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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妖魔施法力(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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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鏡湖看似不大,卻足有數百丈深淺,水族繁衍極多,其中不免有些大魚巨龜之類,不過鯉伴當到處,這些水族知道厲害,紛紛退讓,不上片刻功夫,便被其潛到了鏡湖之底。

卻見湖底一座巨岩之上,赫然聳立著一座爍爍放光的宮殿,美玉為瓦金作柱,明珠如燈翠似階,四壁儘是各類水晶打造,發出七色朦朦的光華,被水波一漾,端的是瑞彩千條華光萬道,渾如天上淩霄殿,元來湖底水晶宮。

那鯉伴當到得湖底也不耽擱,搖頭擺尾的徑直便遊進那宮中去了。

原來清河龍君敖鈺乃是東洋大海龍君大人的第六子,龍族天生萬壽,但是子息上甚是艱難,東海龍君雖然是天地間少有的修為堪比天仙境界的高人,壽活數千年,但也隻有六子三女,當中還夭折了四個。

故此清河君敖鈺即便修為不成,隻不過是天妖第七變神髓境的修為,約莫等同於道家散仙,但身份卻算是十分貴重,甚得東海龍君的喜愛,被封到清河來做一河之君。

那東洋大海又是四海中最為富庶的,敖鈺身家自然不比尋常,似小鏡湖底的這座水晶宮,便是東海龍君親自煉就,賜給敖鈺的防身之寶,喚作玄元靈水宮。

此寶既能發出萬般法術攻敵,又能護得龍君自身周全,而且可大可小,收起來就是掌心大小的一件法寶,放出來便是一座富麗堂皇的水晶宮,比起清河萬丈水心裡那座正牌的清河龍君水府來更華麗三分。

要知道在修道人眼中,宮殿類的法寶比起同等品階的普通法寶,足足要厲害倍,更何況這座玄元靈水宮還是東海龍君為愛子親手煉製的七階至寶?故此威力之大,實已到了不可思議之境地。

那路寧自是不曉得自己居然能進入這座凡人隻有在傳說中才會聽聞,連正經修道之士都難得一見的法寶宮殿之內,就算知曉,恐怕也不會感到榮幸,因為若非這座宮殿的主人,隻怕自己如今還在清河上逍遙,日後再活上個六七十年也不是難事,而不是被拘了魂魄到此,就此天人永隔,沉淪幽冥。

暫且按下無辜昏迷地路寧不提,單說這鯉伴當,遊入玄元靈水宮之後就又變回了人形,將折扇合攏拿在手中,三繞兩拐,便來到一處宮室之內。

隻見這宮室內正有幾個水妖坐定當中,又有許多個頭奇大的魚鱉蝦蟹來回遊走爬動,聽憑坐在當中之妖調遣。

這幾個便是清河君手下幾個辦差的仆役,分彆是圓頭圓腦地鱉管事、脖子細長的鱔長隨以及頭大身小的鰱教師,加上鯉伴當,共是四個,都是數百年水族成精,因為有幾分頭腦見識,被清河君帶在身邊處理些雜事。

那其中有個鰱教師,因見鯉伴當匆匆從外走來,不禁笑問道:“方才外麵鬼差尋你什麼事?卻弄得這般匆忙。”

鯉伴當揮了揮手,止住那些魚蝦之類往來,將其都趕將出去,然後輕輕把門戶關起,方才回道:“適才是鄰縣太平縣城隍差下的鬼差押來一個新鬼,準備給君上大人充當飲宴上的仆廝,我聞聽的那人曾讀有幾篇文章在肚內,想來正好君上嫌棄我們當初調教好的水族下人身上腥臊之氣難聞,不是招待道門貴客之禮,這肚內有些詩書的新鬼或許能入得君上的法眼,故此才匆匆將他攜來此處,請幾位老兄一觀。”

幾個水怪聞言大喜道:“果然有此等好事?我們早聽說人間有此輩讀書人,談吐舉止斯文有禮,自有一團錦繡在胸中,與那些粗手笨腳的水族下人不同,雖然有些酸腐習氣,也總比腥臊氣味好些,鯉伴當你既然得了此鬼,快些把出來與我等看看,瞧他能派上用處不能?”

