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想起是在一個小時以後醒來的。
他一睜眼,就看見床邊站著兩道身影。
一道自然是陸琮,高大挺拔,跟座山似的往那兒一矗,不聲不響就那麼看著他。
另一道身影是唐鷺雨,林想起對她有印象。
唐鷺雨是陸琮的媽媽齊葉阿姨的朋友,是一位醫生,聽說以前是專門給戰區alha們治療的軍醫,很厲害,後來退下來自己開了一家醫院,處於半隱退狀態。
小時候她來給陸琮做檢查時,還會順便幫隔壁的林想起也檢查一下。
林想起十歲那年的蛀牙就是唐鷺雨給揪出來的——雖然她不是牙醫,但眼力很毒。
當睜開眼看見這兩個人的時候,林想起就已經默默為自己點了根蠟。
他猜想是自己的病暴露了……
好吧,根本就很難不暴露啊!
他一個小時前抱著陸琮猛吸信息素,不僅沒有受傷反而還美滋滋地睡了過去,請問哪個beta能做到?
更何況在林想起吸多了信息素後腦子昏沉的時候,還親口說出了“我是oa”這種話。
陸琮隻要不是個笨蛋就會明白是什麼情況。
當然了,林想起本來也沒有打算瞞著陸琮,畢竟他得的那個病也算是絕症了,總不能永遠不告訴陸琮。
他隻是還沒有想好怎麼開口。
林想起完全不覺得被陸琮知道了自己是個oa有什麼問題,他之所以糾結隻是擔心自己死了陸琮會傷心。
可是現在!
他聞到了陸琮的信息素!
陸琮可以救他啊!
一切的困難都不存在了,他還有什麼好藏著掖著的。
林想起在心裡給自己打個氣,決定坦白從寬,結果還沒開口,唐鷺雨卻先說話了。
“小起,你對你自己的身體情況了解嗎?”
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一些關心和憐愛,這很正常,她是長輩,也算看著林想起長大,乍一聽林想起身體出了這麼大的問題,肯定是會擔心的。
但……旁邊的陸琮是怎麼回事?
看到林想起醒來,他不僅不說點什麼話關心一下,也沒有露出任何緊張的表情,反而把臉稍稍偏開,像是不願意與林想起對視似的。
……是錯覺吧。
林想起隻當是陸琮的易感期還沒完全過去,可能這會兒腦子還不清醒,就強行把視線收回。
他對唐鷺雨說:“我今天上午請假去市醫院查了,醫生說我得了一種罕見病症,腺體發育停滯導致無法分化,但體內淤積了很多信息素。”
“嗯,我看到你腺體處留下的痕跡,已經做過穿刺檢查了吧?疼不疼?”唐鷺雨問。
林想起下意識搖搖頭,沒有說他在穿刺過程中疼暈過去的事情。
唐鷺雨有些自責:“這是我的疏忽,以前我幫你做過那麼多次身體檢查,都沒有注意到你腺體的異常,要是早點發現……”
“不是的。醫生說了,由於我的腺體幾乎沒有發育,身體各項指標都和beta一模一樣,不做深度穿刺根本不知道體內淤積了那麼多信息素。”
林想起說這話,是怕陸琮像原文裡說的那樣,把他的病歸咎為自己的責任,於是補了一句,
“所以,這不是任何人的錯,畢竟連我自己都發現不了,彆人怎麼可能知道?”
他說完,又下意識看了陸琮一眼。
陸琮這次倒是也在看他,但剛剛觸及林想起的眼神,就立刻又偏開頭。
林想起:“?”
