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同無邊無際的墨色巨毯，沉甸甸地壓了下來，仿佛要將一切都吞噬殆儘。
李家彆墅燈火通明，如同黑暗中的一座孤島，顯得格外刺眼，甚至帶著幾分囂張的意味。
奢華的水晶吊燈傾瀉下冰冷的光芒，每一束光線都像是淬了寒冰，無情地映照著客廳裡李明哲那張扭曲變形的臉龐。
李家三少爺，李明哲，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仿佛一頭被激怒的困獸，每一寸肌肉都緊繃到了極致。
他的雙眼充血，布滿了猩紅的血絲，怒火如同實質般在他眼底燃燒，仿佛下一秒就要噴薄而出，將整個客廳都焚燒殆儘。
柳如煙靜靜地站在他對麵，如同寒冬臘梅，傲然獨立。
她身穿一襲素雅的白色長裙，裁剪得體的線條更襯托出她清冷高貴的氣質，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與這充滿怒火的客廳格格不入。
她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平靜得近乎冷漠，仿佛此刻正在發生的，是一件與她毫無關聯的陌生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退婚？”李明哲的聲音如同從喉嚨深處硬生生擠出來，每一個字都帶著令人窒息的壓抑怒意，仿佛火山爆發前的沉寂。
“柳如煙，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你知道這兩個字的分量嗎？”
柳如煙緩緩抬起眼眸，清澈的目光如同最純淨的冰晶，毫無畏懼地直視著李明哲，沒有絲毫退縮，也沒有半分動搖。
“我很清楚。”
她的聲音平靜而清晰，每一個音節都敲擊在李明哲緊繃的神經上，像一塊千年寒冰，不帶一絲溫度，卻又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李明哲猛地向前一步，高大的身軀帶著強烈的壓迫感，逼近柳如煙，仿佛要將她吞噬。
“為什麼？柳如煙，你必須給我一個理由！一個能讓我李明哲信服的理由！”
他的語氣再也無法維持表麵的平靜，徹底失控，近乎聲嘶力竭的咆哮，英俊的麵容因為憤怒而變得猙獰可怖。
“是因為他嗎？陸沉！”李明哲猛地抬起手指，指尖幾乎要戳到柳如煙的臉上，手指因為極度的憤怒而顫抖不已，仿佛要將所有的怒火都傾瀉在她身上。
“是不是因為他那些該死的歌，你才突然要退婚？是不是他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
他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濃烈的酸澀和不甘。
“你彆忘了，柳如煙！我們兩家聯姻，對你，對柳家，都有多重要！這不僅僅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而是關乎兩個家族的未來！”
柳如煙微微側過頭，避開了李明哲近乎癲狂的目光，如同躲避令人厭惡的汙穢之物，精致的眉宇間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那些所謂的家族重要性，那些你口中的未來，現在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
她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決絕的意味，如同利刃般斬斷了李明哲最後的希望。
“重要的是，我不願意。”柳如煙重新抬起頭，目光堅定而清冷，直視著李明哲因為憤怒而扭曲的麵孔，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我不願意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更不願意和一個讓我感到惡心的人共度一生。”
李明哲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一陣充滿嘲諷和不屑的嗤笑，笑聲尖銳刺耳，充滿了歇斯底裡的意味。
“愛？”李明哲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詞語，眼底的怒火更盛，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燃燒殆儘。
“柳如煙，你竟然跟我談愛？你以為愛情是什麼？是那些情情愛愛的歌詞？是那些虛無縹緲的浪漫幻想？”
他猛地指向客廳角落裡的音響，仿佛那裡藏著一切罪惡的根源。
“就是陸沉那些歌！那些低俗的情歌！把你迷得神魂顛倒，讓你變得如此不可理喻！”
“你以為他是什麼好東西？一個背叛愛情的渣男！一個被所有人唾棄的loser！”李明哲口不擇言，惡毒的言語如同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刺向柳如煙的心臟。
柳如煙原本平靜的臉色，終於有了一絲變化，如同平靜的湖麵被投下了一顆石子，蕩起層層漣漪。
她的眉頭微微蹙起，精致的臉龐上浮現出一抹慍怒，清冷的眼眸中也閃過一絲冰冷的寒光。