那鯉伴當於是將折扇一抖,用了個手段,將路寧的三魂七魄丟了出來,摔在地上,可憐這位路公子,凡人魂魄本來就虛弱,離體之後雖然早該酒醒,但被兩個鬼差強拘魂魄時傷了元氣,鯉伴當出手也自不輕,故而一直就渾渾噩噩,神智不清。

這下被摔在地上,他更是被摔得七葷八素,沒當時就魂飛魄散了已然是上輩子燒了高香,這會兒根本也不知道自己是誰,身在何處。

那幾個水怪卻不管這些,其中的鱉管事算是個頭目,探頭探腦在路寧魂魄前轉悠了幾圈,心中十分滿意,暗道這人恰好新死,身上陽氣還重,不比那些積年老鬼陰氣逼人,而且眉清目秀,儀表不凡,雖然昏昏沉沉,年紀又小,卻也看的出有幾分氣度,比起往日裡在水中見過在河上往來的讀書人都要強盛得多,果然正合此番君上用人之意。

鯉伴當見了鱉管事笑臉,便知道他對路寧滿意,不免在一旁表功道:“鱉管事,此人如何?我記得鱉管事你曾提起君上此番宴客,身旁缺一個親近的傳酒小廝,這人豈不正堪此用?”

“正是,正是,還是鯉伴當你辦事得當,果然不愧君上青眼有加,一向重用。”鱉管事搖頭晃腦地說道:“不過此人既然是太平縣鬼差新拘來的魂魄,想必還留有些手尾吧?若用他為傳酒小廝,待會在酒席宴上鬨將起來卻待如何?到時候驚擾了貴客,你我都吃罪不起!”

鱔長隨在一旁道:“鱉管事,你好糊塗,管他有什麼冤屈手尾,但凡精血成胎者,都有三魂七魄,你我得道多年,隻消用法術製住這小子的一魂二魄,叫他行動不由自己,隻得聽命與人,但是本身智慧神智不失,豈不是好?諒他一介凡夫俗子,又如何能翻起什麼風浪來!”

鯉伴當、鰱教師都道鱔長隨所言極善,鱉管事也自笑道:“是我忙亂,幾乎忘卻此事,不錯,我等皆是水族仙長,豈會拿這小小凡人無法,恩,如今宴開在即,我這便施法,將這小子一魂二魄製住,再給他打扮打扮。”說罷,鱉管事便用手指頭一點路寧天靈,連指了指,然後大喝一聲:“禁!”

要知道這鱉管事也是清河中一頭七百年黑鱉成精,有天妖第四變的修為,投靠清河君之前也曾興風作浪為妖,雖然限於資質不成,難有大氣候,終究也有幾分手段在身。

他這一番妖法到處,果然將路寧三魂七魄中的一魂二魄禁在手中,舉到嘴邊細細叮囑了一番,這才又是一拍,打回魂魄本身之中,然後便用妖法催動,把路寧救醒過來。

須知天地有靈,不隻萬物之長的人類,世間但凡是精血成胎者,都有三魂七魄。

其魂有三,一為天魂,二為地魂,三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衝,二魄靈慧,三魄為氣,四魄為力,五魄中樞,六魄為精,七魄為英。

非得要三魂七魄齊聚,人才能靈完氣足,神智聰明,若是少了其中某些魂魄,便會大受影響,或蠢笨不堪,或顛三倒四,或瘋瘋癲癲,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而像鱉管事這邊用妖法禁製一魂二魄,又打回魂魄本身,並不會影響路寧的神智,隻是在魂魄裡種下了妖法,讓他聽命於幾個水怪,而且須得時時恭恭敬敬,不得反抗,這樣也不消花時間調教,便能讓路寧派上用場。

故此這位路公子蘇醒之後果然與先前大不相同,似是根本不記得自己酒醉被鬼差鎖了魂來之事,對著幾個七分像人三分還像怪的水妖也不驚訝,隻是微笑的向眾怪施了一禮,便自長身玉立、神態自若,人本身又俊,如此一番作態,卻更顯得氣度非凡,與眾不同。

眾妖都笑著撫掌叫:“妙,妙!果然一個妙人兒,容姿氣度不凡,就是衣服太平凡了些,不是龍宮風采,來人,帶他去換身衣服,就送去飛霆閣罷!”

