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是無奈一歎,告訴虎哥這種辦法隻能是暫時延緩,屬於治標不治本,而且同一種辦法最多用兩到三次,再之後就不靈了。
勇哥說,“算算時間,明叔和龍達空也該到了,要不我先去機場接機吧。”
目送勇哥去機場,我繼續靠在椅子上打盹。差不多又是兩個小時過去,彆墅外麵傳來了汽車的停靠聲,我匆忙下樓,果然一眼就看到明叔和龍達空。
這還是我第一次在佛堂外麵看見龍達空,隻見他穿著一襲白色的僧袍,手拿佛串念珠,雖然人很清瘦,卻給人一種“仙風道骨”的既視感,一看就很有高人風範。
我趕緊迎上去,雙手合十對龍達空道謝,感謝他這麼大老遠來中國替我的客戶驅邪。
龍達空同樣雙手合十還了一禮,古板木訥的臉上難得擠出一絲微笑,說其實最應該說謝謝的人是自己才對,感謝我替他湊錢修繕寺廟,這是做無量功德的好事,自己出國一趟又算得了什麼。
虎哥也在場,看見龍達空這幅瘦巴巴,連走路都好似要人攙扶的樣子,內心有點擔憂,輕輕拽了我的胳膊說,
“林峰,這老和尚看起來渾身都剔不出二兩肉,連走路都發飄的樣子,他能行嗎?”
我正色道,“以貌取人不是個好習慣,你最好能改掉這個毛病,以後千萬彆對法師不敬了,龍達空可是曼穀第一流的法力僧,雖然未必是最厲害的,但除了他,我已經找不到第二個能救你侄女的人。”
虎哥趕緊在自己臉上扇了一下,陪笑道,“我沒彆的意思,隻是好奇……對了,為什麼泰國僧侶會取這麼古怪的名字,龍達是他的姓嗎?”
我搖頭說不是,在泰國,法師有專門的稱謂,比如降頭師通常被稱作阿讚、魯士、黑巫僧等等,相應的,泰國僧侶則被人稱作“龍婆”。
至於龍達,指的則是龍婆僧裡麵地位比較高、佛學造詣比較厲害的大師,跟國內的主持、禪師差不多一個意思。
虎哥恍然大悟,搓著手表示知道了。
很快我們走進彆墅,在虎哥帶領下我們直奔二樓,來到趙月的房間。
龍達空站在病床前麵,眼簾微垂,默默看著形銷骨立的趙月,先是翻開她眼皮仔細檢查了一遍,接著有取出一個銀質的燭台,點燃經蠟後擱置在趙月的額頭上方,一邊閉目念咒,一邊默默搖晃燭台。
經蠟散發出忽明忽暗的光,映照在趙月蠟黃憔悴的額頭上,居然反射出一片詭異的銀斑點,好似她皮膚下有一層莫名的氣息在竄動,把燭火都染成了銀色。
接著龍達空收回視線,扭頭淡淡地嘀咕了一句泰語。
虎哥聽不懂泰語,忙問我大師什麼意思。我歎氣說,“龍達空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下咒的人出手太狠,居然對一個未經人事的少女下這麼重的手,其次這個人應該修煉過很長時間的黑巫術,下咒手法特殊,不太好化解。”
虎哥一下就緊張了,顫聲說,“怎麼又不好解了,你不是說這個龍達空是曼穀地區一流的法力僧嗎?”
明叔在一旁說,“就算是一流的法力僧也有化解不了的邪咒,再說龍達空是研究佛法的,對這些害人的邪咒研究本來就不深,沒聽過隔行如隔山這句話嗎,解咒的人通常需要付出堪比下咒者十倍的努力,你能遇上我們已經算運氣很好了。”
虎哥不敢得罪明叔,趕緊賠笑說,“是是是……我知道了,那敢問大師什麼時候解咒,要怎麼幫我侄女化解邪咒?”
明叔擺手示意他先彆急,需要再等等,給龍達空一點思考的時間。
隨後我們停止交談,紛紛把目光轉向龍達空,此時的龍達空已經盤腿坐下來,好像聰明的一休似的,正把雙手虛抱起來盤在膝蓋上,闔上眼皮沉思研究對策。
我們全都屏住呼吸不敢出聲,生怕打斷了龍達空的思路。
約莫半小時後,龍達空重新把睥子睜開了,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了一絲精芒,忽然把似笑非笑的目光定格在我身上。
我給他瞧得渾身不自在,小聲問龍達空有什麼需要。
他隻是搖頭,沒有明說,隨後就打開了的隨身攜帶的包袱,從裡麵取出不少銀色的燭台,遞給我,讓我按照蓮花樁的方式,把燭台依次擺開。
接著龍達空又取出一個小碟子,在碟子裡麵添加了很多經廟灰,以及一種特殊的膏狀物。
這種油膏通體呈黑色,看上去十分像果凍,但要更加粘稠一些。
他找來筷子進行攪拌,隨後把這些黑色油膏分彆添加到燭台裡麵,讓我把它們全部點燃。
我點頭照做,火焰剛剛燒起來,房間裡就湧出了一股十分濃鬱的味道,這種味道很奇怪,既不香也不臭,但膿腥刺鼻,讓人莫名其妙地產生嘔吐欲望。
我十分不解,小聲詢問龍達空用的什麼香料。龍達空解釋是一種經油膏,通過特殊的動物油脂製作成的,裡麵添加了十幾種藥材和香料,所以聞起來味道比較刺激。
勇哥受不了這種味道,捏著鼻子後退兩步,小聲嘀咕道,“怎麼比屍油的味道還要難聞?”
“隻要效果好就行了,你管它什麼味道呢,受不了可以出去。”
明叔和勇哥是一對歡喜冤家,一見麵肯定得吵起來,但吵歸吵,這兩個叼毛交情還是蠻好的,很快明叔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風油精小瓶子,打開後滴了兩滴,讓勇哥抹在鼻子下麵,這樣就不臭了。
彆說風油精效果還真不錯,連虎哥都忍不住要了兩滴,正當我們慶幸不用再忍受這種怪味的時候,明叔又收好瓶子說,
“我給你們用的可不是普通的風油精,這叫十滴香,價值不菲,待會兒你們每個人給我兩百塊錢。”
我特麼……
正當我和勇哥想罵娘的時候,就聽到彆墅走廊傳來怒氣衝衝的腳步聲,回頭我有看加了那位頤指氣使的趙太太,上來就開始大呼小叫,
“你們搞什麼啊,誰在我家煮大便,飄出來的味道這麼刺鼻,讓人怎麼睡覺?”
明叔還是第一次看見趙太太,頓時眼冒星花,在這女人白皙的腿上狠狠掃了兩眼,然後擠出一張壞笑的臉迎上去說,
“大姐彆擔心,我這兒有香料,可以免費借你用一用……”
“你給我死開點,誰允許你們進我家了,誰是你的大姐!”
不出意料,趙太太用十分惡劣的態度打斷明叔,激動地趕我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