“李明哲，請你放尊重些！”柳如煙的聲音陡然冷了下來，如同寒冬的冰霜，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他是渣男沒錯，這一點我承認，我也曾經被他傷害過。”柳如煙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著內心的情緒，繼續說道，“但是，即便他再不堪，也比你光明磊落。”
“而你……”柳如煙頓了頓，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鋒，語氣也變得更加冰冷，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深深的厭惡和鄙夷。
“你讓我覺得惡心，從骨子裡，讓我感到深深的厭惡和惡心！”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聲，在空曠寂靜的客廳裡驟然回蕩，如同驚雷炸響，震得人耳膜生疼。
李明哲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僵硬地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完全無法相信剛才發生了什麼。
他的臉上，瞬間布滿了猙獰和屈辱，英俊的麵容因為憤怒和震驚而扭曲變形，五官都像是要擠到一起。
“你……你竟然敢打我？”李明哲的聲音因為震驚和憤怒而變得顫抖，指著柳如煙的手指也在微微顫抖，仿佛受到了奇恥大辱。
柳如煙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眼底沒有一絲波動，如同在看一個陌生人，甚至不如陌生人。
“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柳如煙的聲音平靜而冰冷，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仿佛隻是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為了過去那個瞎了眼的柳如煙，為了那個愚蠢地，為了家族跟你訂婚的自己！”
李明哲徹底被激怒了，理智的弦徹底崩斷，憤怒如同火山般爆發，再也無法控製。
他像一頭發怒的野獸，在奢華的客廳裡來回踱步，粗重的喘息聲如同破風箱一般，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仿佛要將空氣都撕裂。
“好！好！好！”李明哲連說了三個“好”字，每一個字都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仿佛要將柳如煙生吞活剝。
“柳如煙，你真是好樣的！為了一個渣男，為了一個將死之人，你竟然要跟我退婚！你竟然敢打我！”
“你以為他能給你什麼？愛情嗎？還是墳墓！你真是瘋了！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你竟然要放棄李家的聯姻，放棄柳家的一切！”
柳如煙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內心的情緒，從精致的手提包裡拿出一份文件，動作優雅而冷靜，與李明哲的失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是退婚書。”她將文件放在雕刻著繁複花紋的茶幾上，白皙的手指輕輕撫平了紙張的褶皺，仿佛在對待一件珍貴的藝術品。
“我已經簽字了。”柳如煙抬起頭，平靜地看著李明哲，目光中帶著一絲憐憫，一絲嘲諷，還有一絲解脫。
“希望你也能儘快簽字，好聚好散，體麵地結束這一切。”
說完，她再也沒有看李明哲一眼，決然地轉身，邁著優雅而堅定的步伐，向門口走去，背影挺拔而決絕，沒有絲毫留戀。
李明哲看著柳如煙決絕的背影，怒火攻心，五臟六腑都像是要燃燒起來，屈辱和憤怒如同潮水般將他淹沒。
他猛地抓起茶幾上一個價值連城的水晶擺件，用儘全身力氣，狠狠地摔在堅硬的大理石地麵上。
“砰！”
清脆而刺耳的碎裂聲，在空曠的彆墅裡格外清晰，碎片四濺，如同盛開的冰花，美麗而危險。
“陸沉！都是因為陸沉這個該死的雜碎！都是他毀了我的一切！”李明哲如同受傷的野獸般發出絕望的咆哮，聲音嘶啞而充滿恨意。
“我要讓你身敗名裂！我要讓你永世不得翻身！我要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界上！”
他像一頭被困在牢籠裡的野獸，在破碎的水晶碎片中瘋狂地咆哮，歇斯底裡地發泄著心中的憤怒和屈辱，精致的皮鞋踩在尖銳的碎片上，發出令人心悸的聲響。
憤怒，像洶湧的潮水般徹底吞噬了他，理智被怒火焚燒殆儘，隻剩下無儘的恨意和瘋狂。
柳如煙的身影，最終消失在濃稠的夜色中，融入無邊的黑暗，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隻留下李明哲，獨自一人在空蕩蕩的彆墅裡，如同困獸般，瘋狂地砸著一切能夠觸及到的東西。
發泄著他無能的憤怒，和無法承受的屈辱，以及深深的絕望。
夜，更深了，黑暗如同濃墨般暈染開來，吞噬著一切光明。
李家彆墅的燈光，依舊刺眼，卻顯得更加孤獨，更加冰冷，也更加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