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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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的狀態很不對。

在和鬆田陣平對上視線前,他渾身繃緊的狀態像是要把周圍的醫生護士都撂倒。

和他對上視線之後,目光則在“活見鬼”的詫異和“你死得好慘啊鬆田”的悲痛之間切換。當然這還是因為鬆田陣平和他足夠熟悉才能看出來的,其他人最多隻能注意到諸伏景光對鬆田陣平有些在意。

鬆田陣平:……

我不和摔壞腦子的病患計較。

為首的醫生沒注意到他們兩人的眼神官司,還在苦口婆心勸這個不省心的病人:“這位先生,你的狀況還很不穩定,躺了那麼多天也需要時間來恢複正常狀態。現在業務科室都已經下班了,至少要等明天上班時間都做了檢查,尤其是你看起來心臟不太舒服,這個不能忽視。等到檢查結果出來,我們評估你可以出院了,再辦理出院手續。”

可能是看到熟人了,諸伏景光看起來沒一開始那麼抵觸了,但還是沒說話。

醫生就當他默認了,轉過頭對護士交代了明天要幾點去哪些檢查,就帶著其他醫生離開了。護士讓諸伏景光有不舒服務必第一時間叫他們,也出去了。

整個房間隻剩下了諸伏景光和鬆田陣平兩個人。

鬆田陣平對這個讓他們擔心了那麼多天、一醒來就整出幺蛾子的好友感到牙癢癢,沒敢揉對方受傷的頭部,也不好動正在輸液的右手,隻能恨恨地捶了一下沒燒傷的左肩。

但他沒想到,當他猝不及防給諸伏景光拍了這麼一下的時候,對方本能擺出了要對他下死手的架勢。

鬆田陣平沉默地往後退了一步:“你是誰?”

諸伏景光溫溫柔柔地笑著,那雙漂亮的貓眼裡卻是毫無遮掩的狠厲:“這麼問的人應該是我吧,你是誰?鬆田陣平一個月前就死了,我不管你是誰,但是要假扮彆人之前能不能先做一下基礎的情報工作。”

莫名其妙變成“死人”的鬆田陣平:“……”

他的手伸向了床頭的緊急按鈕。

諸伏景光眼疾手快地攔住了他。

兩個人沉默地對峙著。

鬆田陣平不知道怎麼形容眼前的諸伏景光。這不是一直在他身邊的諸伏景光,對方的身上彌漫著很重的戾氣和血腥氣,像是長期遊走在黑暗邊緣的人。

就算諸伏景光真的摔壞了腦子,一時半會也變不成這種氣質。

他難免開始陰謀論,看到嫌疑人行凶現場的諸伏景光,是不是已經被人為調換了,眼前的這個隻不過是個贗品。

鬆田陣平上前飛速和諸伏景光過了幾招,雖然諸伏景光下手狠辣,但是奈何大病初愈,四肢無力不說一動起來就開始頭暈頭痛,左手和身上的傷口一陣陣刺痛,於是沒動幾下就被鬆田陣平得逞了——他被捏住了臉。

臉是原裝的。

諸伏景光也趁此機會捏上了鬆田陣平的臉。

這個也是原裝的。

諸伏景光那雙因為警惕一直往下壓的貓眼瞬間睜大:“你真的是鬆田陣平?死後也會有醫院嗎?”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身上的繃帶,又摸了摸心臟的位置和腦袋:“我明明是心臟中槍,怎麼是手臂和腦袋被包紮起來?”

鬆田陣平也開始嚴肅起來了,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如果屏幕是想告訴他,他真正的幼馴染叫萩原研二,那在這個前提下的諸伏景光呢?

他微微彎下腰,盯著諸伏景光的雙眼:“諸伏,你的幼馴染是誰?”

諸伏景光瞥了他一眼:“鬆田你也摔到腦袋了嗎?我哪有幼馴染。”

好極了,這個問題不知道踩到了這個諸伏景光的哪個點,雖然表麵很淡定,但畢竟多年朋友,鬆田陣平能看出他現在的警戒度簡直要爆滿。

看來這個諸伏景光不僅有幼馴染,那個幼馴染不是自己,而且幼馴染的存在因為某種原因不能被彆人知道。

什麼樣的身份,才會不方便暴露在大眾麵前呢?正在執行秘密行動的公職人員,明麵上“已死”之人,還是……犯罪集團成員?

