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搖頭,看了龍達空一眼,繼續說,“倒也沒你想的那麼嚴重,有龍達空在,一定會幫你想到辦法的,先彆急,折騰一天你也累了,大家都休息會兒吧。”
說完我就把做法的工具收起來,帶龍達空去了樓下一個房間歇著。
他剛從泰國趕回國內,兩口熱水都沒來得及喝,就這麼辛苦地施法幫的趙月拔出釘子蠱降,神情同樣很疲憊。
其次龍達空年紀已經不小了,七老八十的人,精力不可能跟我們這些年輕人對比,必須保證充足的睡眠,才能展開下一步解咒的步驟。
即便如此,他在入睡前還是跟我說了一大段話。
在龍達空的提醒下,我轉身離開房間,重新找到正在抽悶煙的虎哥。
虎哥神情很憔悴,已經連續好幾天睡不著了,沒精打采地蹲在那裡抽悶煙,連眼珠子都熬紅了。
看見我後,他苦笑著遞來一支煙,我接過來陪他一塊抽。
隨後虎哥一臉惆悵地問,“林峰,你說實話,我侄女到底還有沒有救?”
我很篤定地點頭,告訴她有了龍達空在,趙月一定死不了,就是……話到中途我又遲疑了一下,實在有些不忍心把實話講出來。
虎哥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苦笑說有什麼你就講吧,我能承受得住。
我歎氣說,“龍達空剛告訴我,他有把握幫你侄女解咒,可惜趙月受邪咒影響的時間太長,就算蠱降能夠得到拔除,身體也會陷入虛弱,恐怕會大病一場,即便是治好了,將來也很難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那枚鐵釘是通過攝取她內臟的營養長出來的,已經對大部分身體器官造成了嚴重的損害,運氣好是氣血雙虧,一輩子藥罐不離身,運氣不好甚至會癱瘓,有可能成為植物人。
儘管虎哥已經猜到了,可當我完我的話之後,還是忍不住把拳頭死死地攥起來,後槽牙被咬的咯咯作響,“該死的,究竟是那個王八旦對我侄女下手這麼狠,如果讓我逮住他,一定要把他切成十幾段丟進海裡喂魚!”
虎哥畢竟是道上混的,雖然這幾年已經改過自新,可之前那幫老兄弟還在,隻要他大聲招呼,這些老兄弟都肯幫他賣命。
我苦笑說,“暴力並不能解決一切麻煩,甚至會成為製造麻煩的起因,你有沒有想過,趙月現在的下場,未嘗不是對你年輕時所作所為的一種報應?”
虎哥痛苦地低下頭顱,說自己承認乾過犯法的事,可禍不及家人,對方有什麼完全可以衝自己來,為什麼要傷害他侄女,
“我侄女什麼都不知道,如果她能恢複正常,我寧願馬上投案自首,跑去坐牢!”
我說道,“那你覺得,身邊最恨自己的人會是誰?”
虎哥很納悶,問我這個“身邊最恨自己的人”是什麼意思。
我吸了口煙,說通常下這種邪咒,必須搞到趙月的生辰八字和貼身物品,其次蠱降一般是通過飲食的方法下藥,先把降引種在趙月身上,再利用陰法激活。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基本都是趙月身邊比較熟悉的人。
虎哥更困惑了,搖頭說不可能吧,“我侄女可乖了,之前一直在英國念書,是今年夏天才回國的,她平時性格比較靦腆,跟外麵的人接觸不多,要說接觸最頻繁的人,就隻有我和大嫂……“”
話說一半,虎哥猛地怔了一下,抬頭露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哆嗦嘴道,“難道是、是……”
我把頭搖了搖,說目前隻是猜測,沒有證據的,就不能隨便指認好人。
不過這位趙太太確實很有嫌疑,首先她是趙月的繼母,但卻並沒有在趙家獲得太多好處,因為他老公死前留下遺囑,家族產業要優先交給女兒繼承。
除非是趙月死了,她才能夠以“母親”的身份拿回這些遺產。
其次我看趙太太的態度,似乎對整個趙家並不存在任何的感情,尤其是得知虎哥邀請我們過來給趙月治病的時候,她所表現出的言行處處都充滿了針對。
虎哥不說話了,那煙頭扔在地上,惡狠狠地用腳碾碎,幾乎連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
儘管他一直保持沉默,但額頭上鼓起的青筋已經足以描述他的憤怒,我生怕他會做出不理智的事,趕緊勸說,
“你彆激動,首先剛才那一切都是我的猜測,咱們沒有任何證據,其次你現在已經改行從良了,可千萬不可能再乾違法的事。”
虎哥深吸一口氣說,“放心吧,好不容易才把生意洗白,我不會再乾刀頭舔血的事,不過老子也不好欺負,如果查出來真是她乾的,我會有一百種辦法讓她生不如死!”
望著虎哥暴瞪眼睛,我心裡很不淡定,緊接著虎哥又對我講了一件事,說其實一直以來,他都對自己大哥當年的死因耿耿於懷,懷疑趙月父親的死不正常。
我奇道,“你之前說過,自己大哥是因為參與黑幫火拚,被小混混砍死在街頭的。”
虎哥疲憊地點了點頭,啞著嗓子說這隻是表麵現象,事實上自己大哥在出事前那段時間,就已經表現得不正常了,
“那段時間他情緒特彆暴躁,總是莫名其妙地身邊的人發火,還喜歡上了吃生肉。”
那次虎哥因為辦砸了一點小事,就遭到大哥的嚴厲斥責,虎哥很不服氣,於是當場頂撞了一具,沒想到他大哥立馬就撲上來,死死掐虎哥的脖子,那模樣簡直就像是要掐死虎哥一樣。
可等到第二天,當虎哥說起這件事的時候,他大哥卻表現得很意外,不僅對兩兄弟打架的事情沒有絲毫印象,還埋怨他胡說八道,自己怎麼會因為一點小事想掐死親兄弟?
“那段時間,他不僅脾氣暴躁,記性還不好,甚至稀裡糊塗跑到彆人的場子裡鬨事,這才導致接頭火並,被人當街捅死。”
而說起自己大哥的死法,虎哥的表情就更詭異了,
“當時他身中數刀,鮮血都快流乾了,還跟條瘋狗似的撲在對方老大身上,活活扯掉了對方的耳朵,直到他閉眼的時候,還死咬著彆人的耳朵不放。”
虎哥不能理解,他大哥生前還算講道義,剛跟彆人劃分好了地盤,隔天就一個人跑去對方場子裡鬨事,這根本就不符合邏輯。
聽到這裡,我的表情也變得古怪起來,沒等開口,卻看見明叔正似笑非笑地走來說,
“沒猜錯的話,你大哥是中了一種癲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