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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動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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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紓和靜宜公主並肩站在宮牆旁邊的大樹下,長時間地默立,傾聽著樹冠之外急促的雨聲。那雨聲如同一首無儘的交響曲,淅淅瀝瀝,持續不斷地落在大地上,濺起一片片漣漪。

隨後,靜宜公主抬起明亮的眼眸,透過漆黑如墨的天幕,似乎能夠窺見那遠方的儘頭。她的視線宛如一隻靈動的燕子,翻飛在無邊的夜色中,越過深沉的天幕,一直延伸到無儘的遠方。那裡,是未知的開始,是夢想的起源,是所有繁華的終點。她的心思仿佛隨著視線飄向了那個遙不可及的地方,而她的眼中也充滿了對未來的熱切期待和深深的思考。

“夏侯紓,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麼嗎?”靜宜公主自問自答道,“我有很多兄弟姐妹,可是因為我們生在皇家,所以永遠沒有辦法像普通百姓家的兄弟姐妹那樣親密和睦。從小我就知道自己比不上他們,因為我的母親隻是一個出身低賤的宮女。我不停地討好楊太後,討好二皇兄,希望能夠得到他們的憐憫與庇護。我以為我是幸運的,我的願望都會成真,可誰想到二皇兄他居然要逼宮造反,最後還失敗了。一夕之間,我又成了那個笑話。這些年,三皇兄仁慈,從未因為過去的事情遷怒我,也沒有苛待過我。說實話,我很感激他的心胸寬闊。隻是三皇兄日理萬機,並不怎麼管後宮的事,而姚太後和六皇姐卻不肯放過我,我便也隻能忍辱負重,苟且偷生,隻盼著哪日三皇兄突然想起了我,給我指個好人家,逃離這座冰冷的皇宮。”

“你把希望寄托在嫁人上,難道就不怕遇人不淑嗎?”夏侯紓詫異道。

“我不怕。”靜宜公主語氣肯定地說,眼神裡也充斥著無奈,“在宮裡這麼多年我都熬過來了,難道外麵會比宮裡更難熬嗎?”

夏侯紓竟然覺得靜宜公主說的很有道理。如果嫁人是她唯一可以逃離皇宮的機會,那麼她為什麼不去試一試呢?

靜宜公主知道她懂自己的意思,所以微笑道:“夏侯紓,很高興能認識你,也謝謝你能開導我。日後,我會想辦法讓自己不再受他們的欺辱。”

兩人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

回到臨楓齋,福樂公主已經睡下了,正殿裡靜悄悄的,隻有一個宮女坐在火爐旁打瞌睡。夏侯紓沒有驚動她們,輕手輕腳地回了臨楓齋的偏殿。

雨還在下,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空氣裡像是灌了冰塊,涼颼颼的,好在偏殿裡的炭火還沒有滅,小宮女見她回來了,又快速地給她添了些新木炭,屋子裡很快又暖和起來。

雨還在下,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空氣裡像是灌了冰塊,彌漫著冰冷的寒意,涼颼颼的,令人顫栗。好在偏殿裡的炭火卻依然燃燒著,為這個小小的世界帶來一絲溫暖。小宮女眼見夏侯紓歸來,敏捷地往火盆裡添了些新木炭,那熟悉的暖意再一次彌漫了整個屋子。

夏侯紓簡單地梳洗過後,小宮女便退出了房間。她仔細地關好門窗,又蹲在火盆旁邊取暖,卻依然感覺到一股深深的寒意。於是,她決定早點上床歇息,把被子裹得嚴嚴實實的。

屋外暴雨如注,狂風如狼,屋內卻冷冷清清,一片昏暗。室內沒有點燈,仿佛一切都沉浸在黑暗之中。這種氛圍讓人感到十分的孤寂和淒涼。

屋外,暴雨傾盆如注,狂風呼嘯如狼。屋內卻一片冷冷清清,昏暗得宛如被遺忘的角落。室內沒有點燈,沒有聲音,甚至連呼吸都仿佛被這黑暗吞噬。在這片寂靜的黑暗中,孤獨和淒涼的感覺如同潮水般湧來,讓人無處可逃。每一個冷清的角落,每一片昏暗的陰影,都在訴說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孤寂和淒涼。那種氛圍讓人仿佛能聽到風在窗外怒吼,雨在屋頂狂瀉的聲音,而自己卻如同一葉孤舟,在暴風雨中飄搖。

夏侯紓默默的琢磨著今天搜集到了信息——姚貴妃看到獨孤徹跟她私下見麵,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麼,所以才會慫恿平康公主撞柱陷害她。而後姚太後僅憑著平康公主的一句話就打了她二十大板,還將她仍在掖庭獄裡三天三夜,差點死在那裡。這期間,他們不允許越國公府的人進宮覲見,卻偷偷處置了平康公主身邊的貼身宮女。如此說來,姚太後應該也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所以才會對獨孤徹將她從掖庭獄裡帶出來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釘子釘在木板上,拔下了釘子,木板上的痕跡依然還在。難道他們以為這樣,事情就會像沒發生過一樣嗎?