根據這個諸伏景光身上的氣息,後者的概率不小。

但鬆田陣平不願意這樣去揣測諸伏景光,哪怕眼前這個諸伏景光並不是陪伴他十幾年的那位,但他認為人的本質是不會變的,除非是這個諸伏景光的幼馴染來了,否則他敢說沒人比他更清楚諸伏景光有多適合當警察。

溫柔,堅定,即使幼時經曆過那樣慘痛的經曆,在長大後竟然也能做到不顧一切地衝進火海把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凶手救出來。

諸伏景光尊重每一個生命,認為即使是罪犯也應由法律去製裁。

鬆田陣平選擇換個問題,諸伏景光的幼馴染問不得,那他自己的總能問了吧?為了防止自己二次踩到諸伏景光的雷區,鬆田陣平慢慢地靠近諸伏景光,準備在對方又想對他動手的時候及時摁住。

“嗯,你沒有幼馴染,那我呢?”

諸伏景光沒有再對他動手,而是仔仔細細看過他每一寸眉眼,就在鬆田陣平以為他要回答的時候,就看到他又笑彎了一雙貓眼:“我怎麼知道呢,我們又不熟。鬆田,你不要問我這麼奇怪的問題好不好?”

累了。

這個諸伏景光怎麼那麼難搞。

鬆田陣平半月眼,雖然他一直知道景老爺不好惹,但是沒想到“跟他又不熟”的景老爺會如此不好惹。

“算了。”鬆田陣平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先開誠布公,大抵是沒法從眼前人的嘴裡撬出一星半點消息的。

於是他拉了張椅子,在諸伏景光床邊坐下,開始從他們兩個認識開始說起,一直講到這次諸伏景光在追捕犯人的過程中受傷昏迷。

屏幕的存在不能透露,但換個表述,說自己最近莫名其妙獲得了一些不存在的記憶,記憶裡他的幼馴染另有其人,卻因為記憶的不完整不知道對方是誰。

在鬆田陣平講述的過程中,諸伏景光一直保持著一個淡淡的表情,但從他眼神的細小變化來說,顯然心緒並不平靜。

半個小時後,講到口乾舌燥的鬆田陣平作出總結:“……就是這樣,景老爺您有什麼疑問嗎,可以跟我說您是什麼情況了嗎?”

聽了半個小時都沒換過表情的諸伏景光,在聽到這個“景老爺”這個稱呼的時候臉色才變得更柔和了些。

感覺自己半個小時都白講了不如一上來就喊景老爺的鬆田陣平:“……”

諸伏景光猶豫了一下,似乎在挑選能告訴他的:“即使如此我還是不能完全相信你,我的身份是暴露了,但我背後的信息可還沒有,無論是死而複生還是平行時空,都很難讓我去相信,你作為警察應該也明白。”

暴露身份,那看來是在執行秘密任務的臥底了。鬆田陣平在心底悄悄鬆了口氣,就說景老爺不可能是什麼反派嘛。

“但至少我可以回答你一個問題,鬆田,你那個看不清長相的幼馴染是——ha……”隨著第一個音節的結束,諸伏景光好像忽然掉線了一般眼睛閉上,腦袋往旁邊歪去。

這一切發生得突然,鬆田陣平正全神貫注聽著,就看到人突然倒下了,幸好他手速夠快,才堪堪在諸伏景光還沒痊愈的腦袋即將撞上床頭櫃的醫療儀器時伸手托住了他。

這次沒有諸伏景光的阻攔,鬆田陣平按下了緊急按鈕。護士來得很快,看到諸伏景光竟然又昏迷了,連忙叫來醫生。

結論是生命體征平穩,應該是睡了那麼多天,剛醒來太累了又睡過去了。

鬆田陣平:倒是把名字說完再睡啊!

但是他也做不出把沉睡的病人搖醒的缺德事。

更何況,雖然諸伏景光隻是說出了一個音節,卻也能和“萩原研二”的第一個音節對上。屏幕背後的人,和剛剛那個諸伏景光擁有同樣的記憶。

鬆田陣平坐下來,稍微緩了緩神,掏出手機準備跟班長說諸伏景光醒了又睡過去了。

這才看到三木賢治的消息。

【小陣平小陣平小陣平!我剛結束一個ddl,你那邊有沒有空呀,不方便的話也可以我過去找你~】

【一個小時過去了,小陣平還沒回複我……現在已經是警視廳的下班時間了,難道小陣平又出外勤了嗎?】

他回了句:【沒有出外勤,朋友住院了我來探望他。】

發完消息,鬆田陣平就給班長打了電話。

伊達航正在加班,聞言很高興,說那明天中午過來,就能看到活蹦亂跳的諸伏了。

鬆田陣平沒把諸伏景光的異樣告訴他,這也不是在電話裡可以解釋清楚的。掛了電話之後,他看到了三木賢治的最新消息。

【是小諸伏嗎?他怎麼了?】

鬆田陣平有些微妙的不爽,打字的力度都變大了:【是他,但是你怎麼一猜就是他,我好像沒有其他朋友一樣。】還有班長呢!

【嗯嗯嗯,小陣平還有我呢~】

不知道為什麼,鬆田陣平看著這句話,心底忽然感覺空蕩蕩的,好像他曾經失去過很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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