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蟬靜坐桌旁,桌上燈火如豆,隨風搖曳,那躍動的火光映照著他的臉,清俊的麵容明滅不定。
良久,嗶啵一聲,燈火忽地騰起來,火苗變得粗大起來。
王蟬忽地咧嘴一笑:“嗬嗬……”
美人痣是白少風的道侶,白少風是白家的嫡子,和她勾搭不清,那便是得罪白少風,事情敗露,麻煩很大。
故而美人痣雖誘人,可王蟬卻從未主動招惹過,身為一個荒野小散修,他隻想安穩的修行提升,不該惹的麻煩絕不招惹。
奈何流水無情,落花有意,雖然他一直不予以回應,可那娘們卻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動來招惹他,實在可恨。
問題是,美人痣若是跟小茶山那個黑胖門神一樣抑或是如程夫人那樣生冷不忌,那麼,即便是她再賣弄風情,王蟬也自是古井無波,不動如山。
但偏偏,美人痣夠味,那白色軟甲下包裹的成熟身姿很是誘人,和那杏黃道袍女修一樣,是他夢裡的常客。
修行之人,當直麵本心,王蟬低頭看了看,他的身體現在很誠實。
泥人尚有三分火性,更何況他?
而且,不知是不是近來修行精進的緣故,他發現,若一味地苦苦壓製自己,違逆本心,體內的法力和真力就會變得遲滯,顯得很呆。
若長此以往,於修行極其不利。
身為修士,修行是根本。
相比修行的麻煩,其他的麻煩又算得了什麼?
沒錯,白家是築基世家,但嫡脈的煉氣境子弟沒有一百也有五十,白少風隻是其中一個不起眼的嫡子而已。
便是真得罪了又如何?
若事情真有暴露的一天,大不了先下手為強!
彆說白少風是白家嫡子,哪怕他是白家少主、白家家主,但凡白家少夫人、夫人阻了自己的修行,一樣橫推!
“若不痛快,那這仙不修也罷!”
王蟬情不自禁地想著。
便在這時,丹田法力驟然流轉如雲,真骨內的真力也是澎湃如潮,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暢快流轉全身,令人舒服得想要叫出來。
“這感覺……”
王蟬不由得一怔。
即便是他修行的時候,用靈液、靈骨來修行,體內的法力和真力也沒有如此行雲流水過。
若能時刻保持此種狀態修行,修行的效率怕是能提升兩三成!
這一刹那,王蟬有所明悟——
隨心所欲,念頭通達!
如醍醐灌頂,王蟬隻覺得一股清涼之氣散布,直入靈魂,似是連那隱藏的魔念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既如此,又何必等她磨磨蹭蹭地沐浴再過來,倒不如偷偷摸過去,嚇她一嚇,教她領教一下煉體士的可怕!”
王蟬猛地起身,推門而出,直入院中。
而且,他也很想知道,美人痣為何會對他這個荒野小散修有興趣。
到時候把她降服,且看她如何說。
“咚咚。”
“咚!”
倏地,院門又響了。
“誰?”
王蟬把心神從水火法遁的法禁之處收回來,側身盯著院門。
“咯咯,自然是妾身嘍。”酥軟的夾子音偷偷摸摸地,“怎麼?莫非這深更半夜的,除了妾身還有其他女人會偷摸來尋你嗎?”
程夫人?
王蟬一陣無語,這早不來玩不來,偏偏尋這時候過來,忙著呢。
“不方便,改日再來吧。”
王蟬毫不猶豫地趕人。
因為他現在火氣很大。
“哎呀,看來妾身打擾了王道友的好事呢。”門外的夾子音似是更夾人了,而且聲音突然變得很大:
“但妾身可是為那上次那事而來,若王道友避而不見,明日怕是見不到妾身了呢,到時候休怪妾身不遵守承諾。”
這麼一鬨,彆說院中的王蟬,便是左鄰右舍都能聽見了。
王蟬那滿腔的興致和火熱,也是驟然間退散。
“你最好真的有事!”
