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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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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

下學回去的路上薛順忽然問。

申椒總不能說是在嫌棄他的先生,就認真的敷衍道:“奴婢什麼也沒想。”

“騙子。”薛順斜了她一眼,看起來對這回答不滿意極了。

腿疼的扶著牆站住腳,還不忘再瞪她一眼。

申椒已經習慣了他這喜怒無常的狗德行,也知道他不會怎樣,連害怕也不願意裝了,照常詢問道:“公子,要傳轎輦嘛?”

“不要。”薛順斷然拒絕,眼睛還緊盯著她的臉,試圖看出一點忠仆對主人的擔憂和心疼來,真心實意的那種,而不是和往常一樣,微微蹙眉,垂眼,抿嘴,裝模作樣。

他看了半天,隻看見申椒不經意間扭頭瞟了兩下前麵,像是等不及要走。

若是把真情實感擺到麵上,她這會兒應當是已經不耐煩了,可是她又願意為自己殺人,都不在乎後果……薛順麵無表情道:“我的腿好疼。”

申椒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奴婢去請孫郎中?”

“不要。”

“那奴婢幫您揉一下?”

“不要。”

這不要那不要,他想要什麼?

申椒臉上的擔憂沒繃住,化為了疑惑不解,她抬起頭去打量薛順的神色:“那奴婢能做些什麼嘛?”

“不能。”薛順看她那個事不關己的模樣,就生出一股無名火,深吸一口氣,又沉重的呼出去,氣惱的錘了一下牆心中暗罵:該死的騙子。

而後邁開步子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頭,快的像是逃命。

申椒不明所以,輕巧的跟在後麵。

薛順想甩開她,又忍不住回頭看她在不在。

自己氣惱的做功課。

申椒說:“公子,晚飯已經備好了,可要現在用飯嘛?”

薛順堵著氣也說:“不用。”

申椒:“那可要撤了?”

“撤吧。”餓死我!

“是。”隨你的便。

申椒和小丫鬟們將晚飯撤下去,還抽空把自己喂飽了,才回去問他:“公子可要奴婢抄書?”

“不要!”薛順更生氣了。

日日都做的事,偏要問一嘴,不就是不想做嘛,他還不稀罕呢。

申椒:……也行。

“那奴婢去喂玄嘯它們?”

“不用!”

他自己會喂,薛順撐著桌子站起來,往臥房那邊挪動,蹲在鼠籠前,隨手指了個小丫鬟去拿吃的。

申椒一頭霧水的跟在他身後,看著拖著一條瘸腿試圖朝她爬來的玄有福被薛順一把逮回去,塞回籠中。

這些鼠已經長大許多了,一個個胖的溜光水滑,尖嘴長尾,看著醜陋可恨,全然沒有那些倉中鼠圓滾滾的可愛勁兒。

性子也凶,動不動就要呲牙。

雖然從沒真的咬傷過人,仍叫人不喜。

且欺軟怕硬,見了銀花、瓊枝這些想要命的又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薛順倒是一如既往的疼愛它們,叫人定做了很大的一排鐵籠子,放在屋裡窗下頭,也不嫌它們晚上磨牙的聲音鬨人,有空閒就放它們出來溜溜。

寶貝的很,卻對那些可愛的倉中鼠不屑一顧,還生怕他的老鼠像那些倉中鼠似的,飽受生育之苦,一窩窩下個沒完,特意在籠子裡加了隔板。

玄嘯一家對此是很不領情的,尤其是有祿、有喜兄妹倆,隻要出來就往一起湊。

薛順試圖把它們教成有廉恥之心,懂得人倫道理的好鼠,未遂。

哢嚓一剪子,怒閹有祿。

一人一鼠如今的關係有點兒緊張,大了肚子的有喜卻沒所謂的樣子。

當然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玄有祿生氣之後這一窩鼠一直是申椒在喂。

這下都不讓她碰一指頭了。

申椒也看出來了,這是跟她生氣了,可是為什麼?她又沒有惹他?

看著時辰差不多到了,銀花來替換她,申椒就要走。

悶不做聲的薛順這時又開口了:“回來。”

申椒:……

“公子還有什麼吩咐嘛?”

“你值夜。”

申椒:……氣生的還挺大。

值就值吧,薛順不犯病時夜裡挺消停的,申椒鋪好了被子,坐在地上打瞌睡。

也是忘了他沒吃飯的事。

夜裡聽見細碎的呻吟,才記起來這是個嬌氣的祖宗。

“公子。”申椒點著蠟燭,撩開帷幕一看,果然又犯了病。

“奴婢去請孫郎中?”

“不要。”

“那奴婢去盛碗粥來吧?您吃一點兒或許會好一些。”

餓病還得餓藥醫嘛,申椒覺得很有道理,肯定能見效。

“不吃。”薛順又犯起了倔勁兒。

“那怎麼辦呢?”

“就這樣……等會兒就好了。”

等會兒就餓過勁了,也或許等會兒就病的更重了。

申椒倒是無所謂,可他這時不時哼唧一聲還真有點兒煩人……

算了,隨便吧。

“那奴婢就守在這兒,您有事說一聲就行了。”

“嗯。”他才不說呢,要來的有什麼意思?

薛順忍過一陣疼,背對著她又問道:“你真的願意為了我殺人?”

“是呀。”她也不能拒絕呀。

“那就好。”

“公子又想殺宋先生了?”

“沒有。”

“那是誰?”

這狗東西不會叫我自儘吧?

申椒有些擔心。

“嗯……”薛順拳頭頂著胃悶哼一聲,虛弱道,“沒誰,你去睡吧。”

“是。”申椒走到腳踏旁。

“回屋睡去。”

“那您?”

“我沒事,外頭不是還有人嘛。”

“是。”

“明天早點起,陪我去……”

“是。”

薛順的話沒說完,不過申椒也明白了,把地上被子疊好收起來,她就出去了。

衝著廊下的瓊枝點點頭,就回屋睡去了,躺在床上一時又有點兒糊塗。

薛順的意思她是明白,可是那個話有什麼意思,她實在弄不懂。

是不是真的願意為了他殺人?

這叫什麼問題?

真是個怪人。

申椒翻了個身,安穩的睡了。

次日天陰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薛順的臉色慘白和天氣一樣不好看,時不時揉下肚子,卻吃了一碗飯,對昨晚的痛苦隻字不提。

還提醒申椒說:“彆忘了雨具。”

“都帶了。”

木屐和油紙傘,申椒一早起來就備好了,這種事總不能等主子提醒。

薛順點點頭,對跟過來的瓊枝說:“你不用去了,把玄嘯它們喂了,申椒跟著我就行。”

“是。”瓊枝應聲,還有點擔憂的看了申椒一眼。

她一直覺得薛順脾氣很差,擔心也是難免的。

不止是她,院裡的人都覺得薛順脾氣不好。

他平日裡也不在意,今日不知為何,卻在路上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我其實挺好說話的……”

“啊?”申椒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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