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聽江楠說完,咧著嘴略顯輕蔑地笑道:
“就說陸寒州,應該是有本事的,但是方老都折在妖獸群裡,僅憑他又怎麼可能救得了郡主。”
“哈哈哈!”
郝修文露出調笑的口吻:“陸兄莫往心裡去。”
“非是質疑你的實力,而是我聽說昨晚,漫山遍野都是狼群,而且不僅有狼王,還有一頭五級的狼妖!”
“狼妖!”
幾人看著江楠,見她沒有去否認,便一齊高呼:“既然是狼妖,我等更應該結伴同行,斬殺狼妖就在這幾日。”
“對!”
郝修文繼續說道:“聽說那趙家的護衛明日會到衛山城,帶隊的好像是趙家的趙祥,武道八階高手!”
“我們倒是可以邀請他一起出發。”
王興躍默默點頭,似乎對武道八階的實力表示認可。
“”
隨後郝修文起身說道:“郡主,聽說你今晚設了晚宴,也邀請了趙環參加?”
江楠皺眉說道:“嗯,今日一早發了帖子。”
“那就好,晚上我們再邀趙公子一起就是了。”
“這個可行,畢竟都是替郡主報仇,替方老報仇,想來他是不會拒絕的。”
陸寒州除了剛剛心情有些起伏,後麵一直靜靜地坐在一旁。
也不管對方冷嘲熱諷,在聽見趙家來了一位八階高手時,略微抬眼,之後便再無波瀾。
江楠輕聲道:“陸寒州,今晚的晚宴,你要不也來聚一聚。”
陸寒州平淡地回了一句:
“多謝郡主邀請,我還有彆的事,這次就不來叨擾了。”
江楠略顯失望地點了點頭。
郝修文眼神一挑,朝著陸寒州說道:
“鄉野山人,不識抬舉!”
陸寒州冷眼看了過去:“你說什麼?有種你再說一遍!”
“嗯?”
“好小子,有些血性。”
郝修文起身,麵容沉下說道:“你可知道我輩修士,不能輕辱!”
一股氣勢撲麵而來,竟然驚得眾人紛紛起身。
陸寒州感受到一陣威壓,將自己籠罩。
有意釋放,戰力提升到了七階實力?
嘴角冷笑,緩緩起身:
“意思是你想找死?”
“你!”
見陸寒州沒有絲毫懼意,而且還頂著他的威壓站了起來,頓時火從心起。
眼神一淩,右手掐著一個劍指,就要發難。
在他身後,一名身著灰色長衫的執劍少年,邁步站在了前麵。
“哪來的混小子,敢在我青玄宗麵前撒野!
師兄對付這種醃臢的市井流氓,哪裡需要你出手,我來教訓他即可。”
郝修文輕笑:“下手看著點,畢竟是郡主的朋友。”
“就斷他一條腿吧。”
灰袍男子大笑幾聲:“師兄你總是這般仁義。且看我如何收拾他!”
說完伸出手指向陸寒州:
“莫要說我欺負你,我乃青玄宗外門弟子,煉氣七層。江湖上成名的二流武者,皆不是我一招之敵。”
“今日就教你,在我青玄宗麵前,要如何做人!”
江楠正要開口製止,隻覺得背後被什麼東西點了一下。
再張嘴,卻是吐不出一個字來。
嗯?
江楠轉過頭,一臉焦急地查看,隻見十步之外的廊道裡,負手站著一人,身後還站著兩名神情恭敬的將軍。
“城主?為什麼不讓我阻止”
隻見城主默默點了下頭,並示意她繼續看下去。
喝!
“受死!”
灰袍弟子,腳掌蹬地,身形猛地竄了過去,臨近時,伸出一爪來。
“青玄宗,龍虎爪!”
“中了這一掌,必然要筋骨碎裂。”
“不是說要斷他腿嗎,怎麼朝著胸前!這一爪下來,可是要命啊!”
猛烈的氣息在亭榭中呼嘯,灰袍弟子,麵容露出殘忍的神色,仿佛看見了對方淒厲哀嚎的模樣。
在眾人驚駭之下,反倒是當事人的陸寒州有些詫異:
煉氣七層?氣息為何如此虛妄,沒吃飽飯嗎?
不是說煉氣九層,堪比武道九階?就這七層實力,連二流都不如。
總之在陸寒州心裡,這一擊如果隻有這種程度,連狼王都要瞧不上他。
或許是對方輕敵,或許有些妄自尊大,以為青玄宗就該被人捧著,又或者因為他不知道對麵是一個,六階巔峰的暴徒。
總之,他拋棄了修道者最擅長的法術,采用了‘龍虎爪’這種,無比華麗拉風的近戰功法。
五指成爪,隻見泛出陣陣光耀,如同尖銳的氣勁鋒芒。
若是擊中,不死也要殘廢。
“哼!死來!”
