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換好衣服出來的李秋寧看到九爺還在,男人坐在客廳那邊,哪怕穿得比較簡單,依舊氣場強大。
她忐忑不安地走過去:“九爺,你放心我肯定不跑了。”
秦湛這才抬頭,目光從手機上轉移到她身上。
女人洗乾淨無比清新脫塵,像瑤池裡的金蓮遺世獨立,美得不染塵埃,素雅清秀的五官宛若仙女之色。
纖細的身體弱不禁風,黑長的頭發並沒有徹底吹乾,散在身後更添幾分清冷。
“夜深了,早點休息。”他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顯而易見就是要留在這。
要是換以前,秦湛這麼霸道強勢地控製她,哪怕睡覺也要盯著自己,她一定會大發雷霆,把房間裡能砸的東西都砸到稀巴爛,破口大罵對方老禽獸。
更何況,有人在她身邊說一些風言風語,秦湛之所以對她特彆照顧隻因為她長得像初戀白月光。
李秋寧深信不疑,以為這老男人心懷不軌,就是把自己當成彆人的替身,可他到底多愛那個白月光,才能為了自己這個替身多次以身犯險,差點死在彆人的算計下。
“要不…九爺也進去睡吧。”
她猶豫了一下,小聲地建議。
秦湛眸色深深地看著她,已經聽清楚了她再說什麼:“不用,這麼晚你再孕吐會很難受。”
李秋寧抿著唇,九爺真的很關心自己,他越好自己心裡就越愧疚。
雙手手指擰巴地摳在一起:“不會的,我不討厭九爺。”
“外麵睡著不舒服,房間裡還有一個長沙發。”
她迅速看了一眼對方,似乎有些臉紅。
畢竟這邀請,看起來怎麼都不算單純。
她的名聲太差,是個男的跟她有點接觸,彆人都說是她的情人,跟她有過一腿。
所以人人都說她懷的是野種。
秦湛站起來走向她:“進去吧。”
李秋寧手足無措地點點頭,率先回自己的房間。
她正要上床睡覺。
九爺去浴室拿來吹風機:“把頭發吹乾再睡。”
李秋寧摸了摸自己還沒完全乾透的頭發,乖乖過去要接吹風機自己弄。
秦湛按住她的肩膀,讓她坐下,隨後自然而然地打開電源鍵,熱風吹出來打在她頭頂。
這麼被嗬護著,李秋寧格外受寵若驚,低頭看著淺綠色的地毯心思飄忽不定。
男人的手指隨心所欲地在她濃密柔順的發絲中穿過,好幾次不經意碰到她的脖子。
李秋寧不敢躲,如坐針氈地等頭發被吹乾。
風聲停下後,身後的人離開。
過了一會兒,聽到後麵略微沉重的腳步聲。
“九爺,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李秋寧從未問過這個問題,今天還是忍不住問了。
秦湛坐在旁邊的沙發裡,用手帕擦了擦手:“你親生母親對我有救命之恩。”
就這樣?
李秋寧不了解自己的親生父母家,那個晏家臭名昭著,據說犯了天條,而且欠了巨額債務,到現在也還沒還清。
她以前是最看不起晏家的,還有她的親生母親,彆人都說母親是小三上位。
“我還以為…”她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不是替身就行。
而她這個表情在秦湛眼裡,仿佛再說隻要不是其他的原因,報恩而已她可以接受。
那要真的不隻是受人之托呢?
她還是要逃跑的吧。
李秋寧看對方臉色有些冷了幾分,她趕緊回到床上把被子蓋好:“九爺晚安。”
她努力想著趕緊睡著,可腦子裡充斥著那些人對自己做的事,就想把他們全殺了。
容家最小的那位少爺容樾,被她當成親弟弟一樣對待,認識這麼多年她有什麼好東西都會給他,對他也幾乎是有求必應。
可最後他成了那個阻斷自己唯一生路的人,不準自己有正經的工作,隻能去刷廁所擦地板,伺候彆人。
換來一句:“彆臟了染染姐的路,滾遠點。”
陸家三少陸流影,生來矜貴卓然,放棄繼承家業成為醫學界的天之驕子,對外高冷禁欲,卻唯獨對她偏心,恨不得摘星星給她。
但卻在她生產之際不讓她得到有效的治療,強迫她把眼睛給了那個女人。
商家最有希望繼承商家的商陸少爺,也是京圈真正的太子爺,他們那一夥人的領頭羊,跟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李秋寧追著他跑了許多年,彆人都認為他們是相愛的,她也以為是這樣,麵對彆人的撮合和調侃,他也沒有否認過。
所以,她毫不懷疑喝下他遞的酒,被關到那個房間經曆了一場噩夢。
她一直以為是商陸,以為是他才犯錯了,可他狠心在訂婚宴上拋棄自己,讓她被所有人指指點點,居然隻是為了哄李清染開心,故意讓她出醜。
一起長大的發小,墨家含著金湯匙的大少爺墨以深,她以為是唯一會站在她身後的人,也成了那個拿刀捅自己的人,他對自己的傷害一點不比他們的少。
謝家那位從小就出家的佛子謝令臣,京圈裡最仙氣飄飄的男人,無欲無求不入塵世,卻唯獨對她百般嗬護,甚至求來長命鎖祝她健康長壽。
他也因為李清染收回了所有的偏愛,全然不顧曾經的情分,狠狠讓她丟臉,踩著她一分不值的自信心,護著那個心如蛇蠍的女人。
這些人,前後不到兩年,讓她這個彆人眼裡的京圈小公主成了徹頭徹尾的笑話。
她根本不在乎所謂名頭,她對他們一腔真心,得到的居然是一個比一個心狠的針對,欺辱,冷漠。
眼角溢出眼淚,打濕了枕頭。
她要流掉這個孩子,之前拚命留下孩子隻是因為跟他們有關,現在不重要了。
孩子的親生父親是誰,不重要了,她也不想找了。
秦湛盯著大床上那微微隆起的一小團,安靜的空間裡很容易聽到她壓抑的哭聲。
男人沉下眼瞼,陰影籠罩半張臉,手指緩緩摩挲右手大拇指上的碧玉扳指。
她就這麼不情願留在這。
她就那麼想跟著彆的男人離開。
她就那麼想讓那幾個蠢貨當她孩子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