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把玩一會兒法力之後,王蟬的意識穿過血肉,便見到漆黑的真骨之上,一道道法禁之紋彼此勾連,形成雷紋咒印。
那咒印神秘玄妙,竟是純白色的,卻散發出至剛至陽的雷霆氣息。
心念一動,藏在真骨之中的陰邪真力如同潮水湧動,欲要噴湧而出,卻是王蟬在模擬陰邪真力反噬的場景。
眼見得那真力要衝出真骨的束縛迸射而出,冷不丁地,白色雷紋咒印滋滋作響,頃刻間凝成一件若隱若現的白色雷衣,倏地一緊,便罩住周身真骨。
隨即,任憑那陰邪真力鼓蕩,硬是突破不得。
反倒是那雷衣不停地散發出雷霆之力沒入那真力之中,直讓那些真力好似被雷擊一樣。
有意思的是,那被雷衣震蕩過的陰邪真力初看萎靡,但過得一會兒,重新凝聚而出的真力卻是比先前凝練了一絲絲。
這白色雷衣正是【雷封咒印】的顯化。
經過這段時間的摸索,王蟬發現隻要每個半個月加持一遍咒印,那麼任何時候都不需要擔心陰邪真力逸散而出,從而暴露魔道根腳。
這令人相當心安,再遇到其他修士,說話的聲音都底氣十足得多。
而且這咒印乃是封印之術,還可以隔絕神識、法術和神通的查探。
不僅可以用在自身,亦能用在他人身上,用在物品之上。
諸如上次的虎蛟屍體,若是有此封印在手,便不用丟棄那麼多材料了,至少蛟牙那些東西能帶回來。
除非那美人痣的【秋風蟬】的力量比【雷封咒印】的品級更高,否則根本追蹤不了。
最重要的是,王蟬現在習慣每天把陰邪真力拉出來和那咒印激蕩一二,借此洗練陰邪真力,
畢竟是雷屬性,到時候把雷封咒印練得圓滿,再神化成上品咒印,想來威力更加不俗。
如此日積月累之下,也不知能不能把陰邪真力的品質從下品洗練到中品。
一旦這陰邪真力成為中品,到時候再反哺法力……嘿……這根基是越練越強了。
淡然一笑,王蟬豁然起身,離開地下密室,燒水沐浴。
隻見他把粗大的靈柴塞入土灶之中,繼而點燃,頓時熊熊燃燒起來,那熾熱的火焰躍動間,卻見一道火光竟是咻的一聲,以肉眼無法辨識的速度遁入那土灶的火焰之中。
再觀四周,竟是不見了王蟬的蹤跡。
良久,火舌撩出灶口,王蟬從那一道火舌之中飛了出來,旋即又化作一道水浪,撲入不遠處的靈泉缸中。
令人稱奇的是,那麼大一道浪花撲入缸中,卻不見絲毫水花濺起,連水波蕩漾的紋路也不見,似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嘩啦啦!”
過得片刻,大片的靈泉水洶湧而起,巧之又巧地落在靈鍋之中。
便在這時,王蟬卻又出現在灶旁,宛若鬼魅。
“不愧是水火法遁啊,才一層法禁便這般玄妙,若是滿法禁、神化之後該會是何種玄妙。”
王蟬雙手倒背,麵含微笑地盯著靈鍋中那逐漸咕咕作響的靈泉水,忍不住期待著。
水火法遁,不僅能身化水、火兩種形態,以極快的速度遠遁他處,更是擁有極強的遁藏效果,飛遁的同時,若有水火借力,可融入水火之中,而神不知鬼不覺,不懼他人查探。
有此法遁,配合【龍精虎猛】、黑針和白針,攻防遁兼備,再加上魂海中的那張中品【鎮魂符】,王蟬頓覺心安不少,這荒野雖大,倒也自保無虞了。
……
沐浴更衣,王蟬於臥室點燃一根靈香,正打算美美地睡個覺,爭取明日趕早去小黑河集市,未料有人敲門。
聽那敲門的節奏,是章駝子。
自從和那洛冰一起種田後,章駝子的背似乎不那麼駝了,精氣神也比以前飽滿,像是活出了第二春。
這大晚上的不和那水潤的洛冰交流人生和理想,過來找他這個大男人乾什麼?