如果不是她之前習武,身體素質比尋常人家的女孩好一些,隻怕熬不過掖庭獄的那暗無天日的幾個日夜。

一道閃電劃破天際,仿佛要將整個世界撕裂,刹那間,房間被映照得如同白晝。夏侯紓輕輕地挪動身體,用厚厚的被子將自己緊緊包裹。這時,他的記憶如同被拉開的畫卷,帶回到了在掖庭獄那個陰冷、絕望的夜晚,四處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緊張和恐懼。她的身心如同被重錘砸擊,一次又一次地疼痛。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夏侯紓緊閉著眼,痛苦地蜷縮起身子。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緊接著便聽到外麵一陣哭喊聲:“紓兒,快開門,我怕!”

夏侯紓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並且辨認出這是福樂公主的聲音。於是她慌忙下床去開門,門剛打開,便見有一道閃電劈下來,像是要把整片大雨磅礴的天空生生劈成兩半。嚇得她臉色蒼白,便有一個小小身影撲入她的懷中,堵住了她差點脫口而出的驚恐聲。

福樂公主隻穿著中衣,身上濕了一大片,臉上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凍得渾身直顫抖,把頭埋在夏侯紓的懷裡嚶嚶哭泣:“紓兒,我怕!我怕!”

夏侯紓措不及防,隻得緊緊地摟住她,在這樣一個寒冷的雨夜裡,有一個人作伴,哪怕隻是一個孩子,她也覺得格外安心和踏實。

“彆怕,有我在。”夏侯紓用袖子擦了擦福樂公主臉上的水漬,輕聲詢問道,“雨下得這麼大,你跑過來做什麼?看你全身都濕透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不要回去!”福樂公主死死地抓住她的衣服不住地發抖,“紓兒,求你,彆趕我走!”

夏侯紓被她這個動作驚住,愣了一會兒才說:“好,不走。”

隨後夏侯紓將福樂公主抱進屋,點燃了燭台,然後從自己的箱子裡找了身乾淨衣服給她換上,再用被子將她裹得嚴嚴實實的,就怕她會受涼生病。

福樂公主一直抱著她的手不肯放開,也不準她叫人。

宮裡最乾淨的莫過於孩子了。

看著福樂公主幾近乞求的眼神,夏侯紓隻好都依了她,陪她窩在床上。

不一會兒福樂公主便睡著了,夏侯紓卻睡意全無。這個冬天真冷啊。

夏侯紓輕輕抽出自己的一隻手,側身將燈芯剪了一截,屋子裡瞬間亮了許多。看著福樂公主並不安穩的睡顏,她思緒萬千。

福樂公主是獨孤徹目前唯一的女兒,天之驕女,雖然享受著父親的百般寵愛,但仍然無法彌補失去母親後的心靈空缺。畢竟,父親的愛和母親的愛是不同的。況且獨孤徹日理萬機,也做不到麵麵俱到。此時看到她哭得如此傷心,夏侯紓猜測她可能是受了驚嚇。然而,令人費解的是,公主的屋子裡明明有值守的宮女,卻任由她穿著中衣就跑過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然而此刻福樂公主緊緊地抱著夏侯紓的另一隻手,她也不忍心吵醒她。

窗外的雨一直未停,約三更,福樂公主突然全身發燙,像個小火球一樣,意識也不清醒了。夏侯紓嚇了一跳,忙隨便披了件衣服出去找梅影。

梅影是臨楓齋的掌事宮女,臨楓齋上上下下除了福樂公主之外就沒有她管不了的事,就連一向自命尊貴的奶娘潘氏都要讓她三分。

仔細一問才知道,白日裡福樂公主跟著一幫宮女內侍玩鬨得太過歡騰,潘氏多次出言製止都未果,便趁著福樂公主沐浴之際叫了幾個陪玩的宮女內侍去訓斥。結果被福樂公主聽到了,反倒是把潘氏指責了一通。潘氏覺得沒麵子,就不顧宮人的勸阻喝了酒。

以往福樂公主睡覺都是由潘氏陪著的,而今晚梅影見潘氏喝多了,就不讓她陪著睡。潘氏在福樂公主那邊受了氣,本就沒地方發泄,如今見梅影也敢指使她,便仗著酒勁發瘋,盛怒之下竟然扇了梅影一巴掌,還罵了些難聽的話。梅影向來識大體,也不跟一個酒鬼計較,隻是揉了揉自己紅腫的臉蛋,隨即便叫人把潘氏拉了出去。潘氏哪裡肯依,便鬨了起來。梅影為了儘早息事寧人,於是想了個辦法把潘氏給弄昏了過去,又叫人將她送到僻靜一點的屋子睡覺。

