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聲音很嚇人。
嬌弱如小貓的李秋寧本能的恐懼他,濕潤冷冽的風刮在她的臉上,她清醒了一些。
趕緊手忙腳亂地要脫他的衣服:“我…不去哪,九爺你衣服趕緊脫下來,對不起我弄臟了。”
秦湛看她努力壓製內心害怕,不得不靠近自己的模樣臉色一黑到底:“誰教你脫男人衣服的。”
李秋寧愣住,手在碰到他的時候又被抓到,她無辜地解釋:“沒有…衣服弄臟了不就是要脫了換乾淨的嗎?”
“九爺,我真的隻是想給您換衣服。”
她規規矩矩,一點逾越的想法都沒有,真誠的像透明的玻璃珠,毫無壞心思。
掙紮著想抽回自己的手,他抓的好用力。
眼眸微紅,可憐兮兮地望著這位不可一世的九爺。
秦湛被她這春光蕩漾的眼睛看的心思澎湃,最後自己隨便脫了外麵的馬甲,轉身回去。
李秋寧就這麼被留在了外麵,但周圍都是人高馬壯的大漢。
她披著九爺的西裝外套靜靜地看著地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上輩子她拚命帶他離開,以為等待自己的是夢想中的婚禮,沒想到商陸背信棄義,在訂婚現場公開說自己用孩子逼迫他娶自己。
還說自己肚子裡懷的野種不可能是他的,說她嫁進商家就是有辱門楣。
給他丟臉。
大庭廣眾之下,她被這麼肆無忌憚的羞辱,一夜之間成了彆人不要的禍患,猶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她撐著一把傘走進雨幕中,一步步踩進泥濘的草地裡,這就是她的來時路。
“李秋寧,你什麼意思…咳咳!”商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似乎真的被打斷了雙腿,不管彆的計劃。
他此時此刻真的想殺了這個賤人,為什麼隔岸觀火看自己被毒打,她不是愛慘了自己嗎,不是說為了嫁給自己什麼都願意做嗎。
賤人就是賤人,被男人玩爛了的騷貨!
李秋寧冷冰冰地看著他,一腳用力踩在他的手背上,聽著他慘叫的聲音,才覺得心裡的怨恨消散了一點點。
“商陸我們從小一直長大,在李清染還沒回來之前我真的以為我是最幸福的人,這前後不過一年多,你就變成了這樣,我哪裡對不起你?”
“三個月前那晚的事我不記得到底是誰跟我…但你自己非要說負責到底,是你說訂婚的,我以為終於等到了你回頭,原來是隻是為了耍我玩。”
“你騙我真心,騙我真情,騙我毫無保留的付出,你得到了你想要的,我呢隻能被拋棄淪為下水道的死貓?”
這是她曾經不敢說的話,她怕讓商陸不高興,可是現在商陸隻是地上的死人,是垃圾。
她不在乎了。
商陸滿臉泥巴,難以置信地瞪著她:“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可能騙你,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還不相信我嗎,這件事很染染又有什麼關係,我隻是把她當成妹妹。”
“寧寧…是不是彆人跟你說了什麼,你怎麼相信彆人胡說八道,要知道最開始你名聲儘毀的時候,是我義無反顧要娶你的!”
“你知道彆人都罵我什麼嗎,可我不在乎,我隻知道不能讓我愛的人受委屈,哪怕那個晚上發生了那些事,但我不怪你…”
李秋寧從旁邊保鏢手裡搶過來一根棍子,用力砸在對方的臉上:“你還裝深情。”
“商陸,那杯下藥的酒就是你親手給我的,他們幾個人也是你引過去的,都是你做的!”
“都是你!我恨你!”
說完這些話,她心裡的瘀堵通了一些,臉上都是釋然的笑,她看著對方狼狽的樣子丟了棍子。
想殺了這個狗男人,但不行。
不能給九爺惹麻煩。
商陸撐不住了,滿身的傷暈了過去。
保鏢收到指示,把人拖出去。
樓上。
秦湛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後看著下麵的一切。
他換了一身衣服,白襯衫更為的風光霽月,修身顯瘦。
“九爺,商少爺送回商家嗎?”
“那不然留在這吃晚飯。”秦湛語氣冷漠,救他一命的是刑法典,他不屑於殺人泄憤。
畢竟讓人生不如死比直接殺人更來的惡毒。
張秘書趕緊去辦。
李秋寧裙角都濕了,她失魂落魄的被帶到一個房間,被拉開的衣櫥裡都是最新款的衣服。
看著這些精致昂貴的裙子,她的手指落在其中一件白色長裙上。
想想,自從身世曝光,她就沒有資格穿上私人定製的衣服了,因為這些好處殊榮都被收回,而她隻是一個假千金。
一個站在李清染身邊都會被辱罵的惡毒女人,李家人都怪她讓李清染流落在外,怪她讓他們一家人分離二十多年。
她就是欠李清染的,永遠都還不完,所以才會背負數不清的罪名,最後命都賠了出去。
…
“都不喜歡?”秦湛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她身後。
目光陰鬱的落在她脖子,側臉上,最後看著她的手猶豫不決的放在那件裙子上。
李秋寧嚇了一跳,心跳就跟坐過山車一樣七上八下的:“沒有,就是九爺短時間給我買了這麼多新衣服,費心了。”
以前這種無微不至的關懷是李家給她的,她曾經是李家的掌上明珠,現在是麻煩,更是擋在他們親生女兒麵前的攔路石。
可造成兩女命運互換的也不是她,是養父故意做的。
卻要她承受後果,說她欠李清染的,所以必須償還。
於是她的青梅竹馬,她的發小,她的朋友,都被搶走。
“有孕在身彆著涼了,就穿這件,白色很適合你。”秦湛替她把裙子拿下來。
男人的手指輕輕撫過她有些濕潤的發絲,動作格外溫柔。
李秋寧沒注意到,她不糾結穿什麼的:“好啊,九爺喜歡什麼我就穿什麼。”
她笑了笑,轉身去裡麵洗澡換衣服。
秦湛剛才撫摸她頭發的手指微微摩挲,女人不經意的笑容是第一次對著他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