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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四首歌!他太男人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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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之中,死寂像黏稠的墨汁般蔓延開來,壓抑得人喘不過氣。

陸沉,宛如一尊枯槁的雕塑,驟然有了動作。

他艱難地抬起手臂。

那手臂,已然瘦脫了形,乾枯得如同老樹枝,一層薄薄的皮緊緊包裹著嶙峋的骨骼,青紫色的血管凸起,猙獰地盤踞其上,幾乎隻剩下一副駭人的骨架。

他用儘全身氣力,一點一點,極其緩慢地,朝著床頭櫃的方向挪動那隻枯瘦的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緊緊追隨著他那緩慢而艱難的動作。

鄧琪琪再也無法抑製決堤的情感,猛地捂住嘴巴,嗚咽聲如同受傷的小獸,哭得愈發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他想寫歌。

即使,他連握住筆的力氣,都已然如同風中殘燭,搖搖欲墜,幾近消散。

陸沉的手指,如同遲暮的老人,顫巍巍地摸索著,終於觸碰到了冰涼的筆身,又遲緩地抓起了幾張素白的紙張。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極其遲緩,仿佛慢鏡頭回放,慢得讓人心驚,慢得仿佛要耗儘他這殘破身軀裡所有的能量。

呼吸,變得越發急促紊亂,胸膛如同破舊的風箱般劇烈起伏,發出沉重的嘶鳴。

寫字。

這兩個字,對於健康的人來說,簡單得如同呼吸飲水。

但對於此刻被病魔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陸沉而言,卻無異於攀登聳入雲霄的絕峰,難如登天。

他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塊骨骼,都在瘋狂地叫囂著痛楚。

癌細胞,如同最陰毒的跗骨之蛆,貪婪地啃噬著他的血肉,瘋狂吞噬著他所剩無幾的生命力。

他感覺自己仿佛墜入了無間煉獄,被熊熊烈火焚燒灼烤,又被刺骨寒冰凍結靈魂,更被刀山劍林無情穿刺,萬箭穿心般的痛苦,一波又一波,永無止境地衝擊著他脆弱的神經。

痛!

那是言語根本無法形容的痛苦,超越了人類所能承受的極限。

痛到他眼前陣陣發黑,意識如同狂風暴雨中的小舟,飄搖不定,幾乎就要徹底沉淪。

痛到他無數次想要放棄,想要就此解脫,徹底沉入黑暗的深淵之中。

可是,他不能放棄。

他絕不能放棄!

他還想活下去,他還要找回他魂牽夢縈的愛人柳如煙。

他絕不能帶著無儘的遺憾,屈辱地離開這個他眷戀的世界。

哪怕是燃燒殆儘最後一絲生命之火,也要將心中奔湧的旋律譜寫完成!

他緊緊咬住牙關,口腔內彌漫著濃重的血腥氣息,用儘全身的意誌力,如同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般,強迫自己保持最後一絲清醒。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胸腔仿佛被撕裂般疼痛,顫抖著將筆尖,落在了那冰冷的紙張之上。

筆尖與紙麵粗糙的紋理摩擦,發出細微而沙啞的“沙沙”聲響。

在這寂靜到極點的病房裡,那聲音顯得格外清晰,格外刺耳,如同死神鐮刀劃過空氣的冰冷聲音,一下又一下,無情地敲擊著在場每一個人的心臟,震顫著他們脆弱的靈魂。

陸沉開始寫字。

他的手,抖動得如同風中殘葉,完全不受控製,筆尖在紙上艱難地劃過,留下一道道歪歪扭扭,如同鬼畫符般不成形狀的墨跡。

豆大的汗珠,如同斷線的珍珠般,從他蒼白的額頭滾落,瞬間浸濕了他淩亂的發絲,模糊了他本就黯淡的視線。

他的臉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愈發蒼白,原本就毫無血色的嘴唇,此刻更是失去了最後一絲紅潤,如同透明的冰片一般,散發著死亡的氣息。

他每寫下一個字,都仿佛在經曆一場慘無人道的酷刑,靈魂和肉體同時遭受著最殘酷的折磨。

渾身的肌肉,不受控製地痙攣抽搐,如同被無數隻螞蟻啃噬,又如同被電流無情穿透。

骨骼也仿佛不堪重負,隨時都要碎裂崩塌一般,發出令人牙酸的細微聲響。

他的喉嚨深處,壓抑地發出痛苦的低吼聲,那是源自靈魂深處的呻吟,是痛苦到了極致的野獸般的悲鳴。

汪菲菲再也支撐不住,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晶瑩的淚珠奪眶而出,如同斷線的珠子般滾落下來。