“你倒安慰起我來了。”
唐鷺雨沒注意到兩個人的眉來眼去,隻說,
“不過你這種情況確實太罕見了,我剛才給首都腺體研究中心打了個電話,連他們都沒有見過這樣的病例。”
其實唐鷺雨一開始是不相信林想起是oa的,她覺得林想起說那些話多半是在逗陸琮。因此也沒那麼著急確認結果,想等林想起醒了再問問什麼情況。
但陸琮的態度卻很難改變。
如果不把林想起的身體情況確定下來,他不肯去做他自己的檢查。
唐鷺雨沒有辦法,隻能帶著信息素檢測儀上樓去給林想起做最初步的信息素測試。
但當時得到的結果,顯示林想起沒有任何分化跡象。
要不是唐鷺雨在林想起的腺體處看到了穿刺的痕跡,也許就真的又一次弄錯了檢查結果。
腺體穿刺既麻煩又痛苦,如果不是對自己的身體病症有了比較確定的想法,一般人不會一到醫院就做這種檢查。
而林想起後頸留有檢查痕跡,回來又對陸琮說自己是oa,那這件事就八九不離十了。
還好陸琮堅持要她來確認,因為林想起的情況真的比陸琮的易感期更棘手。一個oa到了十八歲還未分化,病變的可能性極大。
唐鷺雨當即讓陸琮去找找看林想起的檢查結果。
果然在林想起家的客廳茶幾上,找到了那份市醫院的診斷報告。
唐鷺雨說:“還好你及時發現了,這種罕見症,有時候晚一天,可能就……”
她欲言又止。
“我知道,我這種情況要是不及時乾預,說不定哪天就猝死在家了。”林想起說得很坦然。
畢竟他已經在原文劇情裡猝死過一次。
“可以治好。”一直很沉默的陸琮忽然說話。
林想起看著他,心想,陸琮終於反應過來要關心他了,於是笑起來,說:“對啊,可以治的,醫生說用那個什麼信息素療法。”
說起這件事,林想起還覺得很慶幸。
他在醫院的時候本來都以為自己買不到信息素,肯定必死無疑了,沒想到一回家,峰回路轉。
他竟然聞到了陸琮的信息素。
天不亡他!
一旁的唐鷺雨露出一個有些古怪的表情,她沒有馬上接話,而是先看了陸琮一眼。
但陸琮顯然避開了她的眼神。
唐鷺雨有種身負重任的巨大壓力感,隻好硬著頭皮問林想起:“小起,你已經知道信息素療法了?那你……找到合適的alha幫忙了嗎?”
林想起當然沒有。
他其實隻在醫生那裡了解了注射治療的方法,對其他的治療方式不太清楚。
因為一開始能找的alha就隻有沈嶠嵐,林想起直接否決了這個方案,自然也沒有特地問醫生信息素療法的具體流程。
但聰明如林想起。
他想,既然注射治療就是指把信息素直接注入腺體裡。
那舉一反三,找alha幫忙治療,應該就是想辦法把信息素吸收到身體裡吧。
林想起對此的理解就是,到時候讓陸琮釋放出信息素,他在旁邊猛猛吸。就像一個多小時以前那樣。
無痛治療,而且效果極好,這大概就是信息素療法了吧?
——來自一個從未上過ao生理課的beta粗暴的認知。
林想起當即自信點頭,表示他知道這種治療方案,並說:“我目前隻能聞到陸琮的信息素,我想,找他幫我應該是最好的辦法了。”
他直接把沈嶠嵐這個選項給忽略掉。
按說,信息素療法對alha自己是沒什麼損害的,林想起以為自己說了這句話以後,陸琮會立刻答應幫忙。
結果他一看過去——
等等。
陸琮怎麼把臉轉開了?
他居然假裝沒聽到!!!
林想起心裡生出些疑惑,試探地問了唐鷺雨一句:“請問,如果幫我治療,對陸琮會有什麼影響嗎?”
唐鷺雨:“當然——”
陸琮:“沒有。”
這次倒是接得快。唐鷺雨在心裡吐槽了一下,隻能改口說:“陸琮他倒是沒什麼的,主要還是你自己的想法,畢竟關係到你未來一輩子。”
林想起聽她說陸琮那邊沒什麼,先是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又琢磨著唐鷺雨這句話好像怪怪的。
關係到他未來一輩子?
