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條件?”林嫵肯定就要問了。
然而,薑鬥植隻是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下,然後露出一抹輕笑。
“在下還未想好,以後再說吧。”
林嫵瞬間無語。
嗶嗶叭叭這半天,感情在說笑?
好賤一男的。
她的眼神不免冷了幾分:
“大人,生死攸關之時,這般戲弄人有意思嗎?要殺要剮隨你便吧,反正聖上麵前的一條狗,能拿什麼主子的主意!”
她算是看出來了,薑鬥植根本沒有放人的意思,
無非是想逗弄兔子一般,逗逗她罷了。
可薑鬥植真的很愛笑。
這會子又笑了。
他一笑,那張平淡如白開水的臉,馬上變得豔麗起來,狐狸眼中波光流轉。
“你倒是敢說。”他讚道:“就不怕在下,一刀捅死蘭陵侯?”
“哈。”林嫵冷笑:“難道你會放過他嗎?”
薑鬥植不置可否。
不過,他的手下已經動起來,向那馬車亮劍。
林嫵的心抽緊了。
雖然嘴巴上說著,趙競之死了好過被人侮辱。
但真見著他死,她還是不忍。
可是眼下,區區幾名暗衛,根本不是這些錦衣衛的對手。
何況還有薑鬥植。
林嫵從未見過他動手,但此人能當上指揮使,武功定然不差。
說不定他一個就能秒了所有。
眼看一名錦衣衛已經刺向簾子,林嫵閉上眼睛。
鏘!
一支利箭飛來,射在那錦衣衛背後。
他立馬從馬車上滾落了。
本來好整以暇站在林嫵麵前的薑鬥植,輕抬眼皮,麵上興味盎然。
又一群黑衣人,從林子裡跳了出來。
隻是這一次,他們不是來殺趙競之的,而是擋在了錦衣衛麵前。
這下好玩了。薑鬥植眼睛都亮了。
將繡春刀扛在肩上,一副要看好戲的樣子。
仿佛這一切與他無關似的,他隻看著自己的屬下,與那幾名黑衣人殺得昏天黑地。
錦衣衛固然武藝高強,但那些黑衣人不是吃素的。
雙方打得難舍難分,最後還是錦衣衛因為人數懸殊,落了下風。
眼看五個錦衣衛,一下被殺了仨。
薑鬥植終於動了。
他像一條飛魚躍出平湖,以果斷的殺伐之氣,掠過纏鬥的人群。
噗嗤。
皮肉被破開的聲音,聽得人腿軟。
好幾名黑衣人倒下了。
薑鬥植以一敵五,毫不吃力,刀光劍影之中,嘴角竟然還懸著一縷笑。
林嫵看了,隻覺得頭皮發麻。
這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正在這時,醉心研究的徐濟,突然掀開簾子。
一張大臉露出來,滿是喜悅:
“侯爺醒了——”
“哎?”
他愣住了。
這外頭,怎麼又死啊死的了?
沉迷於鼓搗青黴素的他,根本沒察覺,外頭殺得天昏地暗。
此時貿貿然喊出聲,又伸了個頭出來,差點被錦衣衛一刀削了腦袋。
他一聲慘叫,趕緊縮回脖子。
林嫵當機立斷,和陳吉一塊跳上馬車:
“駕!”
陳吉一鞭子打得馬拔足狂奔,將殺戮現場拋在身後。
林嫵在車裡,看到趙競之微微睜開眼睛。
“侯爺……”林嫵上前握住他微微彈動的手。
趙競之兩片乾裂的嘴唇,蠕動了一下。
他實在太虛弱了,發不出什麼聲音。
但林嫵還是讀懂了。
他在說:
叫我的名字。
“競之。”林嫵眼底微澀,勉強平靜地說。
趙競之半睜的鳳眼,閃出一點水光。
“會好起來的,我相信你。”
林嫵握緊他的手,忍住心中悲痛,堅定地說。
“你忘了嗎?你不是很想到邊關,搏殺一番自己的事業嗎?”
“現在你自由了,你不是侯爺,不是趙家家主,不是誰的兒子、誰的弟弟、誰的繼承人。”
“你是你自己,趙競之。”
趙家覆滅了。
可趙競之還在,邊關的狼隻要回到原野,他自己就是趙家。
“不要氣餒,不要放棄,你是血性堪比先祖的趙家後人,你是趙競之!”
林嫵斬釘截鐵地說。
回應她的,是微微收緊的手指,握住了她纖細的手。
趙競之似乎用儘全身力氣,從喉嚨裡擠出破碎的字眼:
“我……我會……回來的……”
“你可以的。”林嫵堅定道:“我相信——”
噗嗤。
熟悉的聲音。
是刀尖刺在皮肉上,猶如錦緞裂開般的聲音。
林嫵的眼睛,倏地瞪大了。
一柄繡春刀,直接穿透馬車頂部,紮在趙競之的胸口。
“不——”
數道痛呼聲炸起,有徐濟的,有陳吉的,還有暗衛的……
而馬車頂上,一個紫色風流的身影,飄然躍下。
狐狸眼微微眯起。
陰濕鬼魅的臉上,有些遺憾。
“刀臟了。”
“不要了吧。”
他淡淡地說,嘴角的笑容,滲人得慌。
隨著他的離去,剩下兩名負傷的錦衣衛,也消失在叢林中。
當天夜裡。
養心殿。
“靖王,你既傷著了,怎不好好養著?何苦急急忙忙進宮來,難不成,朕還會為難你?”景隆帝笑道。
有一下沒一下,轉著手上的扳指。
靖王眼睛敷著藥泥,臉上亦纏著紗布,半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臣辦事不力,心中不安,懇請聖上恕罪。”
“哦?”景隆帝停下了手,給了他一個深意無限的眼神。
“小事罷了,不成便不成,靖王不安什麼?”
“聖上將那反賊交給臣,臣卻……”
靖王還欲請罪,景隆帝卻笑了笑。
“五哥,你也太怕朕了。”
靖王心下一凜,趕緊沉聲道:
“聖上天子龍威,臣子莫不惶恐。”
景隆帝卻失了興致似的,懶得與他再費口舌。
“靖王且回去歇著吧。”
“這回你傷得重,手頭的職務,暫且交予他人,你好好養養吧。”
這便是變相停職了。
靖王深知,景隆帝生性多疑,自己必定已經招致他的懷疑與不快。
這些都是在所難免的,他早有心理準備。
於是謝了隆恩,退下了。
他的身影剛剛消失在殿外,景隆帝便沉下臉。
“薑鬥植呢?傳他來!”
薑鬥植入殿後,一個乾淨利落的單膝跪,將事情和盤托出。
景隆帝聽聞那半路殺出來的黑衣人,麵色陰寒。
過了好一會兒,才冷哼道:
“嗬,靖王!”
之後,薑鬥植報說,自己親手搠死趙競之,景隆帝的麵色才轉圜。
他心情大好,又撫弄起扳指,隨口問:
“朕聽聞,趙競之都這般境地了,竟還有人給他送行。”
“還是個女子。”
“你可知,那是何人?”
【帥哥是不會死的,大家放心好嗎~到嘴的老婆飛了,小侯爺一腳踢爛鬼門關:死誰也不能死本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