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城隍廟的木門被粗暴踹開，三個黑衣人手持黑色器械衝了進來。秦明下意識後退幾步，後背抵上了供桌。他這才看清，那些器械形狀像手槍，但槍管上纏繞著紅色絲線，槍身刻滿古怪符文。
“把聚寶盆交出來！”為首的黑衣人厲聲喝道，聲音嘶啞得不似人類。
廟內幾位神仙的反應各不相同——財神迅速把聚寶盆塞進寬大的袖子裡，月老皺眉撚動手中紅線，城隍爺拄著拐杖巍然不動，而土地公則悄悄往地上跺了跺腳。
“暗月的走狗也敢闖城隍廟？”城隍爺白須無風自動，聲音如洪鐘大呂，震得梁上灰塵簌簌落下。
黑衣人冷笑一聲，突然舉起武器對準財神：“時代變了，老東西！”
三道紅光從槍口射出，財神肥胖的身軀異常靈活地閃到供桌後。紅光擊中他剛才站立的位置，在地上燒出三個焦黑的洞，散發出刺鼻的硫磺味。
“黑狗血加朱砂？”月老臉色一變，“你們從哪搞來的配方？”
黑衣人沒有回答，再次舉槍瞄準。秦明心臟狂跳，雙腿發軟，卻不知哪來的勇氣，抄起供桌上的香爐朝對方砸去。
“小心！”月老驚呼。
香爐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黑衣人輕鬆閃避，同時調轉槍口對準秦明。千鈞一發之際，財神突然從袖中掏出一個金元寶，屈指一彈。
“著！”
金元寶迎風而長，眨眼間變得有臉盆大小，呼嘯著砸向黑衣人。那人倉促開槍，紅光擊中元寶，卻隻讓它略微一滯。下一秒，金元寶重重砸在他胸口，黑衣人慘叫一聲，倒飛出門外。
“老趙可以啊！”土地公讚歎道，同時雙手結印，往地上一按。
整個城隍廟的地麵突然劇烈震動，青磚地麵如波浪般起伏。第二個黑衣人站立不穩，踉蹌倒地。城隍爺趁機舉起拐杖，往地上重重一頓。
“陰兵聽令！”
一陣陰風驟起，廟內溫度瞬間下降。從牆壁、地縫中飄出數十個半透明的身影，披甲執銳，將倒地的黑衣人團團圍住。那些陰兵麵目模糊，卻散發著令人膽寒的肅殺之氣。
“這……這……”秦明瞠目結舌，雙腿一軟跪坐在地。
最後一個黑衣人見勢不妙，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圓球，往地上一摔。
“閉眼！”月老大喝一聲，甩出紅線纏住秦明的腰，將他拉到身邊。
黑球爆開，刺目的強光充斥廟內，即使閉著眼，秦明仍感到眼前一片雪白。耳邊傳來“滋滋”的電流聲，還有黑衣人遠去的腳步聲。
強光散去後，廟內隻剩下被金元寶砸暈的第一個黑衣人，其餘兩人已不見蹤影。陰兵們茫然四顧，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跑得倒快。”財神召回金元寶，在手中掂了掂，“要不要追？”
城隍爺搖頭：“窮寇莫追。況且……”他看了眼癱軟在地的黑衣人，“留了個活口。”
秦明這才發現自己死死抓著月老的袖子，連忙鬆開，尷尬地咳嗽兩聲：“剛才那是……？”
“小把戲而已。”月老整理著衣袖，卻掩不住臉上的得意，“真正的神仙手段還沒使出來呢。”
土地公蹲下身檢查昏迷的黑衣人，從他脖子上扯下一塊黑色玉牌，上麵刻著一彎血紅色的新月。
“果然是暗月的人。”土地公臉色凝重，“他們膽子越來越大了，連城隍廟都敢闖。”
秦明壯著膽子湊近觀察。黑衣人麵罩已被取下，露出一張普通的中年人臉，毫無特色，唯有眉心處有一個淡淡的紅色月牙印記。
“他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能……呃，攻擊神仙？”秦明小心翼翼地問。
月老歎了口氣，示意大家坐下說話。城隍爺一揮袖，供桌上的蠟燭自動點燃，驅散了廟內的陰冷。
“暗月是個邪修組織，”月老解釋道，“專門收集流落人間的天庭法器，利用它們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財神接口：“那些槍裡摻了黑狗血和朱砂，能暫時克製我們的法力。不過……”他得意地拍拍肚子，“他們顯然低估了金元寶的威力。”
“為什麼我能看見那些陰兵？”秦明突然問，“普通人應該看不見才對。”
幾位神仙交換了一個眼神。月老湊近秦明，仔細打量他的眼睛：“你的瞳孔裡有一圈金線……有趣，看來千裡眼激活了你體內的某些天賦。”
“什麼天賦？”
“看見法力流動的天賦。”月老解釋道，“普通人類看不見陰兵、法力這類存在，但有些特殊血脈可以。你小時候是不是經常看見不乾淨的東西？”
秦明想起七歲時那個紅衣小女孩，點了點頭。
“這就說得通了。”月老滿意地捋著胡子，“看來選你當人間特派員真是選對了。”
