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山城外,一處略顯破舊的院子。
陸寒州在大廳裡,一臉緊張地催動自己的意念,溝通黑鼎。
在觸碰瞬間,黑鼎便有了反應,倏的一聲出現在了大廳中間。
咚!
長一抱寬三尺,高度約莫四尺有餘,黑黢黢卻又散發著異常靈動的氣息。
叫人一眼看了,就曉得此物不凡。
咕嘟!
喉結聳動,陸寒州此時顯得有些急不可耐。
按照之前意識中的理解,隻要將獸骨放在鼎下麵,把火升起來,然後想煮點啥,往裡麵丟就行。
先前解狼肉時,就知道骨頭要拿來當柴。
陸寒州從儲物袋中丟出來的狼骨,果然潔白的沒有一點肉渣。
不一會,黑鼎下方便鋪滿了狼骨頭。
隨著意識操控,果然下一刻黑鼎輕微震動,其下‘呼’的一聲,獸骨自燃了起來。
“要煮啥?”
沒多久,鼎裡麵薄薄的一層液體,開始泛著氣泡
腦中傳來催促的意思,奉翊知曉是讓他趕緊把東西往裡放了。
狼肉、狼筋、狼百葉
到了最後,奉翊鬼使神差的將狼皮都一把丟了進去。
滿屋肉香四溢
咕嘟咕嘟!
直到最後的獸骨燃儘,黑鼎裡的那鍋濃湯也恢複了平靜。
“成了?”
看著裝滿半個鼎的濃湯,陸寒州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抓起邊上一個碗,要直接去舀上一碗時。
下一刻那一鍋濃湯,竟然肉眼可見的降了下去。
“怎麼回事?”
陸寒州隻一愣神的間隙,濃湯直接快見了底。
然而在他的注視下,黑鼎上原先密布的裂紋,在慢慢的消失。
整個鼎身也愈發的亮澤。
在鼎身靠下的位置,浮現出了淡淡的紋路
直到黑鼎恢複了平靜,陸寒州按耐住自己的焦躁,最後用碗在鼎裡麵,舀了半碗湯。
“嗬嗬,想不到你還知道給我留半碗。”
陸寒州抬手昂頭,二話不說直接灌了下去。
咕嘟
隨著喉結聳動,小半碗帶著鮮美滋味的濃湯,被他一股腦吞了下去。
“好喝!”
下一刻,好似一股熱流從肚子裡竄了出來,沒一會就充斥在身體的每一處血肉裡。
“我草,是不是喝多了!”
那股熱流越發狂暴,似長江後浪,一浪浪的拍在他的身上。
昂頭挺胸,雙手用勁將衣襟扯開,長呼一口氣。
整個身體,刹那變得通紅無比。
隨著那熱浪在自己體內瘋狂衝撞,下一刻全身猶如針刺一般,痛的陸寒州咬牙瞪眼。
“這到底是什麼鬼!”
陸寒州瘋狂撕扯著自己衣服,抓撓自己的肌膚,躺在地上瘋狂掙紮,直到痛得暈了過去。
古哀嶺深處,一頭額頭開著豎眼的狼妖,馱著光頭壯漢,來到了一處山坡。
若是陸寒州在這裡,當能認出,此地就是他伏擊趙公子的地方,也是他與七階武者同歸於儘的地方。
那光頭男子上前查看,片刻後,拍了拍手掌:
趙家長老趙疆?他不是趙環的護道者嗎?居然死在這裡。
七八具屍體被群狼叼著,擺放在了一起。
光頭男子看完,眉頭深鎖:“趙環不在,看來是跑掉了?”
說完朝著來時路看了過去,似在計算著什麼:
“看來,救江楠的人與殺趙疆的人是同一個人了。趙家在衛山城中有一處據點,問問便知。”
隨著壯漢離去,狼群也漸漸隱匿於夜幕之中。
深夜,山腰木屋中。
陸寒州做了個夢,在夢裡他六歲,家中父親打獵,母親織布,還有一個十二歲亭亭玉立的姐姐,生活艱辛,卻也勉強過得美滿。
那天母親帶他出工回的晚些,家中來了一群遊山玩水的公子小姐,五男一女,手下護衛管家隨行,好不氣派。
父親好客,給他們準備酒菜野味,卻不想一群人不僅沒有心存感謝,竟想當眾對姐姐行不軌之事。
父親極力反抗,在強權之下又能如何,最終姐姐死於虐殺,父親雙膝被砍斷,死於悲憤之中。
娘親回家,見到這種慘相,早就悲慟欲絕,最終在遭受侮辱前,用隨身剪刀,割破了喉嚨自儘而亡。
陸寒州還小,被摔到地上暈了過去,撿了一條命。
醒來時被一名中年人抱在懷裡
家破人亡的景象,在腦中一幀一幀,如同一幕幕詛咒,烙印在了陸寒州的骨子裡。
啊!
陸寒州猛然坐了起來,雙手緊緊攥緊,仰天嘶吼一聲。
“都是大人物嗎?”
陸寒州全身上下附著一坨坨,濃黑腥臭的漿液,黏黏糊糊異常難受。
將所有衣服扯光,借著月色,在院中打水澆了一個透心涼。
“洗經伐髓嗎?”
陸寒州五指收攏,指節爆出雷鳴般炸響。
筋肉間奔湧的力量讓他想起幼時見過的山洪。
僅憑身體實力,就能爆發出武道六階巔峰戰力,不像前麵軟腳蝦一般,沒有真元就不能持久。
剛剛那個小半碗濃湯,竟如同瓊漿玉液,將他體內所有雜質洗滌了一遍。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無垢神體之類的特殊體質。
如果有,‘無垢’二字或許就是指的他這種體質吧。
換好衣物,陸寒州站在院中,抬起頭時,狠厲執著的眼眸中倒映一輪玄月。
“嗷!”
似狼王嘯月,下一刻陸寒州身上頓時升起一股奇特的氣勢,似一頭孤狼,獨行在山脊之上。
“這就是狼王的血脈之靈?”
那一鍋湯,大半被黑鼎吸收,好似被用來修複他自己的裂紋,同時還恢複了一道符紋的虛影。
而僅剩的那半碗,居然是最為精華的部分。
被陸寒州吞食後,不僅洗經伐髓,全身上下再無雜質。
同時也獲得了狼王的血脈之靈,如同狼族之中的新生王者。
感受著體內強大的實力,陸寒州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這個黑鼎所在,彌補了我丹田自爆後,沒有真元可用的尷尬處境。”
“不僅增強了實力,自己還擁有了鎮壓狼族的血脈之靈,此後我為狼王亦無不可!”
陸寒州身負血海深仇,可不會迂腐到,血脈中有了妖獸的血脈之靈,就要唾棄自己。
院中,陸寒州換了衣物,手中緊握長刀,抬眼看向玄月:
“承你轉世之恩,便接你因果!
庸州趙家、通州王家、飛鷹山莊李家、雁門府、八方盟”
“之後便由我來斬儘殺絕!”
悉悉索索!
沒過許久,離著院外百步距離,一道道黑影將小院圍了起來。
一隻丈餘高的狼妖,出現在孤石之上,眼眸凝視陸寒州。
月輝似銀紗披掛,陸寒州眼眸似有火焰升騰,穿越百步直視狼妖!
下一秒三眼狼妖緩緩朝後退去,隱匿於夜幕之下。
其餘群狼,似猶豫了許久,見陸寒州沒有任何‘指示’,也掉頭躥進了樹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