幾個水怪呼喝起來,將適才那些魚鱉蝦蟹又喚進來,安排起飲宴之事,至於路寧,則由一個磨盤大小的螃蟹馱著,轉到另一處宮室裡,彼處自有幾個妖妖嬈嬈地水蛇精在,將幾個箱子開了,取出許多華服飾物來,將路寧重新打扮了一番。

說來也怪,路寧本是魂魄靈體到此,偏生這幾個水蛇精取出的都是龍宮流傳之寶,諸如五色雲錦袍、碧波龍鱗冠、霓虹避水玉之類,非凡間俗物可比,雖是魂魄之身,照樣穿在身上。

那消得片刻功夫,便被扮作了一個粉妝玉砌的少年郎,唇紅齒白,儀表非凡,況且自幼讀書,養就一股書香之氣,此氣雖然嗅不出,卻自自然然的從一舉一動中散發出來,更襯得路寧比先前出色十倍。

當下隻看得那幾條水蛇精饞涎直滴,蛇信亂吐,要不是知道此人乃是清河君宴會上得用的,早就一口將路寧連皮帶骨吞了。

打扮停當後,不頃時便有兩個青魚侍者將路寧引至玄元靈水宮深處。

卻見一座飛角高閣之上流光溢彩,隱帶雷霆電火,遊動若龍,有無數絲竹弦樂之聲從閣中傳出,這便是幾個水妖口中的飛霆閣了。

此處原是玄元靈水宮三大核心之一,僅比主持全宮中樞的飲淩殿稍遜,內中禁製重重,危險莫測。

不過此時這座閣卻是門戶大開,各類仆從使女出入不停,其中多是與路寧一般從清河上下遊各縣拘來的男女魂魄,也有少數山精柳鬼之流的異類,顯然那所謂的道門貴客已經到了閣中,清河龍君的大宴已然正式開始。

此時的路寧,雖然不再渾渾噩噩,不知東南西北為何物,一如平時般清醒自如,卻有一般壞處,就是居然忘了自己是誰,隻知道聽從水府諸妖的安排,當下拿出人間少年神童、讀書種子的風範來,昂首入閣,在青魚侍者的引領下,不一時便到了飛霆閣三層之上,此番宴會的中心附近。

這飛霆閣中諸般布置陳設自也不必細說,富麗堂皇、奧妙已極,休言什麼皇宮內院,便是與說書人口中的煌煌天宮比起來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更有數重水幕,將那小鏡湖上山色風光,周天星辰倒影,以及湖中魚龍曼衍之景儘數顯現,更顯得瑰麗萬方。

饒是路寧也算富家子弟,卻也是目迷五色,一路行來,直至清河龍君所處之地才收斂了心神,抬眼望去,但見那數十丈寬的閣樓正中白玉幾案前的,自然是玄元靈水宮的主人了。

白玉幾案前的這尊正神,身著五色異彩龍袍,頭戴衝天冠,便是東海龍君親子清河龍君,名喚敖鈺的就是;而與敖鈺對坐於下首一處幾案,卻氣度飄逸仿佛淩駕於龍君之上的,則是一個道人。

此人與敖鈺身上都有異彩護體,舉止行動之時更是光華四射,耀人二目,路寧雖然竭力想要分辨,卻也看不清這對坐二人到底是何模樣,隻是隱約瞧出龍君皇者打扮、氣度雍容,道人羽衣高冠、儀態不凡。

原來這清河君敖鈺以及所請道門貴客都是修道練法的真人,自然與凡人不同,若路寧此時還是肉眼凡胎,興許還能窺見二人幾分麵貌,可惜如今卻是魂魄之身,那敖鈺與道門高人身上都有絕大法力在,落在魂魄眼中,便如同凡人直視烈日一般,焉能瞧得清楚?

