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離開桐源的時候,西寧侯府選了個良辰吉日。
侯府全家上下,加上行李,包了三艘船還沒有裝完。
剩下的就走陸運,衛矛負責找走鏢的運送餘下的行李進京城。
大概十天左右,謝玉惜他們就到京了。
京城的繁華和桐源截然不同,剛到港口船還沒有靠岸,就聽見人聲鼎沸。
謝玉惜和梁珠一起出來遠遠地觀望岸邊風景,梁虎跟梁仲驍一起護在二人左右。
秦媽媽抱著香姐兒也出來。
這個季節的京城還沒有徹底回暖,香姐兒被裹得嚴嚴實實,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麵,好奇地看著船對岸。
秦媽媽道:“京城真是不一樣,比桐源熱鬨多了。”
梁虎抱臂:“那當然!”
想到就快見到陳真真,他有點少年懷春的嬌羞。
自從宜叢那次英雄救美之後,他就再也沒有私下見過陳真真,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
梁珠戴著遮風的帷帽,攥了攥帕子,這就是京城?
是那個少年自幼長大的地方?
梁珠從不認得什麼京城人,難免會想到李惠風。她這般安慰自己。
甲板上起風了。
梁仲驍抱過香姐兒,和謝玉惜一起進船艙。
大船靠岸,卸貨,還折騰了近半個時辰,他們才下船。
靈旺靈才兩兄弟早就在岸邊等著了,見到梁家的旗幟在風中飄揚,兩人連忙跑過來請安:“爺,夫人。小爺,姑娘。小小姐。”
二人還衝著香姐兒請了安。
惹得秦媽媽和佩蘭含茹等丫頭笑得合不攏嘴。
靈旺在前麵開路,靈才道:“爺,夫人,馬車已經備好了,是在這邊歇歇腳,還是直接回府?”
梁仲驍跟謝玉惜說,上岸之後還有非常繁榮的一條街,幾乎每天從舉國各地進京的時興東西,在這裡都能找到。
謝玉惜動了心思,道:“天還早著,去逛逛吧。”
梁珠也說:“小叔,我想去看看畫紙,顏料。”
謝玉惜正有這個打算,她也是想去看看文房四寶,尤其是京城的墨錠。
西寧侯府之所以沒有在桐源經營生意,就是因為許多經營都是因地製宜,離不開開采地。
梁鶴送給香姐兒的宜叢墨坊則不同,是可以把生意帶到京城來經營。
所以謝玉惜打算在京城好好經營宜叢墨。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謝玉惜想看看京城都有什麼墨。
梁仲驍見兩個女眷都有逛街的念頭,就吩咐下去,先在附近落腳修整,趕在城門關閉之前趕回去就行。
一家人找了間客棧,吃吃喝喝,洗漱一番才出門。
有梁仲驍跟梁虎護著,謝玉惜和梁珠二人逛街暢通無阻,唯一遺憾的是,時間不夠,根本逛不完。
太陽落山之前,還是趕進了城,在掌燈時分到了京城的西寧侯府。
“夫人,三姑娘,這邊。”
新采買的丫鬟婆子,帶著謝玉惜和梁珠進內院。
兩人走馬觀花看了看院子,卻仍忍不住驚歎,雖院子不比桐源老宅的大,但卻精致奢華多了。
梁珠扯了扯謝玉惜的袖子,小聲道:“皇上賜的宅院,當真彆致……”
謝玉惜笑道:“這是在自家,怎的還怕上了?”