她痛苦地彆過頭,不忍心再看。

真的不忍心去看。

陸沉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痛苦了,每一眼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刺痛著她的心臟。

太讓人心疼了,心疼到無法呼吸。

張心遮也緊緊抿著嘴唇,強迫自己彆過頭去,眼眶早已通紅一片。

他是個錚錚鐵骨的男人,向來不輕易流淚,在槍林彈雨中也未曾退縮半分。

但是此刻,看著病床上如同風中殘燭般搖搖欲墜的陸沉,他卻感覺眼眶酸澀無比,淚水再也無法抑製,止不住地想要奪眶而出。

秦遠緊緊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地陷進了掌心的肉裡,幾乎要滲出血來,卻渾然不覺。

他的心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又如同被鋒利的刀刃無情絞割,劇烈的疼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胸腔仿佛要炸裂開來一般。

他無數次想要衝上前去,想要阻止陸沉這如同自殘般的舉動。

他想要聲嘶力竭地告訴他,不要再寫了!

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

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他絕不能阻止陸沉。

這是陸沉最後的遺願,是他用生命在譜寫的絕唱。

他隻能如同雕塑般僵立在原地,默默地看著,眼睜睜地看著陸沉用儘這殘存的、如同風中飄絮般的生命,為愛譜寫這最後的絕世悲歌。

鄧琪琪早已哭成了淚人,泣不成聲。

她再也支撐不住,虛脫般地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雙手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死死地抓著陸沉的病床邊緣,嬌弱的身體顫抖得如同寒風中的篩糠,止不住地瑟瑟發抖。

她的眼睛,如同被釘住了一般,一眨不眨地,死死地盯著病床上痛苦掙紮的陸沉。

看著他蒼白痛苦到扭曲的表情,看著他止不住顫抖的手,看著他用儘生命寫下的每一個字,每一個音符。

她的心,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撕裂,又被碾壓成齏粉,那種痛徹心扉的痛苦,讓她感覺自己仿佛墜入了無底深淵,痛得無法呼吸,痛得無法言說。

她恨不得能夠替陸沉承受這份非人的痛苦。

她甚至瘋狂地想,如果可以,她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換,去代替陸沉去死!

如果能夠換回陸沉的健康,哪怕是付出她的一切,包括她的生命,她也心甘情願,在所不惜!

可是,她什麼都做不了。

她如同一個無助的旁觀者,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陸沉的生命,如同指縫間的流沙,一點一點地,無可挽回地流逝。

看著他為了她,為了他們之間那份刻骨銘心的愛情,忍受著常人根本無法想象的痛苦折磨。

她的淚水,如同斷線的珠子,一顆顆晶瑩剔透,卻又滾燙灼熱的淚珠,無聲地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瞬間濺起一朵朵晶瑩的水花,又迅速破碎,融入冰冷的地麵。

她哽咽著,喉嚨如同被撕裂般沙啞,斷斷續續地呼喚著陸沉的名字,一聲比一聲更加淒厲,一聲比一聲更加絕望。

“陸沉……陸沉……不要寫了……求求你……不要再寫了……”

“我求求你……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了……求求你,停下來吧……”

可是,陸沉聽不到。

或者說,他聽到了,卻早已無力回應。

他此刻已經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一個隻有音樂,隻有旋律的純粹世界。

沉浸在了他用生命譜寫的音樂世界裡,外界的一切,都已然無法乾擾到他。

他的筆尖,依舊在紙麵上艱難而緩慢地移動著,如同一個不知疲倦的苦行僧,一步一個血印,執著地向前。

一個字,又一個字。

一行字,又一行字。

歪歪扭扭,如同稚童塗鴉般的字跡,卻逐漸顯現出歌曲的輪廓,勾勒出動人心弦的旋律。

《說謊》。

歌名躍然紙上,映入眼簾。

如同一個無聲的承諾,一個遲到了太久的深情告白,承載著無儘的愛戀與愧疚。

陸沉布滿痛苦的嘴角,突然微微地向上彎起,艱難地擠出一個虛弱而溫柔的笑容。

哪怕是在如此痛苦的時刻,他為鄧琪琪寫歌的笑容,依舊如同春風般溫柔和煦,依舊充滿了對愛人的無限愛意,溫柔得讓人心碎。

他繼續寫著。

每一個音符,每一句歌詞,都仿佛是他從靈魂深處挖掘出來的,用生命一點一滴譜寫而成。

每一個字,都飽含著他對鄧琪琪那份深沉到骨髓的愛戀,對這個世界,對生命的眷戀與不舍,以及對美好未來的最後一絲期盼和向往。

時間如同指間流沙,一分一秒地無情流逝。

病房裡的氣氛,壓抑到了令人窒息的極點,沉重得仿佛要將人壓垮。

整個空間,仿佛隻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以及鄧琪琪壓抑而絕望的哭泣聲,在空曠的房間裡回蕩,交織成一曲令人肝腸寸斷的悲歌。

