,一旦被人欺負,隨時找機會找大漢爸爸求援罷了。

隻不過,依照他對於諸夏文明的了解,對於這種小弟拜碼頭的行為,不論是漢,亦或者唐、明,都是樂見其成的事情。

張騫又繼續勉勵了一番新龜茲王,教導其仁政愛民的治國思想後,使團便繼續踏上了東歸之路。

而孟煥在見到消失許久的趙德邦輕輕朝他點頭之後,也是露出了笑顏。

孟煥開心,一直緊繃著的龜茲王,這才緩緩吐出了那一口憋了許久的濁氣。

軍團行進在東部沙漠的戈壁灘上,心情大好的張騫環顧著已經來到近四千人的軍隊,心中也是豪氣萬丈。

隻不過掃視了好幾圈,他才反應過來少了數名熟麵孔。

仔細數了一下玄甲騎的人數,他這才恍然大悟,唐柿與三名眼熟的玄甲騎已不在陣列之中。

不過他也沒有追問,行軍布陣之事是孟煥親自負責,有什麼問題他肯定是第一時間知曉。

既然孟煥沒有和他說,說明此事就算不是他親自布置,也至少是知情人士,於是放寬心神,繼續思考著未來的麵聖奏對。

告彆龜茲,往前便是坦途,一路複行百裡後,斥候便帶回了最新的消息。

“報!!!”

“啟稟孟將軍,前方數十裡外有大約三千騎兵列陣,正在阻截射殺我軍斥候!”

一聲傳令,讓整日在沙漠中苦熬的將士打起了精神。

“可有探明敵軍身份?”

“回將軍,敵軍旗幟鮮明,正是樓蘭國正軍!”

眾將嘩然。

嗯,其實也沒有眾將,這半年來,唯一能幫孟煥各自指揮軍隊,充當校尉者,也就趙德邦和唐柿兩人,其餘玄甲騎倒是有司馬、曲侯的本事。

但是玄甲騎是最後孟煥用來決定勝負的底牌,自然也不會貿貿然打散拆分,分化到聯軍隊伍中去任校尉、軍侯。

趙德邦主動出列請纓,孟煥卻是伸手壓下幾人,轉身恭敬的朝著張騫請命。

“孟將軍,敵軍三千,我軍亦有三千,勝率幾何?”

“兄未免太小看孟某人,小看我練兵的本事,我玄甲騎坐落於龜茲國與樓蘭國之間的東部沙漠,對這幫如豺狼獵犬一般的角色了如指掌。”

“莫要看對方人數也勢重,可論精銳度,連我軍聯軍都尚且不如。”

“此戰,必勝!!”

張騫紅光滿麵,從袖口處取出竹簡和毫筆,開心的激勵道:“好!爾等且安心殺敵,我來執筆為各位將士表述軍功,事後戰功,皆由騫親自呈報陛下,論功行賞!”

“多謝大使!”

孟煥大手一揮,傳令兵便迅速的上前,打出白色旗號。

大宛軍陣一千三百人,分隔出兩塊整齊的方陣,最前方持雙手銅質塔盾,一馬當先向前緩步前行。

其後便是單手大盾,長矛手,弓箭手,羅列整齊的穩步推進。

這既有孟煥調整後的功勞,也有這群外號‘龍蝦兵’本身的戰鬥素養。

兩列烏孫的遊騎們,已經不再高聲鬼叫,不再一股腦就高速衝鋒,開始跟隨方陣的速度,既是積蓄馬力,也是針對方陣側翼進行保護。

一連行進十裡沙地,軍陣走到一塊地質稍微堅硬些的戈壁地時,聯軍軍隊走走停停不緩不急的模樣,似乎讓樓蘭人很是不爽利。

遠處沙塵漫天,千騎湧動,宛如一道沙塵暴一般,開始朝著最前方的大宛軍陣直撲而去。

“將軍……”

“德邦,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彆急,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吹響號角,先讓大宛軍陣頂住,烏孫遊騎散開,放他們以圓形陣包裹步兵方陣。”

嗚咽的牛角聲響起,蠢蠢欲動的烏孫遊騎還想衝將上去,和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樓蘭人較量個你死我活。

可長期訓練時,格外強調的嚴明軍紀讓幾位烏孫司馬放棄了出擊,隻得遵循軍令,朝著兩翼繼續擴散包圍半徑。

而原本排列整齊,呈橫向長型陣陳列的大宛方陣也開始再次變陣,像是被雙手向內彎折的竹篾一樣,快速變陣龜甲陣。

兩軍相交,孟煥站在高坡,看著樓蘭人並未驅馬直接撞擊盾陣,反倒是各自分裂成兩道洪流,開始如螞蟻繞食般將龜甲環繞到中間,不停的攢射著甲陣,他的心也隨即放了下去。

“哈哈哈!”

“將軍何故發笑?”

“我笑著樓蘭小兒無膽,那樓蘭的將軍無謀。”

“若是讓我來指揮樓蘭軍隊,對於這種龜甲陣的防禦,就要有向死而生的勇氣,讓麾下的將士不計性命的撞擊甲陣,隻要撞破了甲陣,其陣勢自然破之。”

等孟煥一說完,總感覺自己哪裡不對,好像不知不覺間,是不是學某位獨愛人妻的梟雄立下了一個不太吉利的旗幟?

無所謂了,對麵看似迅猛,其實還是在用匈奴人的那套戰法。

利則進,不利則退,不羞遁走。

這也是遊牧民族,部落聯合製的通病,沒有像冒頓單於一樣,能力壓諸部落,鳴鏑弑父的狠辣,就算告訴他們自身的缺陷,他們也很難糾正過來。

這是體製問題,而非指揮能彌補的缺陷。

“傳令烏孫遊騎,擴大騎兵間距,環繞敵軍,分割射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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