灰袍弟子身形迅猛,眨眼便至。
在他最為風光的最後時刻,卻是詫異的看見了陸寒州,朝他露出了一個直擊靈魂的冷笑。
轟!
嘣!
一聲悶聲後,隻見亭榭的另一側,發出劇烈的爆裂聲,下一刻,煙塵、碎屑將整個亭榭填滿。
叮鈴哐啷!
整個亭榭座椅、茶具、碗碟,竟皆打翻,現場也被氣浪推得亂成一地,滿是煙塵。
咳咳咳!
呼呼!
幾人伸出手揮舞,待煙塵漸散。
個個捂著嘴,瞪著牛眼,看著陸寒州沒事人一樣,佇立在那裡。
而且觀他表情,似乎他還有些疑惑?
差勁!煉氣第七層,連武道六階的邊都沒摸到一樣。
印象裡,修士很強,每一個厲害的修士,無不是渾身法術,隔空取物、操縱五行,都是基礎操作。
更有禦劍飛仙,百裡之內,取人頂上人頭,如探囊取物。
也聽說過修士修的是靈力,與武道真元略有不同。
且煉氣九層與武道九階,基本能對應上。
隻不過,爆發的戰力不同而已。
若是比拚武勇近戰,同階之下,十幾二十個修士,都不夠武者砍的。
所以也有人劃分,當武者達到九階時,堪比築基期的修士
若是邁出九階,破除身體枷鎖,踏入宗師境。
見築基如同螻蟻,巔峰宗師境,連金丹期都不放在眼裡。
堪稱近戰無敵的絕對釋義!
然而這個被他一腳踹飛的煉氣七層,好似一個牙牙學語的孩童。
好在他出腳後,及時收住了五分真元。
否則怕是當時,就不是踹飛這麼簡單。
咳咳噗!
隻見那灰袍弟子倒在地上,半晌也沒有爬得起來。
口中還不停地狂吐鮮血。
“陸寒州!你找死”
郝修文看著自己同門師弟被打成重傷。
頓時怒意四起,全身靈力猛然爆發了出來。
亭榭之中被震碎的桌椅殘片,以及地上的碗碟瓷片,紛紛四散飛轉。
下一秒,將一圈靈力散開,在兩人之間形成了一個通路。
郝修文劍指朝前一指,之前擺放在亭榭邊上寶劍,淩空升起。
“咄!”
下一秒隻聽耳邊鏘的一聲。
那長劍驟然出鞘,調轉劍尖,朝著陸寒州方向猛然刺了過去。
“住手!”
江楠一臉驚慌的奮力喊道。
但是郝修文雙眸凝實,劍已出鞘,此時如何會停下。
“禦劍訣!”
“這是青玄宗的禦劍訣,想不到郝師兄儘然學會了禦劍訣,難道他已經築基?”
“煉氣九層巔峰,想不到以煉氣之境就能使用禦劍訣。”
一抹殺機將陸寒州鎖定,那一刹那,陸寒州感覺自己的心口,仿若已經被刺穿。
全身的生機都在流逝
練氣九層果然不一樣!
陸寒州咬著牙,催動真元。
左手按住刀柄,轉到身側。緊接著後撤半步,右手握柄。
將所有氣機凝聚在右手之上。
丹田處的黑鼎,頓時震顫不已,瘋狂地供給真元。
好似一個悲憤的吝嗇老頭,不得不將手上僅有的‘半隻牙膏’,奮力擠出來。
不夠!
這就是修士嗎?陸寒州血脈似乎都在這種死亡危機下燃燒了起來。
狼王的血脈之靈似乎也被激發,開始提高他的氣勢及底蘊。
無奈他是六階巔峰,哪怕有再多加成,依然隻是一個二流。
但凡他能越過七階鴻溝。
此時能提高的實力,絕不是一加二等於三這種加法。
“死!”
“不!”
看著劍鋒一往無前,徑直刺向陸寒州。
江楠頓時麵容變得惶恐、驚慌
隨之而來的又變得無比憤怒,狠厲!
這短短的一息之間,根本由不得在場眾人,換一個念想。
下一秒飛劍已經刺到了陸寒州胸前。
叮!
劍鋒插進身體的聲音沒有發生,隨之響徹亭榭、荷院的清脆聲音後,飛劍在空中連續翻轉,直到插進了郝修文身後的柱子上。
“本是茶會品茗,賞賞荷花多愜意,何至於弄成打打殺殺的戰場?”
