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主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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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青色的晨霧裹挾著硫磺氣息,從鋸齒狀的龍骨山脈流淌而下。阿柯啃咬的岩餡團子簌簌掉落碎屑,在火山玻璃鋪就的街道上折射出七彩光斑。三個黑陶咖啡杯旁,小米正用林棲部族的七色藤絲編結著祈福絡子,直到,那聲歎息震落於菜攤上的斑紋塊莖。

晨光在女子的秀發上織出星屑般的光暈。她走過處,爛菜葉仿佛都重新挺立綻放,魚攤冰渣幻化出藍玫瑰般的光澤。她胸前的星芒銀墜割開霧氣,黑袍下露出用血蚜蟲染就的絳紅襯邊。

“印堂發黑,你命不好啊。”說著,她黑袍下竟露出一雙木製人字拖。從菜販那裡順了根胡蘿卜,當做教鞭敲打著三個咖啡杯,“看好了!“胡蘿卜戳著阿德那份咖啡渣,“這坨像不像被雷劈的掃把星?你倆的倒是圓溜。哎,這妹子杯裡怎麼有張帥哥臉?“

小米抬起頭,瞧見一位怪異模樣的女人。一頭紫白色長發透露出詭秘的異香,那雙青綠色的瞳孔更有種說不出的深邃。當小米的紫瞳與那雙綠瞳對視時,女人露出淺淺的微笑,似是在追憶著什麼。

阿德上下打量一番,約莫是推測出了女人的身份。她年齡看著也就二十多,渾身上下卻散發著一種時空交錯的古樸氣質,黑色的巫師長袍表明了身份,她是一名女巫,隻不過,這件袍服的款式並非是大陸上任何一個地區所有,而是奈爾弗的風格。

“您不會就是拉比的女徒弟吧?”阿德的話中充滿敬意。

“賽格羅?老爺子多年前給我寄過一封信,說是,收了位黑發紫瞳的廢材當徒弟,是你吧。”女巫毫不客氣地上前,揚起頭,拍了拍阿德的腦袋,“叫我艾娃。”

“師姐。”阿德恭敬地彎腰鞠躬。不僅是因為身份哦,樹長老曾經和阿德多次提起過這位師姐,他當年隻教了艾娃占卜預言之術,但按照樹長老的意思,艾娃師姐在此術上的造詣甚至遠超樹長老。在阿德的心目中,沒有任何人能夠比拉比厲害,哪怕隻是在某一個領域上。

“你小子怎麼這樣迂腐,沒意思。”艾娃隨即看向一旁的阿柯和小米,“倒是你們兩個,天賦異稟,可造之材。”

“姐姐,你剛才說命不好,是什麼意思?”小米問道。

“姐姐?啊哈哈哈哈”

阿德立刻反應過來,按照拉比的說辭,師姐恐怕年紀與義父相當,雖然看著年輕,但小米這麼喊肯定是不妥的。不過,看她好像並沒有介意,反而樂在其中,也就不好說什麼,果然,女人總是在意年齡的。

“說的可不是你倆哦,小妹i。命不好的是我這位師弟弟。”艾娃指了指桌上的三支空杯子,指尖撫過阿德杯沿的咖啡殘漬,“通過咖啡留在杯子裡的痕跡就能看出命數咯。”

阿柯趕忙拿起那三支杯子,果不其然,大哥的杯子和他們確實不同。大哥的咖啡渣似乎構成了某種星座紋路,用銀勺輕輕碰杯便會發出喪鐘般的聲響,連杯壁也變得有些燙手。而他和小米杯中剩下的咖啡液此時恰好在杯底照著邊緣形成了一個圓環。

“有什麼區彆嗎?”

“你和小妹i都很不錯。華枝春滿,天心月圓。可他就不好咯。”

“為什麼?你怎麼知道的?我以前看樹老頭占卜都是神神叨叨的,可費力氣了。”

“說明我比他厲害唄,姐姐我隻需要看一眼就明白了。”艾娃懶得解釋,隨即轉過身對著阿德說道:“需要我說明嗎?念在同門一場,這次免費。”

“那就,麻煩師姐了。”

“人生的選擇權在你手上,無論你選擇怎樣的理想目標,都需要先接受事實。彆把飛蛾撲火也當成是勇敢,那隻是衝動下的一廂情願。你根本沒搞清楚自己真正缺少的是什麼,趁早回家吧。”說完,艾娃緩緩閉上雙眼,麵色一沉,睜眼後,眼神中卻多了些困惑,“從你這把刀上,我看到一片光怪陸離的情景。它插在一片冰原上,在王座之前。周圍是各種奇形怪狀的冰雕。抬頭看到的不是天空,而是裸露的群星,還有一顆高亮度的發光體,蒼白的日輪囚禁在冰晶棱鏡中,沒有溫度,但卻如同太陽般璀璨。凍在冰棱子裡的假太陽,亮得能把人眼睛戳瞎,可惜啊,不發熱的光,不就是耍流氓麼?另外,地麵上零散地插著針狀的銀白色物體,大約有十萬根。”說到這,小米下意識地開始數起了自己的頭發。