剛到新府,梁珠還不習慣。
聽謝玉惜這麼一說,鬆了口氣,抬了抬頭:“我倒忘了,這是自己家。”
太陌生了,叫人不習慣。
丫鬟帶謝玉惜先到主院。
京城的宅院的主院十分明顯,在中軸線上,比所有的院子都大得多。
東西兩個跨院,離主院有點距離,但過來也方便,動靜相宜,再好不過了。
謝玉惜問丫鬟,哪個跨院離主院更近。
丫鬟:“回夫人,西跨院。”
梁珠立刻便說:“嬸子,我住西跨院。”
“當然。”謝玉惜先送了梁珠回西跨院,隨後才跟秦媽媽一乾人回主院。
接近子時,各院才漸漸熄了燭火。
謝玉惜倒頭就睡了,睜眼的時候,梁仲驍已經不在了。
她知道他要進宮複命,就與梁珠一起收拾家裡。
這才入住新府邸的第二天,居然就收到了好多張拜帖。
含茹瞪大了眼睛:“這也太誇張了。”
她手中握著一遝精致的拜帖,遞到謝玉惜麵前。
謝玉惜分了一半給梁珠,道:“一起看看。”
幾乎沒有幾個眼熟的,但也不是完全沒有。
“英國公府。”
她手裡的所有拜帖裡麵,國公府應該是來頭最大的了。
謝玉惜明白,李夫人一定是看在昌祺郡主的份上送來的拜帖。
“嬸子,王家邀請咱們去參加她們家的花會。”
在一眾拜帖裡麵,王家這張花會邀請帖子格外醒目,謝玉惜接過來一看,王家家主雖是文官,官職倒是不低。
“日子太緊,後天就要開宴了,咱們先不去。”
梁珠點點頭,她也還沒做好參加花會的準備。
其餘拜帖,謝玉惜一一回了信,自是好言婉拒,推辭到遙遠的日後。
收拾好家裡隨後運來的行李,謝玉惜和梁珠抽空出門逛街,依舊是看顏料、墨錠。
賣顏料文房四寶的街上,還附帶著賣各種名家的畫,有真品有仿品。
梁珠看上了一幅畫,站在畫跟前看的津津有味。
謝玉惜就說:“喜歡就買下吧。”
梁珠滿臉喜色:“謝謝嬸子。”
“慢著,這幅畫我要了。”
畫樓二樓上下來一位華服女子,她看了一眼畫,道:“這畫我剛才就看中了,剛上樓喝杯清茶,沒想到你也看中了?”
女子比梁珠略大一二歲的樣子,眼神卻不似梁珠這般柔和,明晃晃地透著跋扈。
謝玉惜出麵道:“姑娘交定金了嗎?”
女子一哽:“沒有。”
謝玉惜示意含茹給銀子,和掌櫃道:“這是定金。”
掌櫃不敢接。
含茹就把銀子放在桌上。
謝玉惜心知,看來這姑娘來頭不小,不然掌櫃不會有銀子都不想賺。
但她沒打算退讓。
非是她要和沒出閣的姑娘爭奪,實在是梁珠喜歡這幅畫,而那位氣勢淩人姑娘又不曾下定金就聲稱這幅畫她要了。
沒這個道理。
“你!”
女子快步下樓,倒是懂得打蛇打七寸,和掌櫃的說:“這幅畫我要了,給我包起來。”
掌櫃打量著謝玉惜和梁珠二人。
這兩位夫人小姐雖然臉生,端看那氣勢,也出身不凡,這,他哪個都不敢得罪。
含茹道:“這位姑娘,買東西要講個先來後到吧?這是我家小姐先看中的。”
女子不屑於跟丫鬟打交道,越過含茹跟謝玉惜說:“這位夫人,買東西是有先來後到,但做買賣也講你情我願不是?夫人想強買強賣不成?”
女子再次笑著吩咐掌櫃:“給我包起來。”
掌櫃猶猶豫豫地取畫。
梁珠拽了拽謝玉惜的袖子,低聲說:“嬸子,算了。”
謝玉惜不緊不慢道:“也罷。本想買一幅假的給你玩玩兒,既然有人偏要搶,咱們去買真跡。走吧。”
王若妍不依不饒:“你給我站住!你憑什麼說這畫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