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菁見趙瑞趕來,麵上露出了喜色,不覺哭得更傷心了:“瑞郎,救我!”
趙瑞心頭被這嬌柔的聲音擾得更亂了,趕忙上前將秦菁扶了起來,柔聲問:“可有受傷?”
“妾身無妨,隻是這腹中的孩兒受委屈了……”秦菁撫了撫微微隆起的小腹,一臉傷心道。
宋魚心中冷笑:這女人除了拿孩子唱戲,還真是沒彆的招數了……”
“宋魚!”趙瑞轉頭,惡狠狠地看向宋魚,“好個毒婦!你欺辱秦菁還不夠,連她腹中的孩兒都不放過!告訴你,這孩子若是有什麼閃失,我趙瑞定會一五一十地從你身上套要回來!跟我走!”
“站住!”宋雨喊住了前麵怒氣衝衝打算離開的男人,“趙瑞,你的意思是她從賬房偷盜的這二百兩銀子就這麼算了?你且問問宗族裡的長輩答不答應!”
秦菁在趙瑞懷裡抬起淚眼:“瑞郎,是我沒跟姐姐說明白,這簪子本是照著你的意思去打的,想讓你看著高興,誰曾想被少夫人誤會了,你彆怪她……”
宋魚頓時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心中翻了無數個白眼。
然而趙瑞卻是聽進去了:”笑話!我的俸祿豈是這些?區區二百兩我想給誰就給誰,輪不到你來管!”趙瑞頓住的腳步回轉向宋魚,眼中滿是恨意。
宋魚倒是不急,指著方才的賬冊道:“好,既然公子執意維護秦菁,那我也沒辦法。隻是我這手裡除了秦菁打簪子的二百兩之外,還有置辦綾羅綢緞的三百兩、宴請娘家人的二百五兩、在外頭置辦商鋪的八百兩,還請公子一並給認了,今日這些爛賬也好有個明白的去處!”
此話一出,眾人皆驚!這秦氏不過比少夫人早進府幾個月,竟然是個貪婪的饕餮!
說起來,這些混亂的賬早在前世宋魚就心知肚明了,隻是一直沒說出來而已。也正因為如此,這一次回歸趙府,也才能不費吹灰之力將他們的把柄牢牢抓在手上。
秦菁頓時小臉煞白,再怎麼也編不下去了。
趙瑞則更加驚訝,沒想到這女人這麼能花錢,也沒想到自己這幾個月竟然稀裡糊塗地給出了這麼多錢!
這一千三百兩銀子要是都認下來,那他接下來的日子豈不是窮得叮當響?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剛才還那麼激動地維護秦菁,眼下若是即刻調轉不認,那他侯府少主的麵子往哪兒擱?
於是趙瑞鬆開了秦菁,依舊神色不善道:“我知你宋魚絕非賢良之輩,今日我要是把她領走,你明日必定會再使絆子加害於她!本公子豈能看不穿你的把戲?哼,今日且讓你將她帶回祠堂,待到明日我尋到證據,必將她光明正大地帶出來,也好斷了你加害她的心思!”
此話一出,宋魚不禁笑了,在場的眾人也笑了。
說出這樣一番抑揚頓挫的話,到底該說趙瑞聰明還是說他是個草包呢?很明顯,他是不會背起這一千三百兩的,但這一番推脫之辭卻說得如此華麗好聽,還真是有才華得很啊!
秦菁傻眼了,沒想到這男人到了動真格的竟然這般痛快地改口,不由地抽泣道:“瑞郎,彆走!”
趙瑞沒好聲氣道:“你且隨她去,晾她也不敢將你如何!安心等我將你帶出來!”
說完,趙瑞甩手從人群中離開。
眾人竊笑出聲,趙瑞大喊道:“誰要敢再笑,我明日就將他趕出趙府!”
眾人聞言隨即噤聲。雖說這趙瑞是個草包將軍,但這趙府畢竟是他當家,將人趕出去的本事還是有的,大家多少還是忌憚的。
宋魚見趙瑞惱羞成怒,不覺笑出了聲。
趙之棠從人群中望過去,但見這女人一個對付了這麼多奇葩之人,非但沒有黑著臉,反倒笑得似他院中嬌羞的牡丹,不覺多出些許欣賞之意。
宋魚轉頭看向秦菁,見她一副咎由自取的樣子,淡然道:“行了,彆看了,既然公子發話了,你就去祠堂好好呆著吧。我倒要看看,他能想出什麼法子將你從祠堂救出來。”
這場伴著暮色開始的鬨劇終於在此時有了停歇的意思。
宋魚伸了伸懶腰,神色頗為滿意:“此間事畢,夜也深了,諸位都回去吧!”
眾人聽少夫人這麼說,忙行禮告退。
趙之棠並未第一時間離開,而是遠遠地望著宋魚,直到她緩緩將房門關上,才轉身離開。
經過今夜的事情,停留在趙之棠心中有關宋魚的疑惑似乎少了些,比如她並非與趙崔氏、趙瑞一夥兒的;比如她確實拿到了玉如意執掌了趙家的中匱,而且還管的不錯……
但新的疑惑又接踵而至:她如此冰雪聰明,趙瑞顯然配不上她,為何會甘願留在趙府;她不過一個初來乍到的新婦,哪裡來的底氣同他們較量,而且一擊即中,絲毫不含糊,如此女子,怕是話本上也難找吧?
這一夜,趙之棠輾轉反側,滿腦子裡想的都有關宋魚的事情……
一夜的鬨劇之後,宋魚將春雪找了回來。
春雪是宋魚的陪嫁丫頭,從來對宋魚都是忠心耿耿的,上一世她被秦菁害死在後花園裡,所以當宋魚昨天晚上沒見到春雪時,心中十分不安。
“你昨晚去了哪裡?可遇上了什麼?”宋魚見著春雪,忙上前問道。
春雪哭得不成樣子,昨夜的事情她也是剛剛才知道,十分愧疚道:“小姐,是我不好!昨夜被秋鳴喊去給老婦人送茶水,沒想到屋裡沒人還被反鎖在屋子裡出不來,竟讓他們這麼欺負你!”
宋魚看著春雪這樣子,想起前世她臨死前說的那番無法再伺候的話,心中波瀾萬千。
“傻丫頭,你哭什麼?她們幾個加起來也不夠我折騰的,是不是?”宋魚笑著安慰春雪。
春雪頓時哭得更厲害了:“這趙家到底是個什麼地方啊!還以為趙公子是個好郎君,誰能想到滿屋子的豺狼虎豹!”
“彆怕!”宋魚上前,輕輕撫了撫春雪的肩膀:“不過是幾個陸嬸子而已,沒什麼可怕的。”
此話一出,春雪連忙點頭:“那是那是!小姐還待字閨中那會兒,沒少被陸嬸子算計。當時我還覺得小姐可憐,如今看來,當初倒像是曆練了。”
宋魚聞言,不覺笑起來:“春雪,記住我的話。任何時候都有人和鬼,咱們要學會和人打交道,也要懂得怎麼治鬼。說起來她們不過欺負我初來乍到,可有些東西隻要握在手裡了,就不怕她們翻江倒海地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