嗯……雖然治好了病能夠讓他改寫早死的宿命,但這個說法是不是還是太彆致了一點。
不知道的以為他要跟陸琮談婚論嫁呢。
林想起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問問陸琮的想法,畢竟注射治療都得保底一年,那彆的治療方法應該也需要很長時間,陸琮萬一嫌麻煩也不是不可能。
他就看向陸琮,問:“你跟我說實話,你願意嗎?”
陸琮緩慢地轉過來看著他,目光裡有林想起讀不懂的認真,隨即很輕很淡地“嗯”了一聲。
接著他就又不說話了。
目光落在除了林想起臉以外的任何地方。
林想起:“……”
好好好。
請你幫個忙你竟然給我掛臉子,十多年情誼究竟是錯付了!
這時,唐鷺雨認真地建議道:“那好,如果你們兩個都做好決定了的話,這件事我會儘快跟陸琮的父母談談。”
她轉向陸琮,說,“這是大事,而且你們兩個年紀都還小,我想還是需要讓你爸爸媽媽回來一趟,該有的手續也要辦好,否則對小起來說也不公平,你覺得呢?”
陸琮沒有意見。
但林想起很有意見!
“等等……為什麼要跟叔叔阿姨說?陸叔叔不是在戰區嗎?還有阿姨,她應該在全世界各地到處飛,為了我的事特地回來一趟也太麻煩了。”
他自己一個人生病,要耽誤陸琮的時間幫他治療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為什麼還要去麻煩遠在外地的陸琮的父母?
是怕他吸完陸琮不給治療費嗎?
他會給的,親兄弟明算賬,他絕對不坑自家人。
林想起雙手合十,懇切說,“能不能不告訴他們,彆讓他們擔心了。這件事就我和陸琮兩個人悄悄地做就行,等我身體好了再說也不遲的。”
“咳——”
話音未落,陸琮好像嗆了口空氣,咳嗽起來。
發現林想起在看他,他突然轉身拿起了書桌上的空杯子,開始喝並不存在的水。
林想起:“?”
唐鷺雨聽到這番話,也沒有平靜到哪兒去,她表情精彩紛呈地看著林想起,說:“小起,沒想到你人看起來乖乖的,膽子卻這麼大。”
林想起徹底懵了:“膽子……大?”
“無論如何,你現在都還是個未成年人,就算是因為生病這種特殊情況,也需要在大人的同意下才能和alha結婚的,知道嗎?”
唐鷺雨語重心長地說。
林想起聽到“結婚”兩個字,觸發關鍵詞,直接從床上彈起來,嚇得差點破音:“結婚?我嗎?為什麼?”
唐鷺雨比他還驚訝:“難道你被永久標記後不打算和陸琮結婚?”
林想起愣住。
他知道ao之間有標記的說法,但顯然沒有特地了解過永久標記和臨時標記的實際區彆,於是謹慎地問:“為什麼要永久標記?還有……永久標記是什麼?”
