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紀長安所料,紀大管家的家裡,如今已經是兵荒馬亂的了。
三崔子又被紀長安送到了紀大管家的家裡。
他說紀大管家那是受驚過度,需要吃點收驚的藥。
並且以紀大管家這樣的狀況,得下猛藥才行。
紀婆子見三崔子,一派仙風道骨的模樣。
聽說三崔子乃是當世神醫,便一點猶豫都沒有。
三崔子說給紀大管家吃什麼藥,紀婆子便派人去抓什麼藥。
等紀婆子一轉身,紀有德的小妾便抱著她的兒子走了出來,
“神醫,你給看看我兒子吧。”
小妾的臉上有著一絲慌張,
“不知道為什麼,我兒子今日一早便懨懨的,水或者是奶,什麼都吃不下。”
“這孩子可一天都沒吃過東西了。”
小妾可還指望著自己的這兒子,替她在紀大管家的家裡站穩腳跟呢。
可是她這兒子,今日一早仿佛中了邪一般,給他喂什麼都不吃。
還不停的哭,哭的小妾心浮氣躁的。
三崔子不耐煩的看了小妾一眼,一個孩子也配得上他這樣的神醫看嗎?
“沒有什麼很大的事情,之前吃的太多,現在孩子積食了。”
他一邊說一邊往門外走。
三崔子壓根就不耐煩,應付紀大管家這一家子的人。
他現在是什麼身份,他可是帝都城裡人人追捧的神醫。
自從紀長安請他上門診治之後,三崔子的名聲鵲起。
紀大管家人在紀府裡頭,他這樣的神醫才會紆尊降貴的去看一看紀大管家。
但是現在紀大管家,都已經從紀府裡頭挪了出來。
那麼這個奴才就不配三崔子給他看病。
更遑論什麼小妾的兒子,那是奴才的奴才。
三崔子壓根兒就看不上紀大管家這一家人。
但是他是神醫啊,他說出來的話不會有任何人懷疑。
杜鵑在一旁冷冷的看著那個小妾,很是尖酸刻薄的說,
“跟你說了沒有什麼事,你非得趁著這麼亂的時候,把你這兒子抱出來大驚小怪的。”
“你說你這不是添亂嗎?”
小妾張了張嘴,有些不服氣的瞪了一眼杜鵑。
這個生不出兒子來的賤人,現在讓她逮著機會了?!
紀婆子也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小妾,
“把孩子抱回房去,前麵這麼亂,孩子若有點什麼三長兩短的,仔細我扒了你的皮!”
小妾朝著杜鵑重重地哼了一聲,抱著孩子回了自己的房間。
紀婆子的目光又落在了杜鵑的身上……
第二日一早,杜鵑哭哭啼啼的又跪在了紀府的大門口。
紀長安心中納悶兒,這個杜鵑這會兒不跟著紀大管家那一家子亂起來。
又跑到了紀府的門口鬨騰什麼。
她根本就沒有空搭理這個杜鵑。
今日紀長安要坐馬車,到郊外的莊子上去。
早先便吩咐了丫頭,新買了一輛馬車,就藏在莊子的邊上。
外人隻知道紀長安去莊子上散心。
卻不會知道她到了莊子上後,就會坐上自己買的馬車。
到指定的地點,將紀大管家的贖金拿到手。
“不是愛跪嗎?便讓她跪著吧。”
紀長安展開雙手,讓赤衣和黃衣替她穿上黑色的錦繡大袖外衫。
這件外衫足夠的寬大,可以任由黑玉赫在衣衫裡頭滑動。
紀長安從她的院子裡出去。
正歪站在紀府裡頭摸魚的那一些小廝,一個個的紛紛抬頭,宛若癡漢那般盯著紀長安的臉。
好幾日不見大小姐從院子裡出來,他們都快要認不出大小姐了。
不,大小姐還是原來的那個模樣,一點都沒有變。
也許是因為多日沒有出院子的緣故,大小姐的肌膚,比起以前來更加的白皙滑嫩。
甚至她的五官也比以前精致了許多。
加上大小姐今日的穿著,黑色的大袖衫上麵繡著金色的雲紋。
隔遠了看,那一大團一大團的雲紋,就好像蟒蛇的紋路,盤踞在衣裳上麵。
但仔細一看,這紋路與皇室的蟒紋又不一樣。
這讓大小姐的氣質,顯得更加高不可攀,以及美的不可方物。
小廝們看一會兒便不敢再看了。
他們打心中有一種不敢冒犯之感。
紀長安目不斜視的帶著她的四個節氣丫頭,與三個彩虹丫頭,一路往角門走。
其實紀長安這次出門辦事,她料到自己的院子會不太安穩。
所以想要把黑玉赫留在自己的院子裡麵,她帶著幾個丫頭出門。
但是剛剛有這樣的想法,黑玉赫便朝著她嘶嘶的吼。
它絕不可能任由紀長安把它丟下。
紀長安有時候覺得,黑玉赫這輩子估計得和她這麼一直纏著到死。
黑玉赫的壽命,比紀長安的壽命要長。
在紀長安祖上的時候,黑玉赫便是他們紀家的鎮宅獸了。
所以紀長安想著,大概她成了一堆白骨,黑玉赫還纏在她的身上。
這也讓紀長安的內心,有了極大的滿足感。
上輩子她被人背叛,受傷到了極致。
不僅僅身體受了傷,就連她的心也被傷透了。
黑玉赫能如此堅定地選擇她,哪怕它是一條蛇,都讓紀長安覺得心中很穩。
所以紀長安沒有辦法,她也不想和黑玉赫分開,哪怕是一時半刻。
隻能在七個彩虹丫頭裡選,留下四個身手最好的。
紀家的馬車就停留在角門處。
車夫上前向紀長安行了禮,紀長安看了這車夫一眼,說了莊子的位置便上了馬車。
這個車夫是那個女人的人。
紀長安今日去莊子上的行蹤,以及紀淮上了寺廟,替那個女人點長明燈的行蹤。
全會被這個車夫彙報給那個女人。
在馬車中,紀長安美眸裡泛著冷意。
馬車剛剛出了角門,便被杜鵑攔了下來。
“大小姐,求求你了,大小姐,請給奴婢一萬兩銀子吧。”
杜鵑撲到馬車邊上,拍打著馬車的車廂壁。
“大小姐,有德他被人綁了,對方開口就要一萬兩銀子。”
“如果沒有這一萬兩銀子,有德就要沒有命了呀。”
坐在馬車中的紀長安,冷笑了一聲,
“昨天你還在我麵前吐血,今天就這麼生龍活虎的來替你夫君要銀子?!”
“誰不知道你夫君在外頭吃喝嫖賭樣樣精通。”
“一萬兩銀子,你可真是敢開口啊?!”
紀大管家的家裡,怎麼可能會沒有一萬兩銀子?
就算是沒有現銀,變賣一些田莊、房產,不就有了嗎?
說到底,是他們家不願意出這個銀子。
所以派了杜鵑,又跑到紀長安這裡來哭。
紀婆子想要紀長安拿出這筆贖銀來。
紀長安冷聲的吩咐,
“你說你夫君被綁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你的嘴裡沒有一句真話。”
“走吧,彆耽誤了我去莊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