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有陰陽，相生相克，相輔相成，孤陰不長，孤陽不生。”
“純陽道法，是純陽之氣燃燒精魄，提煉陰神，雖然也是陰陽相輔，但精魄枯竭，肉身消亡，乃是鬼仙之道，非是天仙大道。”
張凡的觀點很明確，也否定了全真道法。
修練純陽道法的人，陽氣太旺盛，但這種旺盛，不是自然的旺盛，而是內火旺盛。
可以理解為憋著一股火，憋得太狠，燃燒了精魄，身體乾瘦，陰氣不足，破壞了肉身的陰陽平衡。
而燃燒肉身精魄，是為了提煉陰神，最終舍棄肉身。
“道友所言極是。”
王春陽並未反駁，純陽道法確實容易傷身，不過王春陽的語氣一轉，說道：
“陰神為鬼，陽神為神，天仙之道虛無縹緲，三清仙界皆是虛妄，但鬼神之道，猶可見也！”
這話一出，張道盛就皺起了眉頭，竟然說三清仙界是虛妄，卻遵奉鬼神之道，這是完全沒把他們三清法脈放在眼裡。
洪正綱也是眉頭一挑，卻又一笑置之。
麻衣派比較務實，三清也罷，鬼神也罷，菩薩也罷，他們都信，但也都不信，隻要好用就行。
張凡也是淡然一笑，他是太清傳人，但太清不計較這些紛爭。
“道友所言不無道理，三清仙界是不是虛妄，我也不清楚，畢竟我也沒見過三清仙界，不過……”
張凡算是認同了王春陽的觀點，不過他語氣一轉，但還沒來得及說完，張道盛就忍不住了。
太清一脈的人，確實是不受待見，沒規沒矩，自由散漫，修著三清道法，卻不信三清仙界。
“小友，你不信三清，為何還修三清之法？”
張道盛直言質問張凡，語氣裡多了幾分火氣。
“……”
張凡無語，感受到了火氣，這論道抬杠，果真是誰也杠不服誰，卻把火氣抬了上來，接著就該動手了吧。
“張前輩，非是我不信三清，而是我的修為淺薄，溝通不了三清仙界，是不是虛妄我不知道。”
張凡很謙虛，太清以大道自居，但大道不是信道，而是求真，他修的是“真”。
他又接著說道：“如王前輩所言，鬼神之道，猶可見也，不過我見到的鬼神，隻是陰司行事，旁門左道罷了，難登大雅之堂。”
聽到這話，王春陽的臉色都變得陰沉了。
三清法脈自視甚高，但如今全真教已是第一大派，事實已經證明，全真道法才是正統，豈能容忍被詆毀是旁門左道。
不過張道盛聽到這話，卻是臉色緩和，心裡稱讚了一聲，雖然太清派不招人待見，但道法理念還是很正統。
眼看就要鬨翻臉，洪正綱打了個圓場：“三位，論道而已，各抒己見，不必介懷。”
張凡見狀，心裡也是苦笑，道不同，不相為謀，各派都有自己的道法理念，已經幾千年了也沒論服誰，最終還是要看誰的修為更高。
“哈哈，確實不必介懷，咱們還是看看誰的術法更高一籌吧。”
王春陽笑了一聲，說是不介懷，但這語氣，明顯是動怒了，想要一較高下。
“前輩，請。”
張凡淡然一笑，還得是要動手論高低。
王春陽不再多言，取出一道符籙，手捏道指，閉目凝神，猶如老僧入定，一動不動，氣息虛無。
然而王春陽的體內，陽氣升騰如火，全精、全氣，煉化為全神。
所謂全真，就是把全部的精氣煉化為神念，然後全部的神念出竅，最終舍棄軀殼。
王春陽進入狀態的一瞬間，周圍陰風竄動。
洪正綱他們是肉眼凡胎不識鬼神，不過他們神念的強大，清晰的感應到氣機變化。
張凡則是直接看見，一尊陰神從王春陽的天靈穴竅飛出，猶如元神出竅一般。
不過這不是元神出竅，隻是一股念頭凝聚。
這陰神的形象是身穿道袍，仙氣縈繞，手持法劍，麵容卻很凶惡威嚴，顯現著殺伐之意，可以震懾妖邪。
陰神飛出，化為陰風掠過，撲向張凡，法劍直指張凡的眉心神元。
張凡靜坐不動，任由陰神襲來，一晃而至，接觸到眉心的一瞬間，陰神照進識海。
張凡的念頭一動，觀想雷法，念如雷霆，念念生雷，整個識海化為一片雷域，一瞬就湮滅了陰神。
“啊……”
王春陽發出痛苦的聲音，陰神映照的景象，仿佛身臨其境，如墜雷域。
陰神的破滅，也映照反噬，大腦神經抽搐，頭痛欲裂，眉頭皺成了一團，臉色蒼白，冷汗直冒。
見到這一幕，洪正綱和張道盛皆是驚訝，他們是知道王春陽的道行，但隻是一招交手，張凡似乎都還沒動，王春陽就已經敗了。
旁邊，沈秋年和洪學禮也是大感驚訝。
他們還沒到煉氣化神的境界，念頭不夠壯大，感應不了那麼清晰，但他們也是懂門道的。
不過這鬥法太玄妙，他們沒看懂是怎麼回事，隻感覺張凡沒動，但諸邪不侵，王春陽的術法沒成功，還遭到了反噬。
“前輩，承讓了。”
張凡手捏道指，頌念清心咒語真言，胸腹鼓蕩，聲音重重疊疊，徘徊回蕩，掀起一陣陽和之風。
王春陽隻感覺一陣清澈縈繞，心清神明，頭痛緩解，很快就恢複了過來，但臉上的神情卻是驚愕。
“小友的雷法，確實厲害，我不如小友。”
王春陽坦然的承認了自己技不如人，他確實是沒想到，張凡如此年輕，道行修為卻如此厲害。
以張凡的道行，基本已經是諸邪不侵，一般術法根本不能撼動張凡。
因為張凡的雷法，已經逐漸成就神通，識海裡的念頭全是雷法，任何術法侵入識海都會被雷法湮滅。
“是雷法！”
聽到這話，洪正綱和張道盛明白過來，原來是中了雷法。
雷法是萬法之首，克製一切陰司鬼神，難怪王春陽敗得這麼快。
“小友，我們試一下雷法。”
張道盛說話了，三清法脈全都修練雷法，正一道也不例外。
“前輩，請！”
張凡抬手示意，他也想見識一番正一道的天師雷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