此中道理路寧自然是不明白的,他還待要張望一番,那身後的青魚侍者裡便有一個用魚鰭一拍路寧道:“宴席已開,頃刻間君上便要敬酒,你還不快快上去侍奉!”

路寧心中隱隱覺得有些不情願,但妖法加身,卻是身不由己地走上前去,自旁邊幾案上取過一個水晶盤子,往盤內放了兩個金絲嵌八寶的酒壺,兩個白玉金托的酒盞,幾盤宛如金玉鑄就的果子,這才順著走道緩步往閣內而去,來至在清河君敖鈺身後侍立。

等路寧走的近了,方才聽見這席上二人交談之聲,無非是久慕大名,今日一見幸何如之一類的話,路寧略聽得幾句,就聽出清河君敖鈺頗有些殷勤之意,那被請的道門高人不知姓名,隻聽得清河君喚他作半江真人。

路寧久讀詩書,知道真人乃是稱呼道門真正有道高人的稱呼,他也不知道這位半江真人是何來曆,但看此人一直言笑自若、談吐雅致,絲毫不曾倨傲,也不以清河君龍子身份為異,平和中隱隱有淵渟嶽峙之感,確有幾分高人風範。

待到閒談片刻之後,清河君敖鈺便將手略點了點案上,路寧被鱉管事用妖法囑咐過,早知其意,當下緩步上前,輕輕將盤中酒水果子放置在二人幾案之上,將酒斟個八分滿,這才又退在一旁,舉止十分斯文有禮、周全自若,渾不似一般龍宮仆役那般榔槺笨拙。

敖鈺瞥了路寧一眼,心中甚是滿意,接著便舉起玉杯,遙敬下首的道人曰:“半江真人難得來我清河,還請滿飲此杯,就當本君為真人接風洗塵!”

那半江真人一笑,果然滿飲了一杯,讚道:“好,此酒想就是龍宮珍藏的萬泉同心了吧?早先溫某雲遊四海之際,也曾聽人提起,四海龍宮有高人采萬泉源頭之水,合以天一仙露釀成此酒,果然不同凡酒,頗有助長神識之功。”

又嘗了一個果子,也是海外仙州上的異種,雖然不算什麼頂兒尖兒的寶貝,沒有長生不老的效果,卻一樣是世間罕見的天材地寶,飽含天地靈氣,饒是半江真人見多識廣,也不禁連連頷首,誇獎了兩句。

清河君敖鈺擺手道:“半江真人謬讚了,萬泉同心和這些果子雖然稀罕些,卻也隻是玩樂之物,哪裡比得半江真人丹道大家,翻手間便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便是父王在東海享長生清福,也曾多次提及真人大名,甚是欽佩呢!”

半江真人連道不敢,敖鈺卻是不住口的誇讚,又是勸酒,又是勸果子,態度殷勤之極,便是路寧在一旁看了也十分驚訝。

他雖然不知道這清河君和半江真人到底在修行之輩眼中意味著什麼,有多高的身份,但也猜出二人都是非同小可的大人物,不免在心中想,這清河君一定有大事要求半江真人,否則的話,決不至於如此自降身份。

想到這兒,路寧心中不平之氣又盛了幾分。

按理說他有一魂二魄被妖法製住,本來應該覺得這一切天經地義才是,隻是那鱉管事雖然也自修煉了七百載,卻並非得有道魔兩家真傳,也不是學了龍宮秘法,隻有自家參悟出來的幾手粗淺妖法罷了,其中不免有些缺憾。

況且路寧自幼讀書,此種人雖然不曾修道,但胸中卻有一股氣在,此氣或喚作酸腐氣,或喚作書卷氣,又有叫浩然氣、逍遙氣、正義氣、天地氣的,隨主人不同,表現各自不同,此乃是讀書人的通性,人人都有,罕有例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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