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和現實重疊，陳延下意識地小聲說了一句，“我靠！”
他看著拉開移門走出來的少女，“你在陽台乾什麼？”
夏嵐一怔，回頭指了指洗衣機，“洗衣服……”
“你會用？”
“上麵有操作說明圖。”
陳延沉默，一種自己是傻逼的感覺非常強烈。驀地瞥到落地窗，上麵映出一個身穿睡衣手拿牙刷蓬頭亂發的男人，愣了兩秒之後，飛快地又轉身跑向了衛生間。
夏嵐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有些想笑。
過了一兩分鐘，漱了口梳了頭的陳延重新出來，若無其事地去了廚房，拉開冰箱門翻了一下，發現半袋速凍水餃。
“今天早上我們就吃餃子，你沒意見吧？”
“餃子？”
“你喜歡湯的還是乾撈的？”
“……”
“算了，就湯的吧，你吃幾個？”
“……”
“……算了，我看著辦吧。”
十幾分鐘後，兩碗餃子上了桌。
陳延招呼夏嵐過來坐下。
兩人都埋頭吃餃子，沒人說話，土豆也趴在食盆邊專注地享用它的早飯，一時間靜悄悄的。
兩個餃子下肚後，陳延忽地覺得自己這個主人有義務讓氣氛和諧一些，便沒話找話的問道，“昨天晚上你睡得怎麼樣，還習慣嗎？”
夏嵐笑笑，“還不錯，能習慣。”
陳延又夾了個餃子，說：“修手機如果需要什麼材料或者工具，你和我說，我會儘量想辦法。”
夏嵐思索了會兒，說，“我想先找一些和修理手機相關的資料，研究一下。”
“資料啊……”陳延想了想，說，“等吃完飯，我帶你去圖書館看看，裡麵應該有你要的書。”
“書？”她怔愣一瞬，隨後恍然，“嗯，在這個年代，早已被淘汰的紙質書籍應該是最重要和最主要的信息儲存體，確實有必要去一趟。”
陳延沉默片刻，說：“等會出去的時候，你不要說這些奇奇怪怪的話，被人當精神病還好，要是引起懷疑，你的身份可能會暴露，畢竟我們現在也算是網絡時代，有什麼異常，都可能傳播得很快。”
“我知道的。”
陳延先吃完，等夏嵐也吃完了，他便將碗筷拿到廚房洗乾淨，隨後又去換了身衣服，瞧一眼時間，剛到上午十點。
換好鞋，又瞅了眼有樣學樣的穿上昨天他買的那雙平底涼鞋的夏嵐。
“忘記問你了，這鞋合腳嗎？”
她在屋子裡來回走了幾步，露出滿意的表情，“大小剛好。”
“那走吧。”
陳延關上門，和她來到了樓道的一扇金屬門前。
摁了摁向下的按鈕，同時解釋道，“這叫電梯，坐這個可以下樓。”又指了指一側的另一扇門，“那邊是緊急通道，電梯不能用的時候可以走那裡的樓梯。”
夏嵐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
“叮——”
兩人乘坐電梯下樓。
到了樓下，陳延發現，今兒是個陰天，還有點涼風，不算太熱。
“去圖書館可以坐地鐵，也可以打車，你選哪一種？”
她怔了怔，“地鐵？打車？它們都是交通工具嗎，有什麼區彆？”
“嗯……沒錯，都是某種交通工具，區彆的話……”
陳延撓頭，解釋得有點蛋疼。
她換了種問法，“哪種更適合收集資料？”
“那就地鐵吧，我們去地鐵站。”
陳延說完，一馬當先的往前走去，夏嵐落後半步，邊走邊微側著頭，好奇地打量著四周的一棟棟樓房，還有小區裡蔥鬱的草木，路邊的電動車棚……這個世界的一切，對她來說，都很陌生，也是數據收集的一部分。
等兩人走出大門，保安室裡的兩名保安便推開了窗，探頭出來，望著他們的背影。
年長的保安老黃把鼻梁上的老花鏡抬了抬，“誒，那個是八棟502的小陳吧？”
年輕點的保安小方說：“沒錯，是他。”
“他旁邊那姑娘伢是哪個？”
“不曉得，反正之前沒見過，應該不是我們小區的住戶，長得還蠻靈醒的……也不像是他親戚……不會是他朋友吧？“
“談朋友了？那是好事啊！”老黃眯起眼睛，咂了咂嘴，“我看他們兩個，一個高高瘦瘦，一個清清秀秀，確實蠻登對！”
“嗯，是有點夫妻相！”
夏嵐的耳朵動了動，突然抬手戳了戳陳延的後背，等他回頭，她問，“什麼叫夫妻相？”
陳延一楞，“……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好奇呀，隨便問問，”她隨意的笑笑，又回頭指了指已經距離他們十幾米遠的大門，下巴微微一抬，“剛才門口那兩個人說的。”
……嘖，真夠八卦的。
還有，走出這麼遠都能聽到，不愧是20倍聽力，變態啊。
“你沒聽過這個詞？”
她搖搖頭。
難道五百年後，人類都不結婚了？
陳延心裡揣測著，隨口答道，“嗯，夫妻是我們這兒對一對伴侶的稱呼，至於夫妻相，就是形容一對伴侶看上去在容貌、氣質或神態上有些相似……等等，你聽得懂我們南城話？”
她先搖搖頭，又點點頭，“我沒有專門學習過這裡的方言，隻能聽懂不到三分之一。不過，等過幾天我收集到了足夠的數據，就沒問題了。”
一麵走，夏嵐一麵打量著四周。
路邊一排商鋪，各種各樣，經營什麼的都有。
一家小店忽地進入了她的視野。
“手機維修……”她念叨了遍門口招牌上的字，想到什麼，問道，“對了，你讓我修的那個手機，這些店都修不好嗎？”
“嗯。”
“你願意留下我，就是為了修那個手機，它對你很重要嗎？”夏嵐仍毫無察覺，微帶好奇地問，“裡麵有什麼？”
陳延的腳步頓下，扭頭瞥了她一眼，“約法第三章。”
“嗯？”夏嵐不明白他為什麼會突然轉到這個話題。
陳延麵無表情的說，“少管閒事。”
她愣了愣，“什麼算是閒事？”
“和你沒關係的，都是閒事。”
“噢，知道了，”她露出頓悟的了然，“我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