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爸和爺爺看清楚第二胎生出了什麼,整個人瞳孔驟縮,如遭雷擊,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因為他們做夢都沒想到我媽竟會生出兩條蛇來!
那兩條蛇一青一白,青蛇綠得和我身上的鱗片差不多,油乎乎的,血淋淋的,有三根手指的粗度,一條胳膊的長度;那白蛇的尺寸跟它差不多,不過顏色卻白得滲人,就像腸蟲一樣表麵嫩滑,沾滿了白紅交加的濃稠黏液。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我爺爺不忍直視,也想不通人怎麼能生出蛇來,難道真和張婆子說的一樣,是蛇精投胎了?
我爸則當場嚇在原地,他看著青蛇白蛇一從肚子裡出來就往床上爬,下意識就想阻止。
轟隆隆!!
誰知這時,外麵猛地炸響四五道驚雷,震耳欲聾的聲音仿若天塌,還不等我爸和爺爺反應過來,早已跑到外麵的張婆子便被其中一道雷給打死了,一同被雷擊中的還有豬圈裡的四頭豬,全都四腳一直,渾身焦炭的倒在了地上。
“快去看看!”我爺爺臉色大變,顫聲驚呼。
我爸跑到院子裡一看,嘶……隻見張婆子哪還有半點氣息,臉上還殘留著驚恐的表情,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
邪門,簡直太邪門了!怎麼會這個樣子?孩子還沒出生呢就死了一個王婆,現在剛生下來又死一個張婆,關鍵這孩子也不是什麼正兒八經的人,居然跟兩條蛇共用一胎。
我爸長這麼大,鄉裡鄉外的邪門事兒聽的不少,但這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邪門的事情,簡直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轟隆隆的雷聲還在繼續!一連串天崩地裂的動靜硬生生打斷我爸的思緒,他望了眼幾乎觸手可及的雷雲,隻感覺頭皮發麻,他趕緊去拽張婆的屍體,心想人家死在自家門口了,總不能讓她就這麼淋著暴雨吧?
誰知手才剛伸出去,一道雷猛地砸在了身後的屋頂上,帶著電光火花將整個茅草屋頂掀飛十幾米遠,由黃土砌成的屋壁也被炸得四崩五裂。
我爸嚇傻了,鬆開張婆,剛準備衝進屋裡看看,下一刻,連續四五道雷霆閃過一道道刺眼的白芒,猛然從烏雲中射出,嘩啦啦的一同落進了屋子裡!
“爸!媽!!小穎!”我爸大喊一聲,頓感不妙,三步並兩步的扒開廢墟,衝進早已成了露天的破屋中,定睛一看,嘶,死了……全死了!
我爺爺被劈成了兩半,血肉模糊中帶著一股刺鼻的焦味兒,奶奶的腦袋則被徹底擊穿了,腦漿和眼珠混在一起,觸目驚心,我媽更慘,肚子被破開一個比籃球還大的洞,白花花的腸子灑落一地,臉色慘白的倒在血泊中!
唯獨我……躺在那張濕透了、崩塌了的床上,瑟瑟的發出咯咯咯的冷笑,身邊一青一白的蛇纏在我的左右手上,森然的蛇眸緊盯著我爸。
見此一幕,我爸氣炸了,指著我就罵道:“泥馬了個比,你這妖胎!都是你這妖胎害的!投誰家不行,乾嘛非投到我們家來?!”
說罷,他兩眼通紅的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衝上來就要乾我,怎料石頭舉到頭頂還沒砸下來,他又愣住不動了。
倒不是不舍得,而是在那瞬間,青白兩蛇的眼眸裡同時迸出一道寒光,直直的攝入到我爸的眉心,就像是被下了魔咒般,全身僵在了原地。
緊接著,讓我爸更驚訝的是,那白蛇竟忽然口吐人言,用女人的聲音說:“你不能殺他!他是你們的師父,你們提前轉世三十年,為的就是等他今天降生!”
“師父……”我爸愣住了,他當然想不通一個剛生下來的妖胎怎麼就成了自己的師父?一個蛇精說的話,他當然也不會相信,他隻知道,因為我的出世,他全家都死在了這裡,他憤恨的瞪著白蛇和我,又要掙紮著動手。
這時青蛇也口吐女聲,說:“三道同修,魂消玉損,元神陡轉,天怒雷殺!一命將生,百命祭換,兩年一劫,凶險連連,曆經七劫,方得周全!徐海,你當真忘記你下來的任務是什麼了?!”
最後這句話宛若當頭棒喝,我爸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真被迷住了,眼神發直,神態呆滯,嘴裡一個勁念叨著‘我要護師父周全,我是為師父而轉世的,我們死不足惜’!
