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梨傲嬌的嗔了顧峭一眼。
對於傅明禮的道歉,若不是男主還算明事理,自己也要留在滬市三個月完成任務,才懶得搭理他。
“好吧,看在大帥的麵子上,本小姐原諒你了。”
哢嚓——
猝不及防的光亮閃了沈初梨一大跳,眼前頓時白花花一片。
人群中有個小記者,手疾眼快拍下了沈初梨和顧峭並肩而戰、傅明禮鞠躬道歉的照片,刺目的鎂光燈直直晃到沈初梨的眼睛。
“請問顧先生跟身邊的小姐是什麼關係!這位小姐的是什麼身份,竟能讓傅公子親自道歉!”
小記者迫不及待追問,勢要造出明日的頭版頭條。
傅明禮:???
“喂!你是哪家報社的記者,什麼都敢拍,不要命了是不是!”
沈初梨不受控製的流眼淚,耳邊響起顧峭的細聲指引,“彆睜眼,慢慢轉動眼球緩解。”
待沈初梨恢複後,顧峭朝那名小記者伸手。
“相機暫時沒收,我檢查一下裡麵的照片。”
小記者都快被傅明禮罵哭了,哽咽道:“你,你還能還給我嗎,相機很貴,我賠不起。”
“當然,聽我的話總比被他抓走好。”
瞥了眼發瘋的傅明禮,小記者嫌棄的抿唇,向沈初梨表達歉意後趕緊跑路。
臨走前還飄來句:
“祝你們百年好合!”
沈初梨猛地回頭看向顧峭,“他祝誰百年好合呢?”
男人的表情看不出絲毫異樣,心跳卻錯亂了節奏。
“可能昏了頭,隨口說的吧。”
幾經兜轉,總算坐上回府的車。
傅明禮大步流星走在前麵,一屁股鑽進副駕駛位,將車門關的震天響,明擺著不願跟沈初梨坐在一起。
沈初梨俏臉素白,用帕子在臉邊揮了揮,嬌聲嬌氣的開口,“越沒本事的人越愛撒潑發脾氣。”
“你說誰呢?”
傅明禮忍不住回嘴。
“誰沒本事我就說誰。”
將男人氣了個大紅臉,沈初梨施施然地在後座靠窗位置坐好。
車外,福管家正跟顧峭商量。
“顧少爺要去哪,我再找輛車送您吧。”
顧峭好脾氣的笑笑,“千萬不用麻煩,等到了大帥府再順路送我回和平飯店就好,我暫住在那。”
說完,一溜煙鑽進車裡,坐到了沈初梨旁邊。
徒留福管家站在原地,笑容僵在臉上。
其實……
他想幫顧少爺叫輛黃包車來著。
轎車緩緩啟動。
沈初梨蹙眉扯扯自己的裙擺,不滿地看著顧峭,“你壓到我衣服了。”
可算讓傅明禮逮到了反擊機會,冷聲諷刺道:“嗬,臭毛病還挺多。”
“真是抱歉,改日一定賠沈小姐一套新衣,我往旁邊坐坐。”
對比傅明禮的冷嘲熱諷,顧峭說的話就讓人舒服多了。
見他那麼大隻人將自己可憐巴巴的縮在角落,生怕碰到她的小心模樣,沈初梨不禁有些心軟,特許開口。
“沒關係,你可以過來點。”
在顧峭靠近後,他身上的淺淡的薄荷柑橘氣味傳入沈初梨的鼻息。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昨晚男人穿著睡袍領口大敞,脖子和鎖骨布滿細長抓痕的畫麵。
小眼神忍不住往他那邊瞟幾眼。
好在一夜過後,那些痕跡已經消了下去。
察覺到沈初梨的打量,顧峭攫取視線看來,“沈小姐好像有點熱,要開窗嗎?”
“嗯。”
沈初梨的話音剛落下,男人就探身朝她湊近而來。
“你,你……”
“我幫沈小姐開窗。”
隨著動作,堅挺的喉結上下滾動著,無法避免相貼的手臂肌肉鼓起,顯現出優美的線條。
第一次坐汽車的沈初梨沒想到開窗方式竟是這樣,錯開臉為自己的決定買單。
手搖式將車窗降落,清爽的風徐徐吹來,更方便看滬市街頭的景象。
青石板與柏油馬路交錯,西式的洋樓與中式弄堂並肩而立,黃包車夫們弓著背腳步匆匆,街邊店鋪鱗次櫛比,櫥窗裡陳列著琳琅滿目的商品,街角報童們手中揮舞著未售罄的報紙。
繁華與曆史交織,喧囂與寧靜並存,是在明州根本看不到的景象。
沈初梨有些看癡了,翠色耳璫搖晃,瀲灩水眸中盛滿了好奇,全然不知自己也成了身邊人眼中的風景。
“鄉巴佬進城,有什麼感想?”
惱人的聲音又來了。
沈初梨沒好氣的翻個白眼。
“明禮,沈小姐是第一次來滬市,若你去明州說不定會有同樣反應。”
“誰說我沒去過明州,那地方……嗬嗬,不過宿莽你怎麼總是替她說話啊?”傅明禮的智商短暫上線。
顧峭不慌不忙,“你是原住民,還需要我照顧?”
“好像也對。”
這時,沈初梨眨巴著大眼睛疑問,“宿莽?”
“是我的小名。”
圍繞顧峭的小名,兩人相談甚歡。
後座發生的事傅明禮一無所知,他掏出根香煙點燃,放肆地吞雲吐霧起來。
“咳咳咳……”
用帕子捂住嘴,沈初梨的臉上充滿對傅明禮的控訴。
“你能不能把煙滅了。”
像是終於找到能治住她的法子,男人得意歪嘴笑,“不能。”
說罷,更放肆的吐出一大口煙霧。
沈初梨感覺自己渾身都變臭了,嬌聲道:“停車!”
“你又要乾嘛。”傅明禮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
“咱們各走各的,我和你待不了一塊兒。”
“好啊,你下車吧。”
打開車門下車,在傅明禮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沈初梨一把將他薅下車。
轉身,上車,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開車吧。”
司機看了眼氣急敗壞的二少爺,想起福管家的囑咐,猶豫片刻後踩下了油門。
“喂!你居然敢把本少爺扔街上!”
傅明禮站在路中間無能狂怒,可除了被路人圍觀之外,隻吸了滿嘴的車尾氣。
車上。
經過短暫的信息接收,顧峭忽地失笑。
肩膀聳動程度愈演愈烈,最後甚至笑出了聲,“哈哈哈,沈小姐真是太有趣了。”
這話全當是對自己的誇讚。
沈初梨得意的揚起下巴,“誰讓他非要惹我。”
手摸了摸,沒找到自己的手帕。
她後知後覺想起,剛才拉車門的時候用手帕隔著手,弄臟後直接扔傅明禮身上了。
車上還殘餘些煙味,隻能用手扇風驅散。
這時,一塊折疊整齊的手帕遞到她麵前。
顧峭眸中還有未散的笑意,“用我的吧,是乾淨的帕子。”
在那樣的眼神鼓勵下,沈初梨下意識接過手帕抵在鼻尖。
清冽的薄荷柑橘香使她清醒,意識到這樣做不合適,便又還給顧峭。
“不用,已經沒有味道了,你把帕子扔了吧。”
“好。”
他嘴上說著好,轉頭就將手帕放進貼身的口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