這下換唐鷺雨和陸琮愣住。
兩人不動聲色地遞了個眼神,大概知道這個話題是聊岔了。
他們以為醫生肯定告訴了林想起所有的治療方法——
能夠讓林想起最快痊愈的方案,無疑就是找一個信息素足夠優質的alha為他進行終身標記,以此來徹底消解他體內淤積的信息素。
如果永久標記的兩個人匹配度足夠高的話,甚至可以在過程中催熟林想起的腺體,讓他儘快完成遲來的分化。
但永久標記是一件對ao來說都很重要的事,標記後,他們的信息素會融合變化,就算未來想辦法清洗了標記,也會永遠染上對方的味道。
所以,一般情況下隻有已經結婚的愛侶,才會在慎重考慮後做下這種決定。
以前有過一則轟動一時的新聞,就是說有兩個年輕人在不領證的情況下,衝動進行了永久標記,後來alha喜新厭舊,不願對自己的oa進行了再度標記。
這樣一來,alha的信息素裡摻雜了兩個oa也無法再從這個alha身上獲取任何安撫。
最終的結果就是,alha被告上法庭,賠償兩位oa一大筆錢並承擔他們清洗標記的醫藥費。
但就算如此,那兩位oa也因為染上了這個alha的味道,他們的信息素再也無法得到其他alha的青睞。
這件事在當時警醒了很多oa,要對終身標記的對象選擇慎之又慎。
說來說去就是一句話,永久標記是一輩子的事。
做出這個決定的前提,就是雙方達成願意共度餘生的共識。
唐鷺雨默認林想起是知道這些的,又看他主動提出要陸琮幫他治療,就以為林想起已經做好決定了,這才說要請陸琮的父母回來一趟。
但顯然,林想起壓根會錯了意。
唐鷺雨打算和林想起從“什麼是標記”開始解釋,剛開了個頭:“標記呢,就是——”
“我去樓下拿個東西。”陸琮不輕不重地開口打斷,說,“你們聊。”
然後就退出了房間,輕輕關上門。
唐鷺雨很明顯感覺到,陸琮離開後,林想起一直緊繃的肩膀放鬆了下來。
接下來的十分鐘時間,唐鷺雨仔仔細細地和林想起科普了什麼是臨時標記,什麼是永久標記,以及,它們分彆是怎麼進行的。
林想起把懷裡的枕頭都揉變形了,還假裝很淡定地點點頭:“哦哦,原來如此……”
然而耳根已經紅透。
等林想起把那些知識點都吸收得差不多了,唐鷺雨才說:“我和陸琮討論過,十八歲未分化的情況太過危險,要保守治療的話也不是不行,隻是時間太長了,很難確保中途會不會發生腺體病變,所以我們認為最快最好的方式就是永久標記。”
唐鷺雨沒有說的是,她向陸琮提出永久標記的建議時,問陸琮願不願意為朋友犧牲至此,陸琮卻沒有回答,隻是說:“他不會同意。”
但唐鷺雨認為,終歸是為了治病,如果陸琮都能接受的話,還是可以先問問林想起的意願。
林想起聽完就立刻就說:“我不知道治療還需要永久標記,醫院的醫生隻跟我說了讓alha配合治療就可以,我以為就是……讓陸琮釋放信息素給我聞聞就好了。”
“我想那位醫生倒也不是刻意不跟你說清楚。因為正常情況下,隻要alha的信息素足夠優質,又能夠穩定長期地提供治療幫助,那麼你們每天固定做一個臨時標記,保證你的腺體吸收了alha信息素,也可以達到治療效果。”
唐鷺雨耐心同他解釋,“隻是這樣的療程漫長,而且你體內的信息素會隨著時間累加,時間久了,臨時標記的治療可能會從一天一次,增加至一天好幾次。”
“但是如果能夠終身標記的話,問題就會簡單許多。你體內那些淤積多年的信息素會在標記的同時被完全消解。那樣一來,你幾乎可以馬上痊愈。”
她頓了頓,才說,“我問過陸琮,如果你接受這種治療方式,他是願意配合的。”
唐鷺雨的話就像平地驚雷,給林想起炸得滿臉通紅,他連忙搖頭:“不不不,不用這樣,我覺得普通的治療就好,就是臨時標記……隻需要咬脖子那種,可以嗎?時間長點也沒關係,終身標記還是算了吧。”
唐鷺雨看著他:“為什麼呢?”
“你不是說,終身標記對ao來說都是不可逆的嗎?而且就為了給我治病還要結婚……那不是耽誤他嗎?”