城隍爺起身走到昏迷的黑衣人身邊，伸手在他額前一拂。那人身體劇烈抽搐幾下，隨即安靜下來。
“記憶已經清除，等會兒土地會把他扔到派出所門口。”城隍爺說，“暗月的人不會記得發生了什麼。”
秦明咽了口唾沫：“你們經常……這樣處理問題？”
“不然呢？”財神聳聳肩，“總不能真把他們怎麼樣。天條森嚴，我們神仙在人間行事有很多限製，所以才需要你這樣的特派員啊。”
土地公拖著黑衣人出去了，不一會兒獨自回來，拍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搞定了。話說回來，小秦這次表現不錯，該給點獎勵吧？”
財神聞言，從袖中摸出一枚古舊的銅錢，遞給秦明：“給，隨身帶著，能增加財運。”
銅錢入手沉甸甸的，上麵刻著“招財進寶”四個字。秦明剛要說謝謝，銅錢突然微微發熱，一道金光順著他的手臂流遍全身。
“這……”
“認主了。”財神笑眯眯地說，“看來它挺喜歡你。”
月老看了眼手機：“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小秦，今天的事彆對外人說。”
“說了也沒人信。”秦明苦笑，小心地把銅錢放進錢包夾層。
走出城隍廟時，夕陽已經西沉。秦明驚訝地發現，外麵的世界似乎沒有任何異常——路人行色匆匆，沒人注意到廟裡剛剛發生的超自然戰鬥。
“障眼法。”月老看出他的疑惑，“普通人類會自動忽略不符合認知的事物。”
分彆前，月老把秦明拉到一邊：“這次任務完成得很好，群裡那幫老家夥都對你刮目相看。”他頓了頓，“不過接下來有個更重要的任務……”
“還有？”秦明揉著太陽穴，“能不能讓我緩兩天？”
“恐怕不行。”月老表情罕見地嚴肅起來，“地府報告說，最近有大量陽壽未儘的人意外死亡，疑似生死簿被人動了手腳。”
“生死簿？那不是閻王管的嗎？”
“沒錯，但閻王最近在閉關，由判官代管。”月老壓低聲音，“更奇怪的是，這些死者都有一個共同點——生前都曾在福壽安康保險公司投保。”
秦明心頭一跳：“你是說……？”
“我們懷疑有凡人利用某種方式乾擾了生死簿，借此牟利。”月老拍拍秦明的肩，“你是生麵孔，又有看破法力的天賦，最適合調查這事。”
秦明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麼。一天前他還是個普通程序員，現在卻在討論生死簿和保險公司詐騙？
“彆擔心，這次有幫手。”月老神秘地笑了笑，“明天會有人聯係你。”
說完，不等秦明追問，月老轉身走向等在路邊的財神等人。一陣清風吹過，四位神仙的身影漸漸模糊，最終消失不見。
秦明呆立原地，手中緊握著那枚銅錢。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孤獨地投射在城隍廟的紅牆上。
手機突然震動，是qq消息。秦明掏出來一看，是群裡的通知：
【係統消息】“秦明”完成“尋找聚寶盆”任務，獲得“天庭貢獻點100點”，等級晉升為“九品仙吏”。
【哪吒】：新人可以啊！這麼快就升級了！
【王母娘娘】：秦明下周五蟠桃會記得準時上線，有你的座位了。
【太白金星】：小友天賦異稟，要不要考慮跟我學煉丹？
秦明搖搖頭，鎖上屏幕。這一切太不真實了，卻又真實得可怕。他摸了摸錢包裡的銅錢，硬硬的觸感提醒他，這不是夢。
回家的地鐵上，秦明發現自己的視野又有了新變化——他能看到乘客們頭頂漂浮著各種顏色的光暈。大多數人頭頂是白色，少數是金色，還有一個年輕人頭頂竟然是血紅色……
“這是什麼？”秦明小聲嘀咕。
“運勢。”
一個清脆的女聲在耳邊響起。秦明猛地轉頭，看到身旁不知何時坐了個穿紅裙的小姑娘，約莫七八歲年紀，正晃蕩著雙腿衝他笑。
“你……”秦明瞪大眼睛，“你是七歲時那個……”
小女孩豎起食指抵在唇邊：“噓……明天見，秦明哥哥。”說完，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化作一縷紅煙消散在空氣中。
秦明僵在原地，周圍乘客卻毫無反應，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手機又響了，是一條私聊：
【孟婆】：明天上午十點，安平公墓見。帶上銅錢，彆告訴任何人。——小紅
秦明看著這條消息，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生活，再也回不到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