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局勢,王爺可有什麼應對辦法?”
林如海說完,目光炯炯看著奕䜣,奕䜣也看著他,然後搖搖頭,道,“毫無辦法,本王不諱言這一點,此時朝廷……”說到這裡他忍不住歎了口氣,不再說下去,轉而向林如海道,“莫非先生有以教吾?”
這人大半夜的來到恭親王府,看樣子不是來取自己性命的,而且這人是個有本事的,難道他真有什麼應對措施?此時的奕䜣,已經幾近病急亂投醫,雖然理智告訴他,江湖人士不會了解軍國大事,也根本不可能有什麼辦法,但是依然有些期待地看著對方。
“如果我製止了英法聯軍的侵略步伐,王爺想怎麼做?”林如海直截了當道。
奕䜣看出這人不像開玩笑,眯了眯眼睛,半晌才問道,“先生想怎麼製止?”
“具體辦法無可奉告,我今天來隻是想告訴王爺,過幾天定會出現有利於我們的態勢轉變,希望朝廷能抓住機會,有所作為。”林如海正色而嚴肅道。
奕䜣緩緩點頭,他看出了對方的認真和信心,雖然依然有些不敢相信,但是說道,“請教先生尊姓台甫?如真立有奇功,本王也好向朝廷保薦功勞。”
“林如海,不過保薦功勞就算了,我這次的行為隻是替國家和民族考慮,絕不是為了朝廷,事實上我非常厭惡你們清廷,對內殘忍暴戾,對外軟弱無能,庸懦腐朽到了不堪的地步!”
奕䜣沒有發怒,看了看林如海,又道,“林先生,難道朝廷不是國家嗎?你為朝廷效力又如此抨擊朝廷,恐怕對你個人前途不利,這不是明智做法。”
林如海嗬嗬笑了,從後世過來的他,對清廷沒有半分敬畏,當即灑笑道,“中國自古有之,而你們愛新覺羅氏,將和唐宋元明那些朝廷一樣消失,被另一個朝代取代,據我看,你們家這破房子漏風漏雨,也沒多少年了。”
他說完起身,四處觀看奕䜣的書房,恭王府氣度恢弘,錫晉齋則是恭王府建築中的經典之作,廳內東、西、北三麵為兩層的仙樓,樓上樓下均以雕飾精美的楠木隔斷分隔。
據史冊記載,錫晉齋用楠木建造是和珅的第十三條罪狀。據稱,當年和珅派下屬太監去學習借鑒故宮的建築,要求工匠模仿寧壽宮的建築布局建造,地磚用珍貴的火山岩打磨出金黃的紋理,再配以金絲楠精雕,效果非常華麗,遠超出臣子可以具備的建築規格。
看看那磚雕彩繪,均美輪美奐,而且金色圖案都是鍍的真金,非常華麗,這且不說,所有的擺件都是古董,康雍乾時代的東西一件沒有,皆是唐宋。
奕䜣聽林如海說話如此不客氣,眼底的狠厲光芒一閃而過,但他沒有發作,即便這個林如海說的有理,他也絕不會認同,而且跟這種江湖人士爭論毫無意義,他懂什麼廟堂高遠?當即無所謂地搖搖頭。
“好了,此行隻為通知王爺,雖然你們的朝廷不堪,但在外敵入侵的關鍵時刻,我們畢竟要團結起來,一致對外,希望王爺好生籌謀,在接下來的談判中為國家爭取到更多的利益。”
林如海說完,就要離開,想起史書上說鬼子六精明,便試探道,“王爺覺得英法是因何而來?”
“錢財。”奕䜣淡淡道。
“沙俄呢?”
“土地。”
林如海點點頭,離開了。恭親王奕䜣的才具遠在哥哥鹹豐皇帝奕詝之上,如果縱向比較,恭親王奕䜣也比之後的同治、光緒、宣統都更適宜掌控整個王朝巨輪。
如果鹹豐能透徹知道英法是因錢財而來,也不必狼狽逃亡承德,還死在那裡,事實上,英法就是因為上一次戰爭沒能打開大清的市場,他們的貿易沒有得到足夠的產品傾銷地和原料產地,所以發動了第二次戰爭,火燒圓明園不過是兩個強盜捎帶手的事兒,卻給這個東方的古老民族帶來了難以言喻的傷痛。
如果鹹豐沒有那些狗屁尊嚴要維護,如果他能透徹了解敵人的意圖,從而在彼此交往中向西方學習,那麼一切都將不同。
奕䜣沒有說話,看著他離開。
林如海離開恭王府,繞了幾圈回到虎威鏢局住下,翌日早飯後,雖然虎大威誠意留客,但林如海還是和胖大海三人出城去了。
“老龐,我們去看看圓明園,然後我幫你坐上東靈寨頭把交椅。”林如海對胖大海低聲道。
林如海需要有人給他跑跑腿,傳遞個消息之類的,而東靈寨這夥山賊正好合適,接觸之後,他發現胖大海這人還有基本的正義感,也值得幫扶一把。
胖大海聽了林如海這話,眼中當即露出飛揚神采,東靈寨大當家的頂破天,為人狠辣、睚眥必報,對山寨的兄弟非常苛刻,胖大海早看不慣了,但他的實力不及對方,一直隱忍。
此時見林如海有意幫他,當即滿懷感激地拱拱手,道,“多謝林先生,以後如果有需要效勞之處,儘管吩咐,還有,葛三和鐵牛都是小弟身邊值得信賴的人,不用避忌他們。”
胖大海了解頂破天的身手,如果是一般人這樣說,他不太會相信,但林如海是術士中的高人,乾掉頂破天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