而夏侯紓那會兒正在外麵,所以並不知情。

梅影在管理人方麵確實是一把能手。不過,再精明的人也有失誤的時候,她隻顧著處理潘氏的事,竟忘了福樂公主還一個人睡在房裡。

梅影聽聞福樂公主的情況後大失驚色,一麵叫人去尋太醫,一麵派人去明台殿請獨孤徹。

臨楓齋裡頓時急作一團。

沒過多久宮人就燒了熱水來,夏侯紓不停地給福樂公主熱敷額頭,卻毫無作用。

不一會兒獨孤徹也來了,匆忙之下連衣服都沒有穿好。

獨孤徹滿臉疑惑地跟著報信人進入夏侯紓的房間,開口便道:“公主怎麼會在你這裡?太醫呢?還沒到嗎?”

他的語氣很嚴肅,還有幾分冷厲,夏侯紓正斟酌著該怎麼回答,便聽梅影說:“陛下,今晚太醫都出宮了,奴婢已經派人出宮去請了。”

“再派人去催!公主若有閃失,朕絕饒不了你們!”獨孤徹怒吼道。

梅影領了話忙又叫人去催。

夏侯紓看著憤怒的獨孤徹,不敢多言。說起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動怒。

體諒他是愛女心切,夏侯紓便說:“陛下,小公主是自己到我房裡來的。是我沒有照顧好公主,公主若是有什麼好歹,我甘願受罰。”

獨孤徹看了看夏侯紓,沒說話,轉頭關切地看著他的寶貝女兒,吩咐梅影:“交代下去,以後宮中每晚必須有兩名太醫當值,不得再出差錯!”

“是。”梅影答道。

“那奶娘竟敢公然酗酒撒潑,明日便趕出宮去!”獨孤徹又說。

“這樣不好吧……”夏侯紓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奶娘雖然有過錯,也不至於趕出宮去,畢竟小公主是奶娘帶大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況且小公主年紀還小,對奶娘也十分依賴,如若真的把她趕出宮去,隻怕小公主短時間內會不習慣。”

“公主也不小了,不能再事事依賴著奶娘。把公主交給如此沒有責任心的人,朕不放心!”獨孤徹一口回絕了。

夏侯紓和梅影互相看了對方一眼,也不再勸說。

又等了許久,太醫才風塵仆仆的趕來,剛準備給獨孤徹行禮就被製止,要求趕緊去救公主。眾人心上緊繃的弦才稍稍得到鬆弛。

太醫號了脈,又仔細檢查一番,方稟明獨孤徹,說是季節變換,福樂公主是受了寒才會高熱不退,但沒有其他病症,然後又開了方子,才去為自己的晚到向獨孤徹領罪。

獨孤徹已經冷靜下來了不好,聞言道:“隻要公主能平安無事,朕也不治你的罪。”

太醫聽了差點老淚縱橫,這才顧得及擦額頭上的汗。

夏侯紓和梅影等一乾宮女均大氣不敢出,小心翼翼的站在一邊候著。

獨孤徹脊背僵硬,握著福樂公主的小手神色凝重。

夏侯紓看得入神,尤其看到獨孤徹緊蹙的眉頭,她居然有一種想去替他撫平的衝動。為了製止這種事情的發生,她隻好將手背到後麵去。

天快亮了,福樂公主的高燒才退卻。大家守了一夜,都有了些倦意。

祝成鴻瞧了瞧天色,湊近了獨孤徹才低聲提醒道:“陛下,該上早朝了。”

獨孤徹擺了擺手道:“傳令下去,今日免朝。朕要親眼看到公主醒過來。”

祝成鴻領命便離開了。

夏侯紓看了看旁邊的梅影,她的臉色已經緩和下來,一如既往的平靜坦然。她之前問過其他宮女,得知梅影是先皇後身邊的人,今年已經二十二歲了。按照宮規,再過兩年她就可以出宮了。可是,梅影似乎並不期盼出宮。夏侯紓想不明白為什麼。

眾人大概又守了一個時辰,福樂公主才微微睜開眼睛。看到獨孤徹,她便咧開了嘴,沙啞著嗓子地喚了聲“父皇。”

獨孤徹高興地將福樂公主緊緊抱住,放佛女兒是他心中的至寶,這世上再也沒有比她更重要的了。許久之後,他才溫和地問:“告訴父皇,你還有哪裡不舒服?”

福樂公主輕輕地搖搖頭,抓住他的手說:“父皇,你不可以不要我。”

“父皇怎麼會不要你呢?”獨孤徹的威嚴全化作濃濃的父愛,然後將福樂公主抱起,一邊往外走,一邊說,“父皇抱你回自己的屋去。”

福樂公主抓著獨孤徹的衣領,笑著點頭。

待他們父女走遠了,梅影才說:“夏侯姑娘,你也守了一個晚上,先休息一下吧。”

夏侯紓點點頭,既然福樂公主沒事了,她也算是無罪獲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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