來人震撼之餘,方才看清一名身著布衣的中年,雙手負在身後,昂首挺胸的站在陸寒州身前。
似乎剛剛將飛劍彈飛的,另有其人。
而他隻是偶爾遇上,來閒聊的過客。
“城主。”
“顧城主”
“顧叔叔。”
顧城主看了一眼江楠,報以一個關懷,且讓她安心的笑容。
“顧驚龍!你是想跟我青玄宗開戰不成!”
郝修文怒意為消。
剛剛那一劍用了他十分靈力。
此飛劍是他一直以靈力孕養,為將來築基之後,成為自身本命法器增加底蘊。
被顧城主彈飛出去,雖然沒有造成破壞。
但是一直提著的一口氣,確實被他這一下,打亂了。
若不是他煉氣底子很紮實,當時就要狂噴一口血來。
“郝修文,我城主府與郡主交好,提供地方供你們遊玩。”
“而你卻不顧郡主勸解,執意要在我這裡殺人”
顧驚龍臉色一沉,厲聲喝罵:
“你郝修文代表不了青玄宗,你也沒有資格在我城主府叫囂!”
“你!”
郝修文,氣得說不出話,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師兄!咳咳”
不知如何下台時,身旁灰袍弟子艱難爬起來,將他的配劍摘了下來,歸鞘遞了過去。
倏啪!
郝修文拿過配劍,揮手一巴掌扇到了灰袍弟子臉上。
“丟人現眼的廢物!”
說完,冷著朝外離去。
路過江楠身邊,略微停了一下腳步,歉意地點了下頭:
“郡主,是在下衝動了,還請不要放心上,晚宴我會準時參加。”
江楠麵容平靜地點了點頭,隻嗯了一聲。
“還不走!”
郝修文往後嗬斥一聲,帶著灰袍弟子快步走出了後院。
隨著事件消停,城主也隻是跟大家隨意寒暄幾句,離開時,拍了拍陸寒州的肩膀,笑著說道:
“你很不錯,看你武道底子,像是經過正規調教?你師承何處?”
陸寒州愣了一下,被眼前看似沉穩的顧城主,整地詫異了半晌。
“哈哈哈是我唐突了。隻是覺得你的起手,跟我之前的一位大帥有幾分掛像。”
陸寒州:“”
青嵐書院畢恩生,還有王興躍、陳不語等人,見大家鬨得有些不愉快,座椅都打翻了一片,也不便多留。
均是紛紛道彆,同時也應承,晚宴準時參加。
“陸小子”
畢恩生於陸寒州錯身時,歎了一口氣,停住腳步說道:
“郡主確實是大家爭相追捧的對象,無論人品、長相、家室都是人上一等。”
“你有幸得到青睞,可不一定有福消瘦。不說家室背景,一個天上明月,一個地上溝渠。而且”
陸寒州沒有生氣,他聽得出來眼前這個有些儒生氣的少年,是在暢談肺腑。
“有空去看一看潛龍榜若是你有自信能奪得第一。”
還未說完,忍不住自己先噗呲一聲:
“上一屆第一,燕飛魚,嗯將來不是你打死他,就是他打死你!”
“祝你好運!”
陸寒州:“”
“對了,郝修文也不是無緣無故針對你。”
“嗯?”
“他也是郡主的仰慕者。”
說完也不管陸寒州的表情,大笑三聲,揚長而去。
陸寒州無奈抱拳,衝著他的背影喊道:
“我謝謝你啊!”
半晌,隨著人群離去,陸寒州隨著江楠到了城主府的一個單獨的小院。
這幾日,江楠便是住著這裡。
“所以,你今天來,主要是來看我的?”
江楠說話時,手指指著自己鼻子,臉頰頓時飛上紅霞。
陸寒州見江楠微微低頭,暗自忍著微笑,有些尷尬了起來。
本想直來直去說明來意,又怕顯得有些不近人情,結果變成了示真情了。
“不是,那個郡主”
“我是說,你不是給我送了荷包嗎?而且昨天感覺你好像受傷,我就像知道你好些沒。”
陸寒州抹著額頭的汗:“不是,就是說,我就是來看看。”
“哎”
感覺自己越說越亂,索性咬牙愣頭愣腦地說道:“我想知道趙環最近的動靜。”
江楠抬眼看他坐得筆直,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
也十分正經的說道:
“趙家明日有護衛來接趙環,帶隊的卻是趙祥,武道八階。後天辰時從西門離開。”
“確定!”
江楠眼神中含有深沉的思索之情,看得陸寒州有些不自在。
兩人沉默許久,江楠忽而起身轉開,長發似瀑流,從他手背拂過。
“你就是那個小孩?”
陸寒州啞然之時,卻不知曼妙背影的主人,依然浮上一縷傷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