仿佛一首悲傷而淒美的安魂曲,正緩緩奏響,為陸沉這短暫而絢爛的生命,提前奏響最後的挽歌。

終於,不知過了多久,陸沉顫抖著寫完了《說謊》的最後一個音符。

他如同完成了一項極其艱巨的任務,緩緩放下手中沉重的筆,長長地呼出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他的手,再也無力支撐,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無力地垂落下來,搭在床邊,微微顫抖著。

他的身體,也如同失去了支撐的木偶一般,驟然軟了下來,虛弱地靠在床頭。

他緩緩閉上疲憊不堪的雙眼,微微喘息著,似乎在積蓄著這具殘破身軀裡,最後的,也是最微弱的力氣。

片刻之後,他再次吃力地睜開雙眼。

眼神深處,雖然依舊布滿了痛苦和疲憊,卻依然閃爍著一絲溫柔的光芒,以及不容動搖的堅定。

他艱難地拿起筆,重新放在那張寫滿音符的紙上。

開始書寫第二首歌。

《可惜不是你》。

筆尖再次顫抖著劃過粗糙的紙麵,留下一道道歪歪扭扭的墨跡,如同生命在一點一滴地流逝,緩慢而痛苦。

房間裡的悲傷氛圍,變得更加濃鬱,如同實質般,幾乎要將人徹底淹沒。

所有人的心,都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緊緊揪在了一起,仿佛被一根無形的繩索狠狠勒住,窒息般的疼痛,讓人喘不過氣。

他們都心知肚明,陸沉的生命,真的已經走到了儘頭,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他用儘最後的力氣,透支著最後的生命,隻是為了完成他對鄧琪琪的承諾,為了給他們之間那份刻骨銘心的愛情,畫上一個並不圓滿,卻足夠悲壯的句點。

《後來》。

第三首歌。

陸沉寫得越來越慢,越來越艱難,每一個字都仿佛要耗儘他全身的力氣。

他的手,幾乎已經失去了知覺,麻木得如同不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完全是憑著一股鋼鐵般的意誌力在頑強支撐。

他的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如同墜入了無邊無際的夢魘之中,分不清現實與虛幻。

但他依然沒有放棄。

他還在咬牙堅持。

為了心中那份至死不渝的愛。

為了曾經許下的鄭重承諾。

為了那個他深深愛戀,卻又不得不放手的女孩——柳如煙。

《喜歡你》。

最後一首歌。

陸沉幾乎是用儘了全身所有殘存的力氣,才勉強顫抖著寫完了這首歌的最後一個音符。

當最後一個音符終於艱難地落下的時候,他再也支撐不住了,如同崩斷了最後一根弦,徹底失去了所有力量。

手中的筆,再也握不住,從他無力的指尖滑落,無聲地掉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發出清脆而空洞的聲響,在寂靜的病房裡顯得格外刺耳。

他的頭顱,也無力地垂了下來,沉重地靠在冰涼的床頭,額前的碎發淩亂地遮住了他蒼白的麵容。

他的呼吸,變得越發微弱而急促,如同風中殘燭,搖曳不定,微弱的火苗隨時都會被無情的狂風徹底吹熄,徹底熄滅。

至此,陸沉徹底耗儘了最後一絲精力,再次陷入了無儘的昏迷之中,如同沉入了不見底的黑暗深淵。

病房裡,再次陷入一片死寂般的沉寂。

隻有心電監護儀,依舊機械而冰冷地“滴滴”、“滴滴”地響著,單調的電子音,在這寂靜的空間裡回蕩,仿佛在無情地宣告著,陸沉的生命,正在一點一點地走向終結,走向永恒的虛無。

鄧琪琪再也無法控製崩潰的情緒,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悲鳴,猛地撲到陸沉冰冷的身體上,如同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般,緊緊地抱住他瘦弱的身體,壓抑了許久的情感如同火山般徹底爆發,放聲痛哭,哭聲淒厲而絕望。

“陸沉……陸沉……求求你不要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求求你……不要離開我……”

她的哭聲,撕心裂肺,肝腸寸斷,一聲聲悲痛欲絕的呼喚,在這空曠的病房裡回蕩,久久不散,令人聞之落淚,肝膽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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