說話時,他已然抱著我和兩條蛇往外走了,一路穿過木橋,狂奔在暴風雨中,很快就來到了一戶人家的門口,砰砰一陣敲門,等人打開門一看,“徐海你,你跑我家來乾什麼?你這孩子……我靠,你這……”
那人看到我脖上掛著一青一白的蛇,我全身還覆滿了蛇鱗,豎線瞳孔冷冷盯著他一陣冷笑,嚇得就要摔門,但我爸速度也快,一把就將我丟進那人懷裡,說:“我要護師父周全,你來替師父擋天雷!”
“不是,擋……擋什麼玩意?喂,徐海你……”那人沒聽清我爸在嘀咕什麼,下意識接過被丟來的孩子後,一句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我爸頭也不回的跑遠了,他抱著我,一時間丟也不是,不丟也不是,隻得趕忙呼喊屋裡人去把我爸追回來。
轟隆隆!誰曉得下一秒,一連串的天雷砸落此家,掀飛了屋頂後,將裡麵的五口人悉數炸成了黑炭,抱著我的這人頓時嚇得渾身發毛,尤其是看到我在懷裡還瑟瑟的冷笑時,連罵帶吼的就將我狠狠丟了出去。
恰逢此時,一條白狐不知從哪冒了出來,騰空一躍,將我叼住,快速的往下一戶人家趕去,而那個把我丟出來的人就倒黴了,他甚至還沒來得及陷入全家被雷劈死的悲憤,山上就湧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蛇,活生生將他給咬死了……
就這樣,我又被扔到另一戶人家的門口,待他們一開門,轟雷便會立刻炸下來,等到人一死,趁著雷雲還在醞釀著下一次的雷擊時,幾十隻黃皮子又駝著我和兩條蛇像接力賽似的快速送到第三戶人家的門口……
隨後的時間,我被動的跑遍了整個村,有我在的地方,雷鳴就沒停下來過,我去過的地方,也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以至於兩個半小時不到,全村三十戶人全部因為我被雷劈死了!
至於我爸……當時把我送到第一戶人家後就跑的無影無蹤。
據我後麵的師父講,他當時是去搬救兵了,也不知道他被當頭棒喝後,那一瞬間是真覺醒了前世記憶,還是青白兩蛇告訴了他什麼,總之,他居然一口氣跑到他從未去過的五十公裡外的道觀中,請來了一位瞎眼老道,當然,這暫且都是後話。
當晚暴雨未停,電閃雷鳴,我克死全村人後,被白狐帶到了山頂上,一同跟來的還有上千隻狐狸,上千隻黃皮子,上千條蛇、蟒,上千隻老鼠,上千隻刺蝟,它們圍著我裡三層外三層的轉圈,走兩步,就跪下來拜天,一個個看上去全成精了似的在做什麼祈禱。
然而天雷滾滾,烏雲壓頂,似要將我趕儘殺絕,時不時向我劈下一道凶悍的雷電,這些黃皮子、狐狸、老鼠、蛇、刺蝟也不愣著,一躍而起,就將那一道道雷電擋下來,一擋就死一大片。
擋到最後,我身邊就隻剩那一青一白的蛇了,它們相看一眼,鬆開我的胳膊,竟猛地交纏在一起,迸出兩道青白交加的光芒,唰的一下衝入雷雲之中。
刹時間,雲層蛇影騰飛,雷電交鳴呼嘯,明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卻時不時被猛地照成白晝。
瞎眼老道和我爸就是順著這束光找到山頂的。
他們到地方的時候,隻見那雷雲早已散去,我身邊躺著難以計數的動物屍體,而那與我伴生的青白兩蛇也不知去向。
瞎眼老道問了我的出生八字,手頭上一掐算,重重的歎了口氣:
“劫煞與孤辰寡宿同臨長生之地,又與隔角星相疊,命犯陰差陽錯,嘶,竟是難遇的天煞孤星之命,七殺成勢,食神製殺,日柱自坐華蓋、十靈日。
此子命局多舛,劫難重重……徐海啊,你這兒子一出生便生靈塗炭,全村暴斃,恐怕就是他自己也很難活過二七之劫!”
我爸對此聞若未聞,此刻竟也不怕我的樣子,也不記恨我一出生就把所有人克死了,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把我摟在懷裡一陣痛哭。
這一哭,就一路哭到了五十公裡外的道觀,哭到後麵兩眼一黑,就摔到了菜地裡。
或許那個時候我爸就已經瘋了,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誰也不知道他到底還是不是他。
隻知道從那一天開始,他就變得沉默寡言了,老老實實的在道觀裡乾起了雜活,從我記事起,他就從來沒承認過我是他兒子。
但他不承認歸不承認,我還是跟著他姓徐。
瞎眼老道為此還給我取了個名字,說我爸第一次來道觀的時候就摔到了菜地裡,第二次抱我回來還是摔在同一個位置。
菜地五行屬土,八卦為坤,恰巧我日元為甲,生於卯月,那天的菜地積了不少的雨水,屬陰土,為偏財,類象為父,我克死了一家人,逼瘋了父親,是有愧於他的,所以就叫我徐坤。
瞎眼老道雖也算出我兩年一劫,可他沒想到,這才把我帶回一周不到,竟又發生了一件古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