“你讓我回家?開什麼玩笑根本沒有家。”阿德一臉凝重,不過他顯然自動忽略了艾娃預言的後半段,因為壓根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啦,有些話不能說太多,否則對我也沒好處。”

咖啡渣的焦苦味與女巫袍角的龍涎香在晨霧中糾纏,艾娃的指尖摩挲著咖啡杯沿,水霧突然凝成冰花,冰裂聲與蕾塔迪押解惡霸的鐐銬聲重疊交織在了一起。

早市的喧嘩突然如潮水般退去,當蕾塔迪押著鼻青臉腫豺狗般的地頭蛇路過時,艾娃突然大喊:“城管來啦!“菜販們瞬間推車狂奔,某條魚精準跳進裝滿辛辣調味料的籃筐裡。這一場景惹得她哈哈大笑了起來。

“主上,搞定了。”蕾塔迪舉著未出鞘的劍敲打著一眾惡霸,騎士盔甲反光如同冰雕。沒人注意到的是,在已經磨損不堪的劍鞘處,隱隱有著一行小字:致理想者——斯莫多贈。

他們所在的這座菜市位於連得行省首府得列地,抓的這夥人被本地人稱為菜霸,所有菜的買賣都要經過這些地痞流氓的手。打個比方,某樣菜菜霸們隻將很少的一部分賣給商販,並且用極高的價格賣,而剩下的則暫時留著不賣。那倒是要問了,就不怕那些壓著的菜爛掉嗎?還真不怕。到時候便宜點賣,有的是人買,而他們要賺的恰恰是前麵那小部分高價菜的錢。

當然,一座城市裡可不僅僅就賣菜這麼點小事,大大小小各種惡霸數不勝數。經過這段時間的掃蕩,得列地全市幾乎所有能排得上號的大惡霸都陸續被逮捕。他們往日裡欺負平民百姓倒還可以,但現在來的可是正規軍,光是人數就能嚇死他們,除了逃跑,他們幾乎沒敢采取任何抵抗手段。

嚴格意義上來說,整個連得行省並沒有特彆嚴重的治安問題,畢竟這些街頭霸王哪裡都有,而且人民也不如普利闕在餓死的邊緣,儘管生活水平比不過維澤、赫爾垣、越蓬,但也還算不錯。

在摩奇與阿德交接聖槍碎片時,老官員正擦拭著藏品櫃:“這是斯莫多總督最後簽發的文件,當年他就是在簽署礦產國有化令時“

阿柯一行人剛來不久,便經常聽人提起多年以前一位叫做斯莫多的總督的故事。那位總督剛上任後就實行了眾多利於百姓的政策,比如提供免費的教育醫療,以及各類公共設施的建設。

連得行省的礦產資源十分豐富,農牧業也十分發達,可惜當年都掌握在外人手裡,這個外人指的是魏肖侯國。但斯莫多上位後直接將其全部收回,這類舉措很快便惹惱了魏肖侯國,在此之後,候國便采取了一係列製裁。如果光是這些,倒也能頂得住,但當年連得內部也不安定,各大黨派林立,光是忙著對付內鬥就已經分散了斯莫多大部分的精力。更遺憾的是,斯莫多原本的盟友也完全無法提供有效的幫助,反倒是不斷幫倒忙。

原本,連得的府兵一直都是獨立於政府之外的機構,他們處於中立地位,不主動插手任何黨派鬥爭,但在魏肖以及內部各個黨派的運作下。斯莫多不得不用文官體係插足軍事,此舉觸動了不少軍官的利益。軍隊開始擔驚受怕,擔心被斯莫多製裁打擊,他們最終為了自保,也隻好站在斯莫多的對立麵。

銅鐵礦是連得的支柱產業,而魏肖的銅鐵礦產量比連得隻多不少,為了打壓對手,魏肖刻意大量出售礦產,導致礦價暴跌。並且礦脈需要一種特殊的冶煉技術,礦價暴跌後 又進一步導致了生產設備加速報廢。連得首當其衝受到了極大的打擊。平民百姓的生活越過越差,斯莫多原本許諾的土地改革也執行得一團糟,普通人壓根一點田都分不到,大地主的田沒人能動,小地主的田卻全被搶走了。