起床開門,
便見章駝子正蹲在外麵抽著焊煙,吧嗒吧嗒地,那感覺,如同一個老農正在擔憂荒年的糧食收成。
“王道友。”見到王蟬,章駝子連忙起身收了煙杆,拱手道:“章某新弄了點靈茶,今晚月色撩人,不妨對月暢談一二。”
“章道友的靈茶必定是極好的,快請進。”王蟬熱情地把章駝子迎進了院子。
喝茶。
寒暄。
章駝子見氣氛差不多了,吧嗒吸了一口煙,眯著眼睛,聲音嘶啞道:“章某把祖傳的那把風靈鋤賣了,又四處籌了些法錢,明日一早打算去一趟白山城,求購一套下品陣法回來。”
聞言,王蟬靜靜地看著章駝子。
章駝子的風靈鋤乃是一件滿二十七層器禁的法器,用來打理靈田那是極佳的,尚未成為中品靈植師之前,全靠這東西吃飯。
未料他舍得把此物賣了。
“紅梅山的【白毛鬼蚊】之事,想必王道友是知曉的,如今荒野不僅僅是修士之間亂,那些鬼物和妖獸也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隻比一隻嚇人。”章駝子有些惶恐地說道:“沒有下品陣法護院,章某晚上不敢閉眼睛啊。”
王蟬緩緩點頭。
紅梅山是一座比蓮花山差了一個檔次的洞府之地。
大約七日前,那邊的一個采藥師前往荒野采藥,不小心招惹了一群【白毛鬼蚊】,結果當天晚上,鋪天蓋地的【白毛鬼蚊】潛入了紅梅山,狠狠肆虐了一番,差點把八十多戶的修士都給吸乾了。
除開七八個自身本事不俗的修士倉促逃下山外,另有五戶修士僥幸存活,因為他們暗中布置了下品陣法,借助陣法之力,阻攔了那群鬼蚊的潛伏突襲,又等到了巡衛來援,這才躲過一劫。
“王某手頭也不寬裕,這二十枚法錢……”
王蟬沉吟了一下,從儲物袋中取出法錢一枚枚地排在桌上。
章駝子是個不錯的鄰居,素有人情來往,購買陣法對於他們這樣的散修而言,可是極大的事情,這法錢得給。
“王道友好意,章某心領,但法錢卻是湊了些。”章駝子見狀,有些感動。
王蟬隻是下品醫師,手頭也並不寬裕,現在這個形勢,在蓮花山租住的花銷可比以前大不少,而他能給出這麼多法錢,很是夠意思了。
章駝子把法錢推回去,卻是搖頭笑道:“此去白山城,短則半月,長則一月,想請王道友幫忙照看一下洛冰。”
王蟬聞言,一臉不解。
“王道友有所不知,近來經常有些不正經的男修士在這邊晃蕩,有時候大半夜的還在外麵,章某不放心啊。”
隨著南遷修士增多,荒野混亂,各處洞府也是供不應求。
蓮花山洞府一個月的租金漲到了四枚法錢不說,很多以前的煉氣初期的租戶,卻是因為各種原因被迫離開了蓮花山,能留在這邊的,不是手頭上有本事的便是煉氣中期修士。
而新搬來的很多都是煉氣中期修士。
其中不乏南遷而來的修士。
能從遙遠的黑水城南遷過來並活著,手段都不差。
洛冰的確是身姿豐潤,長相俏麗的女修,雖然她深居簡出,平素也是行為規矩,但還是引來了他人的覬覦。
偏偏章駝子現在還隻是煉氣初期,雖然已經有三十六道法力,但卡了四、五年瓶頸了。
章駝子知曉王蟬和某個長得跟仙子一樣美麗的巡衛關係不錯,背景很硬,故而才有如此請求。
“章道友……”
“王道友的為人章某是知曉的,還請莫要推辭。”章駝子認真地道:“若是半年之內,章某回不來,便請王道友把她收為侍妾,給她一條活路……她很乖巧,端茶倒水樣樣精通,性子溫柔,嘴兒也甜。”
王蟬:“……”
“那天睡夢中她還臉色潮紅地喊你名字,嗨……哪有姐兒不愛俏啊,此乃人之常情……”
王蟬:“……”
“此外,王道友,上次那個酒……咳咳,勻點,此去白山城,章某不能白去,自然也是要見識一二的。”
……
最終,王蟬還是拗不過章駝子,勉強答應了他的請求,並且把那瓶【大力金蟻酒】送了出去。
多年鄰居,對方又如此信任,王蟬沒有理由拒絕。
而且,此事對如今的他而言,不過舉手之勞罷了,倒也沒什麼麻煩。
送走章駝子,王蟬暗自歎了一口氣。
換做幾個月前,麵臨如今的荒野形勢,他怕也是如章駝子這樣,終日惶恐不安吧。
不過,若有機會,倒也可以弄一套下品陣法用來護院,如此,不論是遮掩修行時出現的陰邪氣息,還是日常護院都是極好的。
站在窗邊長籲了一口氣,王蟬內攝心神,剛把窗戶關上,眉頭又是一皺。
“啪。”
“啪啪。”
門又響了。
這節奏,這聲音,這力道……溫柔倒是溫柔,就是不熟。
又是誰?
王蟬正欲出聲詢問,卻有一道俏生生的聲音無視簡易陣法,從遠處鑽入耳中。
“王道友,妾身先去洗個澡,換套衣服過來,還請你辛苦一二,晚點替妾身行針回春,最近兩三個月日夜奔波,甚是疲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