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錦萱和聞夜鬆同時回頭看去。
兩人同時一愣。
元錦萱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覺得站在門口的青年,麵容有幾分熟悉之感。
看起來倒是與紀長安有一點相似。
倒是聞夜鬆的臉刷一下白了,他的身子晃了晃,看向出現在麵前的青年,忍不住的輕聲喊,
“大,大哥?”
“你不是死了嗎?”
一個本來應該死了六年的人,現在突然出現在聞夜鬆的麵前。
說實話,聞夜鬆的驚嚇多過於驚喜。
儘管聞炎峰麵容已經有了不少的改變,但他失蹤的時候已經年滿了十六歲。
無論是身架骨還是長相都已經長成,六年之後,聞炎峰也才二十二歲。
認識他的人,一眼看到他就知道這是聞炎峰沒錯。
聞炎峰的神情有一些冷厭,看了聞夜鬆一眼,嘴角略微扯了扯,露出一個不是很明顯的笑容。
似乎帶著一閃而過的嘲諷,但仔細一看,他的臉上又什麼都沒有。
“是啊,我也以為我死了呢。”
他滿手的粗糙,麵容上帶了些許的滄桑,一張文弱的臉上都是憔悴。
可即便如此,聞炎峰的身形依舊挺的筆直。
他看起來憔悴,冷峻,窮困潦倒,但依舊不掩他的風骨。
向大小姐請過安後,聞炎峰邁步上前,隻是輕飄飄的掃了一眼元錦萱。
元錦萱便渾身如墜冷窟。
她一臉艱澀的看著聞炎峰,渾身忍不住輕顫。
方才她樣的囂張,叫囂著讓紀長安給她磕頭認錯。
可是現在元錦萱和聞夜鬆一言不發。
兩人各懷心思的,望著聞炎峰一步一步的走入了小廳。
紀長安傾城穠麗的臉,與聞炎峰有著大約三分的相似,她舒心且暢快的笑道:
“對了,聞夜鬆,你說你今年也參加了科考?”
“也不容易呢,原先以為你的詩詞都是抄襲你大哥的。”
“現如今看,你應當也是有一些真本事的吧?”
聞夜鬆麵色雪白死死的盯著紀長安,難堪的說,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說完他不安的,又看向聞炎峰,聞炎峰已經被青衣拉著衣袖坐了下來。
他似乎對於紀家大小姐的話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安靜的聽著聞夜鬆的回答。
可能因為聞炎峰的眼神過於坦蕩,倒顯得聞夜鬆畏畏縮縮,十分上不得台麵。
青衣就站在聞炎峰的身邊,歪著腦袋聲音清脆的問,
“我家大小姐如何胡說八道了?”
“整個帝都城都傳遍了,你以前的那些詩詞歌賦,全都是抄襲你大哥的,這沒有錯吧?”
“就是門口賣貨的二郎都知道這事兒。”
青衣雙手叉腰,語速相當的快,一點都沒有給人留臉麵的意思,
“怎麼著,難不成你這次的科考,還是用的你自己的真本事?”
紀長安笑著接過了青衣的話,
“他能有幾個真本事?無非用的是他大哥壓箱底的舊作去參加的科考。”
這一主一仆說起這事兒來,頗有些不顧旁人的死活。
真是一丁點的臉麵都沒有給聞夜鬆留。
紀長安又將目光落在神情冷淡厭倦的聞炎峰身上,
“旁人說的,總是旁人說的。”
“要不我們讓你二弟現場將考試的內容寫出來,與你的舊作對一對如何?”
聞炎峰手指微微一顫,沒有任何反應地垂下了眼瞼。
既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
聞夜鬆卻是暴跳如雷,“紀長安,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大哥死而複生,這是我們家的喜事,你卻來挑撥大哥與我們聞家的關係。”
“最毒婦人心,說的就是你這樣的女人!”
紀長安不疼不癢的笑,“還真如你說對了,我如今是挺毒的。”
她全身上下,哪怕是腳趾縫。
都被黑玉赫的蛇信子舔過。
除了黑玉赫外,這世上沒有人能夠碰紀長安。
她可不是最毒麼?
聞夜鬆氣的指著紀長安的手指發顫,
“你居心叵測,做這麼多,究竟想要乾什麼?”
紀長安一臉奇異的望著他,“你倒問起我想要做什麼了,今日不是你找上門來的嗎?”
聞夜鬆一甩袖子,身子往後退了兩步。
他被紀長安氣得倒仰。
“好好好,我不與你一個女人爭辯,大哥,我們回去。”
聞夜鬆心中亂極了。
聞炎峰死而複生,無論是對於聞家還是元錦萱來說,都不是一件小事。
現如今聞夜鬆隻能夠先把聞炎峰帶回聞家去,再慢慢的與元錦萱商討如何應付。
聞炎峰卻是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懨懨的說,
“不必了,聞家如今居無定所,我就住在紀家的外院挺好。”
說完,他那雙與紀長安如出一轍的眼眸,直直的望著元錦萱,
“希望這位夫人不會介意。”
元錦萱臉色慘白。
還不等她說話,紀長安又大方的道: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這紀家還輪不到她一個外人做主。”
“你是我家的客人,我家遠來的貴客都是住在外院的。”
元錦萱猛然扭過頭,惡狠狠地瞪著紀長安,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殺人誅心,這紀長安是懂什麼叫做殺人誅心的。
這一刻,元錦萱當真懷疑紀長安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她知道了什麼?
知道的又有多少?
看樣子這個紀長安,會是一個大禍患。
聞炎峰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但是他依舊什麼都沒有說。
聞夜鬆依舊臉色難看的勸著聞炎峰,
“你到底是聞家長子,住在彆人的家裡像個什麼樣子?”
“大哥,你還是跟我回去吧。”
“這帝都城裡的規矩多,你是初初來到帝都城吧。”
“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我也能好好的同你說一說,這帝都城是個什麼光景。”
站在聞炎峰身邊的青衣,嘴快的說,
“那不是哦,聞家大公子已經來帝都城很多時日了,前兩天才參加完了科考。”
“如今聞大公子正等著榜次放出來。”
聞夜鬆一張臉雪白白的,他艱難地衝著聞炎峰笑道:
“大哥,你既然早已經到了帝都城,為何不來找我們?”
“阿娘,阿娘與我這些年很想你。”
青衣又是嘴快的說,
“那肯定不包括你家大嫂,還有你與你大嫂生的那一對雙胞胎吧。”
她有一些幸災樂禍,拿著手推了推端正坐著的聞炎峰,
“唉,你家娘子給你戴了好大一頂綠帽,你那兩個侄兒長得和你二弟可像了。”
聞夜鬆衝著青衣大吼,
“你少說幾句,沒人會把你當啞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