林想起想到什麼,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手,“怪不得我覺得他剛才有點不高興,都不願意正眼瞧我,他肯定是以為我要拿自己的病逼他做這事。唐醫生,你幫我跟陸琮解釋一下吧——”
在陸琮開門進來的那一刻,他正好聽到林想起說:
“我真沒想和他永久標記。”
一時間。
現場三個人都沉默了下來。
但陸琮很淡定,仿佛沒有聽見林想起說的任何話。
他走進來,把手裡盛著溫水的杯子遞給林想起,說:“熱了飯菜,聊完下樓吃點。”
林想起是個心大的,很容易就被陸琮的話轉移了注意力。
他眨巴眨巴眼,覺得人在這個時候不能,至少不應該問出那個問題。
但終究沒能忍住,開了口,說:“都有什麼菜啊?”
陸琮平時會做兩個人的一日三餐,因為午飯要帶去學校,所以一般不會太豐盛,但肯定夠他倆吃。
陸琮故意吊胃口說:“是你要吃的。”
林想起立刻上鉤,開始無獎競猜:“芥末蝦球?”
陸琮點頭,說:“還有。”
林想起雙眼一亮,又猜:“糖醋小排!”
陸琮還點頭,又說:“還有。”
林想起很有邏輯地推算了一下:“應該還有一道素的,難道是我最愛的醋溜白菜!”
陸琮愣了一下,看著他:“你什麼時候愛吃醋溜白菜?”
林想起羞澀一笑:“前兩天看吃播,那個u做的醋溜白菜看起來很香,我突然愛了一下。”
“……”陸琮估計林想起早已經記不得自己之前說過想吃什麼。
也是,整整一周的冷戰,林想起期間愣是沒有踏足過他家裡半步。
陸琮隻能親自揭曉答案:“藕丁。”
林想起大喜:“酸辣?”
陸琮:“嗯。”
林想起立刻開始咽口水,所有尷尬都拋在腦後,從床上跳下來,高興地撲過去抱了他一把,說:“謝了兄弟!”
陸琮:“。”
這個擁抱十分短暫。
林想起迫不及待要下樓吃飯,還不忘喊唐鷺雨一起:“唐醫生,我們一起吃吧,陸琮做的糖醋小排特彆好吃!”
說完他就跑了出去。
唐鷺雨不動聲色地看著這一幕。
她忽然覺得,她此前的一切擔心好像都是多餘的——
她本以為,被林想起拒絕永久標記後,陸琮會因此怒從心頭起地摔門而去。
又或者,林想起會因為需要和陸琮以那樣特殊的方式進行治療,而尷尬得不知道怎麼和陸琮相處。
可現在看來,這倆孩子有自己的相處方式。
無論林想起是因為什麼理由不願意和陸琮永久標記,都不會影響他們之間一直以來的關係平衡。
也是。
兩個孩子年歲不大,未來有什麼新的想法也未可知。為了治病而終身標記並結婚的話,對他們來說代價確實有點大。
不如就隨他們去吧。
唐鷺雨決定不操這份心了,跟上林想起,準備下樓吃點東西墊兩口。
路過陸琮的時候,她意味深長地說:“慢慢來吧,那孩子還什麼都不懂呢……嗯?你這麼看著我什麼意思?是需要姨姨給你一些過來人的經驗嗎?沒問題,家裡有酒嗎,我可是有很多經驗之談——”
陸琮麵無表情地看著她,說:“抱歉,飯菜沒準備你的那份。我幫你叫了車。”
唐鷺雨:“?”
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禮貌,使喚完人就趕客啊!
陸琮又說:“我記得你今天本來有約,為了幫我送抑製劑取消了。所以我幫你重新訂了一家餐廳,兩人位。地址發你手機了,還有問題嗎?”
唐鷺雨立刻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頓時震驚——
什麼?!竟然是這家超級難訂的市中心高空花園餐廳!
網絡票選約會聖地第一名!
什麼?!竟然還是刷陸琮的卡!
唐鷺雨馬上換了一副笑臉,對這次的出診費十分滿意,一邊忙著收拾藥箱一邊著急往樓下走,頭也不回地說:
“陸琮,你這樣的人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伴隨著尾音的蕩漾,人已經消失在門口。
……他這樣的人做什麼都會成功?
陸琮揚自嘲地想。
最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