最終,斯莫多也是不出意料地死於軍事政變。但是,他死之後,連得的經濟卻反而得到了發展。這其中的原因十分複雜,隻有一條是大家公認的,那就是魏肖的衰弱。

當時聽到這些事情之後,阿柯竟然反常地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斯莫多或許是個好人,但並不是合格的總督。太過於理想化,完全搞不清自己的斤兩,自己團隊的基本盤都不穩定就去大刀闊斧地改革。當時的連得並沒有什麼突出的社會矛盾,改革實在是可有可無。要我說,種菜的覺得施肥麻煩,吃菜的又嫌有泥巴,最後還不是丟給了洗菜的收拾嘛。”

對於阿柯這段話,最吃驚的當屬阿德,沒想到這一路走來,自己這遊手好閒不學無術的弟弟還能說出些對於政治的看法。先不說對錯,單是能說出來就已經很難得。但事後證明,阿柯可能僅僅隻是出於好玩罷了,因為說完這話,他便拉著小米跑到街上買吃的去了,之後再問起這件事,他更完全想不起來,沒有了任何記憶。

“當年斯莫多總督要是像親王這樣“摩奇是現如今新的總督,有意思的是,他和當年的斯莫多有著一樣的政治傾向,但他無疑是幸運的,因為他的上台是在幾乎所有平民百姓的擁護下促成的。

與當年相比,連得行省雖然經濟發展迅速,但貧富差距越來越大,幾乎有成為下一個越蓬行省的趨勢。而黨派鬥爭相比以往也絲毫沒有減退,相反,政商勾結更加嚴重。他原本有意聯合軍方勢力,但很遺憾,軍方內部雖然經曆了一輪清洗,卻依然保持中立,阿柯這一行人的到來終於給了他希望。

“這些日子真是麻煩親王和男爵了。”這位一臉大胡子的中年人便是摩奇,他感謝的事情正是前些時日阿柯等人對於城中惡霸的抓捕。而他對待這些人的態度也讓阿德大吃一驚,他僅僅隻是對他們進行高額的經濟處罰,之後便放人,讓他們繼續在原行業上待著,隻不過要求他們禁止使用一切非法手段,也不得再去迫害平民百姓。說白了,就是政府幫著這些黑社會洗白。對此,阿德和蕾塔迪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他們並不願意直接乾涉當地政府具體的政策以及手段。

“和軍方的合作還得麻煩親王,恐怕也就你們最能和他們說得通。”

摩奇的意思是讓阿柯等人去和軍方協商,讓府兵在名義上重歸帝國統領。本省的軍方並沒有十分過分的要求,僅僅是自保,加上他們大多都是平民出身,也沒有理由妨礙實施提高民生的政策。

一切進行得都十分順利,帝國與本地府兵很快便達成一致。帝國承諾,絕對不會放任任何人損害府兵的利益,一旦出問題,帝國隨時會派兵援助,但府兵也需要在一定程度上協助帝國的軍事行動,尤其是本省內部的事務,一切後勤補給由本地政府承擔。而那些反對摩奇的政黨自然是不願意看到這種場景,但無可奈何,他們沒有槍杆子,不僅對府兵無可奈何,連摩奇也奈何不得,因為現在帝國站在他身後,城裡現如今這幾萬人馬可不是鬨著玩。

摩奇一派確實野心不小,沒多久便以各種各樣的罪名逮捕一切反dui黨派以及各個大型商業集團的高層。想找個罪名實在是太簡單了,誰還沒點違法行為,關鍵是背後勢力之間的博弈。阿德和蕾塔迪對此依然沒有任何異議,隻是派人協助摩奇,也不問緣由。這種行動幾乎不會有任何兵力上的損失,要的就是態度以及立場傾向。

“大哥,真的不用管摩奇大叔嗎?”小米問道。

“小姐不必擔心,這是他們的家務事,咱們來這吃好喝好玩好就行。”蕾塔迪搶先回答。

這一行人中,如果單看身份,必須是阿柯和小米身份最高貴,但實際上,真正的核心是蕾塔迪以及阿德,他們代表的是馬爾斯和帝國的整體利益。

摩奇是好人還是壞人並不重要,隻要他能提供最大的利益並且達成合作,便算是盟友。摩奇的行為在百姓看來當然是好的,畢竟為他們爭取到了利益,但在蕾塔迪的眼裡,說到底也隻是黨派鬥爭罷了。他自然相信世界上存在著擁有崇高理想信念的人,就比如之前的總督斯莫多,但即使是這樣的人,把他擺在這樣的環境中,他的一切行為也隻能算是政治鬥爭而已,這並不是一個人的遊戲,而是大大小小利益集團的博弈,如果不能帶來利益,是絕對難以說服所有人支持自己的。

