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自討沒趣,那表情就跟吃了屎一樣。虎哥直接怒了,黑著臉說,“我們在辦正事,你要是受不了這個味道可以暫時離開。”
不料這話卻點燃了炸藥桶,趙太太馬上叉腰說,“你憑什麼趕我走,這個家也有我一份,怎了,大哥一死你就開始欺負大嫂了,果然姓趙的一家都沒良心。”
“你……”虎哥氣得眉毛都快燒著了,偏偏拿這個女人沒辦法,說自己並不是要趕走趙太太,隻是裡麵法師正在為侄女看病,不能受到任何乾擾。
“嗬嗬,誰稀罕留在這兒!”趙太太見虎哥可能真的生氣了,也不敢鬨得太過分,轉身怒氣匆匆下樓,邊走邊說,
“這野丫頭也不知道在外麵惹了一身什麼樣的臟病回家,真晦氣,也不知道會不會傳染給其他人。”
虎哥氣得眉毛都在跳舞,等她走遠後,才無奈地向我們道歉,“各位對不住了,我這個大嫂一直都這樣,當初我大哥要跟她領證的時候,我曾經表示過反對,所以她……”
我擺手說沒關係,讓勇哥去把住樓梯間,避免再有人上來打擾龍達空做法。
此時龍達空已經開始念咒了,他並沒有受到外麵的乾擾,取出一串佛珠抓在手上,閉眼誦念經咒,念的並不是泰語,而是一種比較古老的巴利語或者的梵語,聲音很有磁性,好像低音炮似的讓人昏昏欲睡。
這種佛咒聲不像降頭陰法那麼詭異,屋子裡並沒有出現陰氣森森的跡象,反而顯得中正平和,好像暖陽照射房間,讓人打心裡感到平靜。
見狀我不禁感歎,還是正兒八經的佛經好啊,不像阿讚吉的降頭陰法,隨便怎麼念都讓人感覺渾身不舒服,可惜我身上有降引作祟,注定了沒辦法學習正經的佛經。
而隨著龍達空的持續誦咒聲,銀色燭台也飄起了更多白煙,這些白煙在空氣中詭異地翻滾,居然凝聚成一條線,不斷朝趙月鼻孔處鑽進去。
此時趙月仍舊在昏睡,但狀態很不舒服,好像做噩夢似的,身體時不時抽動一下,並出現了痙攣的症狀,額頭全部都是汗珠,同時五官也詭異地扭曲在一起。
在我的感應中,她的額頭上開始有一股灰氣凝聚,好像烏雲似的展開,正在抵禦龍達空的經咒。
龍達空見狀直接捧起了佛珠,飛快迎了上去,來到床邊,一隻手按壓趙月的額頭,另一隻手繼續撚著佛珠,轉動頻率飛快。
這時候詭異的畫麵出現了,隻見趙月的臉好像變透明似的,皮膚下蠕動的毛細血管清晰可見,一根根的好似還做了虯結的蚯蚓。
等我壯著膽子稍微走近了一點,才發現那根本就不是毛細血管,而是一根根好似“釘子”一樣的氣息,正在趙月的皮層下不斷地彙聚,並緩緩朝喉嚨那個方向彙聚起來。
我看得毛孔舒張,感到一陣驚駭,不等開口,隻見趙月忽然把嘴巴長大,做出了嘔吐的反應。
一開始她還隻是張著嘴巴,但隨著時間持續,身體已經不受控製地扭動起來,並下意識地伸手捏住了自己的脖子,表現得十分難受。
龍達空朝我遞來一個眼神,我心領神會,趕緊用手掐住了趙月下巴,隨著我的手指頭用力,趙月的嘴巴漸漸張大,喉嚨中一股寒氣慢慢凝聚,有很多黑色的“絲狀物”被吐出來,像極了一根根綿密的頭發。
我壯膽把手伸進她嘴巴,握住這些“絲線”,輕輕往外麵拉扯,但這些絲線表現得十分頑固,好似堵在趙月喉嚨裡似的,儘管我用了很大的力氣,並不能將它們全部拔出來。
龍達空見狀加快了念咒的頻率,這些黑色絲線受到了壓製,開始紛紛朝喉嚨中間聚攏,等到所有黑絲全都凝聚到一起的時候,我才駭然地發現,自己抓住的根本不是什麼“絲線”,而是一根生鏽的黑色鐵釘!
這就是導致趙月中蠱降的降引!
我趕緊用力往外拉扯,不過這時候黑色釘子裡麵也散發出一股相當濃鬱的邪寒氣息,抵禦我的拉扯。
這種感覺很奇怪,好像鐵釘有了自我意識,正在排斥我的拉扯一樣,還是不是發出“嗡嗡”的抖動聲。
好在龍達空已經加快了念咒頻率,在中正平和的佛門經咒壓製下,黑色長釘上麵的邪氣漸漸得到壓製,無法抗拒我的拉扯,被我用足了力量一拽,徑直從趙月的喉嚨裡脫落下來。
叮鈴!
長釘掉在地上,我趕緊找了塊紅布把它包起來,湊到眼前一看,頓時驚訝得倒抽起了涼氣。
隻見這枚釘子足足有四五寸那麼長,表麵鏽跡斑斑,上麵散發著詭異的黑色紋路,好像被炭火燒過似的,血色紋路在不斷地起伏閃爍,顯得詭異極了。
龍達空已經停止念咒,把佛珠收起來,用同樣走到我麵前,一臉嚴肅看向長釘,嘴裡嘟囔了幾個字眼,我聽得不是很清楚,好像實在是“鬼骨釘”。
不等我開口詢問,就看見病榻上的趙月忽然嘔吐起來,喉嚨裡噴出很多果凍似的血塊,雖然麵部表情不再像之前那麼猙獰,但卻顯得虛弱無力,臉色比紙張還要蒼白。
虎哥忍不住了,快速衝上來,用力摟著趙月,用帶哭腔的語氣對我們說,
“大、大師……不是已經做法結束了嗎,為什麼小月還是這麼虛弱?她吐了好多血啊,到底該怎麼辦!”
龍達空麵色平靜,默默搖頭說了句泰語,我趕緊翻譯道,“龍達空的意思是吐掉這些淤血塊,對你侄女的身體反倒有好處,淤血已經停止流動,無法在她身上發揮任何作用,吐掉了反而能避免內臟受到傷害。”
虎哥老淚縱橫,說是不是吐完淤血,侄女就能恢複健康了?
我哭笑了一陣,搖頭說蠱降要是這麼好解,我也不用專程把龍達空請回國了。
雖然龍達空已經幫趙月拔出釘子蠱,但不代表趙月身體就能快速複原。
這枚長釘上麵被加持了十分強大的陰法,如果不能徹底將上麵的陰法氣息抹除,短則一周,長則十天半個月,趙月身上還會長出另一枚釘子,仍舊會重複之前承受到的折磨。
我話剛脫口,虎哥已經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茫然地張大嘴說,
“怎麼會這樣,釘子拔出來又會重新長回去,那豈不是說,我侄女的病一輩子都不可能治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