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姨娘順著她的眼神一看,笑道:
“哎呀,那是大美麗特製的仕女模子,仕女們臉上畫的,則是大美麗最新研創的妝容。”
貴女們放眼看去,隻見一個個仕女石雕,身穿華麗裙襖。
但是石雕的頭部,卻是陶瓷燒製的。
上頭的妝容,或清新,或美豔,或端莊,或魅惑。
形形色色,總有一款入人心房。
“大美麗每個季度,都會推出應季妝容,畫諸泥坯之上,再燒製成陶瓷人首,替換到模子上即可。”蕭姨娘徐徐介紹道。
如此新鮮的做法,竟然是自個閨蜜所創,蕭姨娘與有榮焉。
說起話來,便帶了幾分自得。
貴女們也大感驚奇,還有這般展示妝容的?
再就是,這些妝容,確實美麗無雙,實在打動了她們。
“這大美麗的東家,竟如此有本事,難怪能入靖王的眼。”
貴女們從一開始的敵視,到如今有三分佩服。
“就不知道,她究竟何方神人?蕭姐姐,你能否為引薦?”
有那大膽主動的,直接問起蕭姨娘。
蕭姨娘自然樂得牽線。
林嫵早在一旁等候,蕭姨娘一個眼神,她便落落大方地站在眾人麵前:
“歡迎各位小姐,我是林嫵。”
為著今日的盛會,林嫵精心打扮一番,化了獨創的桃花妝,看上去粉麵桃腮,清純又勾人。
不僅勾男人,也勾女人。
貴族小姐們宛如見到花仙子降臨,心神都蕩漾了。
“林姑娘好美啊!”
有那心直口快的貴女,情不自禁道。
林嫵笑得嫵媚動人:
“論樣貌,林嫵遠不及各位小姐,不過是擅長些妝容罷了。”
“小姐們若感興趣,我願教與大家。”
“真的嗎?”貴女們馬上興奮了。
美美的妝,誰不愛啊。
平時她們化妝,隻能靠瞎琢磨,總也畫不好,也不知問題出在何處。
若有這般擅長妝容的高人從旁指點,她們豈不是更上一層?
林嫵這一承諾,無疑贏得了眾位貴女的歡心。
蕭姨娘也在一旁,為林嫵說話:
“自然是真的。林老板是我的姐妹,素日最是心善……”
“什麼林老板!”一個尖銳的聲音,插了進來。
頭上戴滿釵環,走起路來叮咣作響的貴氣女子,搖曳生姿地走上前來。
“表姐,沒想到你自甘下賤,做了小妾後,越發小家子氣了!”
蕭姨娘當眾被人戳痛處,不由得漲紅臉:
“姝慧,你在胡說什麼?”
來人,是蕭姨娘的表妹,大理寺少卿家的嫡小姐,馮姝慧。
她倆年紀相仿,蕭姨娘還未出嫁時,兩人就常被放在一起比較。
那時,是蕭姨娘勝過一頭。
但蕭姨娘成了蘭陵侯妾室之後,一切便反過來了。
這馮姝慧終於得了勢,在人前人後,簡直要將蕭姨娘踩進泥裡。
尤其,她最近也在議親,正與戶部尚書家的嫡二子接觸。
如此一來,她更是鼻孔翹上天。
對著蕭姨娘,是一點臉麵也不留了。
“表姐,難道我有說錯嗎?”
馮姝慧瞟了一眼那妝容冶豔的仕女,麵上很是輕蔑。
“你以前好歹也是將軍嫡女,如今倒好,跟一個以色侍人的女官,稱起姐妹來了。”
“果然小妾作風,骨頭都變輕賤了!”
這一席話,把蕭姨娘和其他貴女,都聽懵了。
“什麼女官?林嫵是大美麗的老板,亦是銀龍錢莊的……”蕭姨娘還欲辯護。
卻惹得馮姝慧捏起帕子,掩嘴笑得難以自抑。
“哈哈哈……”
“原來你們都不知道呀?這林嫵,林老板,以前可是寧國公的女官呢。”
“要不是靠色相哄住男人,就憑她一個女子,能有這麼大一間胭脂鋪子和錢莊嗎?”
她這麼一提,馬上有貴女想起來了:
“我是聽母親說過,銀龍錢莊以前是寧國公的產業……”
“哎呀,說起來,我以前也在長公主府上,遠遠地聽了一嘴,說寧國公身旁的女官,姓林……”
原本大家對林嫵充滿好奇,還有幾分欽佩。
可以上言論一出,大家的態度馬上曖昧起來。
畢竟,一個女官,連妾都不如。
她們一個個都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怎能跟如此低賤的人結交?
“林老板,這是真的嗎?”
方才那個心直口快的貴女,禦史中丞的嫡女馬德爽,直勾勾盯著林嫵問道。
林嫵神色不變,微笑著點點頭。
“確實如此。”
“林嫵,此前曾是寧國公的女官,蒙受寧國公恩情頗多,永生難忘。”
眾人的神情馬上變了。
馮姝慧見此,立即得意洋洋起來:
“嗬,就這麼一個低賤之人,想必是用的什麼不入流的勾欄院手段,哄住靖王吧?”
“簡直臟死了!”
如果說,方才的話讓貴女們心生遲疑,那麼馮姝慧此言,便是讓她們徹底刹住腳步。
畢竟,與勾欄院沾上,那可是有損名節的。
她們來此,不但想見識讓靖王破例的神秘女子,更重要的,還是覓得良緣。
可不能本末倒置了。
“額……蕭姐姐……”
人群裡開始有一些退卻的聲音:
“我突然想起家中有事,不能參與茶會了,咱們下次再一塊喝茶吧……”
不過一會兒功夫,蕭姨娘帶來的這一波貴女,就走了一大半。
蕭姨娘氣得跺腳:
“沒眼力見的東西!以前做過女官怎麼了?林嫵堂堂正正,又不是殺人放火了,瞧她們那副狗眼看人低的樣子!”
其實以前,她也有些貴賤思想。
可是當了妾以後,她愈發感受到,這些東西有多壓迫人。
尤其今日,她明明是想要給好姐妹長長臉。
沒成想,反倒招來一群人打林嫵的臉。
她氣死了。
但林嫵看得很開。
她神態自若,甚至還勸蕭姨娘:
“觀念不同,不必強融。”
她徐徐環視剩餘的人:
“還有哪位小姐,想要離開的麼?林嫵,自當歡送。”
說著,又有幾個離開了。
唯有馮姝慧和馬德爽還在。
馮姝慧是想留下來,進一步揭林嫵的醜,打蕭姨娘的臉。
但馬德爽也沒走,她就有些奇怪了。
“馬小姐,你怎的不走?難道你不怕,被這等卑賤放蕩之人,玷汙了閨譽?”馮姝慧提醒道。
沒想到,馬德爽瞟了她一眼。
然後說:
“關你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