這一輪清洗很快便完成,真正困難的依然是今後的發展道路。清洗後空缺的官員,摩奇已經派自己的人暫時頂上,他也放出話來,讓平民百姓們積極參政,並且提供大量的社會福利。對於土地也終於進行相對符合民意的分配,畢竟這次再也沒有阻力。原本各個處於壟斷地位的商業集團都被政府收編,摩奇在很大程度上沿襲了先前越蓬行省的處理方式。不得不說,這一套組合拳下來,老百姓的日子確實比之前過得更好了,隻不過阿德和蕾塔迪對此仍然沒表現出很大興趣,他們在意的僅僅是二者的合作。

連得行省承諾為帝國的東征以及西征提供後勤補給,府兵也願意提供兵力上的協助。而帝國也成為他們的潛在靠山,隻要帝國在,府兵以及摩奇政府便能安心地保有現如今的地位,更不必說西征能帶來的潛在價值。在行政、經濟領域,雙方進行了一定程度的交換,而軍事層麵也打開了一種新的形勢,軍隊歸中央管轄,與以往相比,在本地的地位並沒有變化。聖槍碎片以往一直都由軍方收藏,如今的局麵,軍方的地位更加穩固,他們很爽快地將之交給了阿柯等人。

“師姐,不願意和我們一起走嗎?”阿德問道。

“老娘我四海為家,居無定所。行吧,老實告訴你,其實是老爺子算到了你們這段時間會在連得,他讓我過來的。”說到這,艾娃從包裹中取出一封信和一束小白花,遞給阿德,“拿著,這是寄給你的信。這花也是拉比讓我買的。”

她順手便把花彆到了阿德耳後:“哈哈哈,老爺子說這花配你哭相正好。“

“鈴蘭?這,信是老師寫的?”

“不是。收好了,小哭包,眼淚澆花才能開喲。”艾娃一臉壞笑。

“難道?!”阿德趕忙拆開,看到熟悉的字跡,差點喜極而泣,一臉傻笑,“這,這是怎麼寄來的?”信封中,除了信箋,還有著一朵鈴蘭,隻不過,與先前新鮮的花束不同,這是一朵乾枯的鈴蘭。

“拉比以他自己的名義往那邊寄了封信,後來那邊還真的回信了,再之後他寄給我,托我給你,一來一去差不多一年功夫了。”說罷,艾娃擺擺手說道:“沒我事了吧。我得回去一趟奈爾弗,完成了任務,可不得找老爺子要點報酬嘛,你們保重。”

“這就要走了?”

“當然,不走留著過年啊。”艾娃看向阿柯,淺笑道:“阿柯啊,保護好你哥哥姐姐。”

“嗯。啊?我?”

艾娃沒再管阿柯,對著阿德又補充一句:“多笑一笑。開槍的人,之所以找不到蹤影,是因為他躲在太陽後麵。”

說完這最後一句,艾娃招招手走向遠方。她這一趟可沒白來,靠著阿柯等人的關係,幫彆人占卜算卦掙了個盆滿缽滿。隻不過,她也的確撒了一個彌天大謊。

很快,阿德便又開始了熟悉的傻笑。小米阿柯也是見慣不怪,在島上,每次隻要收到信,大哥便會傻笑很久。

“阿蘿,弟弟最近總是說我在傻笑,可能是吧,收到你的信讓真是讓我有點興奮過了頭。”

在連得行省的南邊有一座海蒂湖,湖的另一邊有一座諸侯國,幾百年前那裡被冊封給了一位侯爵,侯爵被賜姓魏肖,之後這裡便以此為名。

阿德等人沒有隨著大隊人馬走陸路,因為阿柯和小米特彆想坐船,他們這一小批人便從海蒂湖坐船前往魏肖,而摩奇也親自一路護送,對於魏肖,連得行省幾乎是怨聲載道。

船槳攪碎晨霧時帶起磷光閃爍的浮遊生物,船漆鬆香混著魚腥,霧水浸濕蕾塔迪披風的下擺。一旁的小米偷嘗了一口湖水,卻皺著眉一口噴出。

“湖麵好像故鄉的海啊,阿柯,你唱首樹爺爺教的歌吧。”小米癡癡地說道。

“聽說親王您的歌聲十分動人,還會遠古失落世界中的語言,恰逢湖光美景,若您可一展歌喉,實乃在下三生有幸。”摩奇恭敬地說道。

“這算什麼,來,我唱給你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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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詞句像古老咒語一般,在湖麵泛起漣漪,歌聲震落岸邊的藍花,水底傳來空洞的回音。在歌聲中,大船一點點靠近對岸,桅杆刺破霧靄,湖麵上的霧氣已漸漸消散,而岸邊那道許久未見的熟悉逆光身影也顯得愈發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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