王蟬打開門,沒好氣地說道。
程夫人卻是掩嘴輕笑,繼而身子前傾,瓊首伸進門內,顧目四盼間輕笑道:“王道友你這樣神神秘秘的,這院子裡不會藏了彆人的道侶吧。”
說罷,也不給王蟬回應的機會,程夫人邁入門內,並順勢摟住了王蟬的胳膊,道:“那你得藏好嘍,彆讓妾身瞧見了呢,咯咯,咱們進屋慢慢聊。”
王蟬無情地推開了她。
程夫人也不惱,自顧自地走入院子,旋即直奔屋內,便跟在自己家一樣。
王蟬無奈,隻得關上院門,跟著進屋。
本以為進屋之後,程夫人免不了還要再風騷幾句,王蟬也打算在口頭上找回場子,
未料對方卻是神情凝重的地取出一張下品隔音符和下品遮形符,直接把兩人罩在其中。
緊接著,程夫人一言不發地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灰白色的玉牌,玉牌正麵是一隻青麵獠牙的鬼臉,背麵則是一個序號:六九。
“後日晚上子時,集市往北千裡,幽林山,靈槐樹,敲三下。”程夫人直奔主題,暗中傳音道:“切記,莫要誤了時辰。”
王蟬不動聲色地把令牌打量了一下,便納入袖中。
不出意外,這令牌應該就是進入那黑市的身份令牌了,上麵的序號居然也是六九,是個吉利數字,想來此行必有收獲。
見到程夫人過來真的有事,而且事情也辦妥了,王蟬的不滿也就煙消雲散了,當即客氣不少,一邊給她倒上靈茶,一邊順口問道:“你不去?”
聽程夫人上次的意思,本應該要和他一起去的。
“明日一早,妾身和幾個朋友組了個隊,得進一趟山了。”程夫人有些無奈地說道。
“進山?”王蟬皺眉。
荒野修士口中的進山,自然是白山山脈。
那裡麵妖獸、鬼物不說,各種險地和禁地也是不少,沒點本事,進去了,便出不來。
這程夫人相思院的掌櫃當得好好的,怎麼突然想不開去白山山脈之中曆練?
難道遇到瓶頸了?需要通過曆練磨開瓶頸?
但程夫人的法力貌似還沒有到七十道,按理說,不可能會出現煉氣中期的瓶頸。
王蟬想著,很是疑惑。
“本來妾身兩年後可入白山城修行的。”程夫人苦笑一聲,端著茶杯,盯著茶水,淡淡道:“但白山城新來的那個雲霧宗的陰神真人大刀闊斧,剛來,便重立規矩……”
盞茶時間過去。
王蟬這才知曉,程夫人本來走相思院的關係,獲得了兩年後入白山城的機會,但是雲霧宗前來坐鎮的那個陰神真人,不僅提前來到了白山城,而且“新官上任三把火”。
也正是如此,程夫人的入城資格雖然沒有取消,但現在卻必須完成白山城執事殿發布的相關任務,方能順利入城。
五年內,若是任務無法完成,則取消入城資格。
一炷香後。
“關於黑市的相關信息,皆在此玉簡之中。”程夫人起身欲走,順手遞出一塊玉簡,又叮囑了一句:“黑市不比集市和坊市,小心一點,彆被人盯上了。”
王蟬點了點頭,接過玉簡,把對方送出門。
結果,出了屋子,程夫人又挽住王蟬的胳膊,並且有些嬌嗔地說道:“王道友,你今晚上可比以前快多了呢……”
說著,程夫人還嬌笑著左看看,右看看,似是跟彆人說話一樣。
王蟬無語地把程夫人送走,關上院門,正轉身回屋,卻發現院牆上,美人痣一襲黑色軟甲,雙手倒背,正冷冷地盯著程夫人遠走的方向,嘴上卻質問道:
“相思院的女掌櫃竟然半夜來尋,你們勾搭上了?”
王蟬沒有解釋,沒有自證,隻是迎著美人痣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她,饒有意味,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