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鵑悲慘的叫了一聲,
“大小姐,您不能見死不救啊。”
正吩咐了要走的紀長安,抬起纖細的手指,微微推動一絲車窗的縫隙。
她看著正跪在馬車外麵的杜鵑,冷聲的問,
“這話說起來真可笑,紀有德是你的夫君,可不是我的夫君。”
“他怎麼樣了,可是你們家的問題。”
“你想要救他,你隻管去救,我為何不能見死不救?”
杜鵑啞然的抬起了她的臉,充滿了詫異的看著紀長安。
以前大小姐不是這樣鐵石心腸的。
紀家父女十分樂善好施,這是整個大盛朝都知道的事。
以前杜鵑跑到紀長安的麵前,半真半假的哭訴自己的命苦,都能從紀長安那裡拿到幾千兩的銀子。
那為何現在又不能了?
紀長安清冷的聲音自馬車之中傳出來,
“再者又說了,你說你的夫君被綁了,要一萬兩銀子贖身,這話說出來便是漏洞百出。”
“就你那個夫君值得一萬兩銀子?綁匪難道此前都沒有打聽過,你那夫君不過是給人做奴才的家生子。”
紀長安的這話,妥妥的誅了杜鵑的心。
她該怎麼告訴紀長安,綁匪要綁架紀有德,的確是有理有據的。
這麼多年裡,紀有德在帝都城裡花天酒地,花的都是紀家的錢。
以他大手大腳花錢的水準,都能比得上一個富家子弟了。
並且在帝都城裡,有許多的紈絝子弟都與紀有德交好。
就是因為紀有德很能夠花錢,也很大方。
這個話杜鵑敢當著紀長安的麵說嗎?她不敢。
因為紀大管家一家子如今的生活,其奢侈程度,就連紀淮和紀長安都比不上。
紀淮與紀長安都是屬於那種不顯擺自己,也不過於鋪張浪費的人。
他們對於生活的要求是隻需要品質,不講究價格。
可是紀大管家一家子不同,他們隻買貴的,不買對的。
要不然當初為什麼杜鵑就這麼半推半就的,被紀有德哄了身子去?
甚至她還用了點心機。
她知道紀有德接近她,是為了想要接觸到紀長安。
所以杜鵑就打著為紀有德牽線搭橋的名義,時不時的透露一些紀長安的隱私,給紀有德聽。
漸漸的這麼一來二去,紀有德對著杜鵑摟摟抱抱,杜鵑也不反抗。
她知道紀有德一開始,並沒有娶她的打算。
紀大管家與紀婆子,都指望著紀有德能夠娶了紀長安。
所以後來杜鵑懷了身孕,她便將這件事捅了出去。
一直捅到了紀淮的那裡。
可以說杜鵑和紀有德的親事,是杜鵑自己籌謀來的。
她看中的便是紀大管家一家人的富貴日子。
可是自從嫁給了紀有德之後,杜鵑才開始後悔。
紀大管家一家人的確生活富貴,其奢侈程度,怕是王公貴族都趕不上。
但是他們家的錢財流動的非常快。
而且花費居多,進賬居少。
隻要他們家沒有錢了,便會想方設法的找紀淮父女要錢。
就比如這次紀有德的手裡沒有了錢。
一家子便商量著,找紀長安要那間鋪子的地契。
杜鵑知道這樣長久下去不是辦法。
可是她在紀大管家的家裡,沒有任何的話語權。
這一切都隻因為她生了一個女兒。
“大小姐,看在奴婢伺候了您這麼多年的份上,您就幫幫奴婢吧。”
杜鵑的心中悔不當初,現在真的是他們家要花到錢的時候了。
她來這裡懇求紀長安之前,還被她的婆母打了一頓。
她的伯母說,如果不能夠從紀長安的手裡求到一萬兩銀子,就要把她們母女賣了。
要知道當初杜鵑執意嫁給紀有德時,紀長安便將杜鵑的賣身契還給了杜鵑。
那張賣身契,連同杜鵑的嫁妝宅子地契,都被紀婆子搜刮了去。
“你也知道你伺候了我這麼多年,可是你打著我的名義,出賣了多少關於我的事情?”
馬車裡,紀長安絲毫不心軟,吩咐車夫駕車離開。
今日杜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
當年杜鵑為了拉攏紀有德,不僅僅將紀長安的貼身小衣送給過紀有德。
還將紀長安腰間有一顆紅痣的事情,也告訴了紀有德。
上輩子紀長安在外的名聲很不好,其中就有杜鵑和紀有德的功勞。
紀有德喝醉了酒,到處跟人說,紀長安人儘可夫。
說她的腰間有一顆紅痣,此事紀家的小廝人人皆知。
並且紀有德信誓旦旦的吹牛,說自己與帝都城的第一美人紀長安偷過情。
紀長安曾送過他一件繡有自己名字的貼身小衣。
將此事被宣揚的到處都是。
最後弄的紀長安名聲麵目全非。
馬車的軲轆往前走,杜鵑哭哭啼啼的跟上了馬車。
但是紀長安絲毫沒有吩咐車夫停下的意思。
急得宛若熱鍋上螞蟻的杜鵑,跟在馬車的後麵,一路跑出了帝都城的城門。
最後她的鞋都跑掉了,也沒有跟上紀長安的馬車。
杜鵑隻能夠失魂落魄的回到紀有德的家裡。
她一進家門,便被紀婆子“啪啪”兩個耳光打在臉上。
“錢呢?我問你那一萬兩銀子呢?”
杜鵑哭著搖頭。
紀婆子便對著她劈頭蓋臉的打,
“你真是要害死我的兒子啊,你這個掃把星!”
“一萬兩銀子你都要不回來,你不是貼身伺候著紀長安長大的嗎?”
她的話音剛落,院子外麵便丟進來一根手指頭和一封信。
紀婆子一看到那根手指頭,便嚇得尖叫起來,
“是我兒子的手指頭,我認識,是我兒子的!”
現在他們家可真是禍不單行。
紀大管家人躺在床上,一點撈錢的辦法都沒有。
如果紀大管家還能夠動的話,隨意從紀家的商鋪裡挪一萬兩銀子過來,都不是問題。
那邊的綁匪又急著要銀子。
紀婆子咬牙,實在是等不及了,
“一萬兩銀子,一萬兩銀子!”
她沒有辦法,隻能夠拿出宅子的地契。
她要把這棟宅子給賣了。
隨即紀婆子惡狠狠地看著杜鵑,
“我先把宅子當出去,把有德贖回來再說,你趕緊的想辦法從大小姐的手裡要錢。”
“再要不回來錢,我先打死你,再打死你女兒!”
離去的馬車上,在前麵駕車的車夫,眼睛時不時的往車內瞄。
紀長安閉著眼睛,抬手摸了摸用蛇頭蹭著她臉頰的黑玉赫。
“蛇君,有人想要窺探我們……”
紀長安知道,她這一次到莊子上,行蹤早已經被這個車夫泄露了出去。
這一行定然不會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