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離開桐源之前,謝玉惜跟梁仲驍一起去辭彆謝元昌。
謝元昌完全沒有不舍,話裡話外都是不要忘記提拔他這個嶽父。
謝玉惜扯了扯嘴角,提醒謝元昌:“看來爹在左廣的時候,跟京官們相處的很好。”
謝元昌頓時黑了臉。
當時他都嚇死了!要不是帶兵打仗的是他女婿,那些人還不把他推出去送死。
不,他們已經把他推出去送死,隻不過他沒有死而已。
但是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
權勢的誘惑讓謝元昌忘記了左廣經曆的事情。
謝元昌本來想嗬斥一下謝玉惜,怎麼跟他這個長輩說話的?
但見梁仲驍無動於衷的樣子,還故意喝茶當做沒聽到,他清了清嗓子,溫和道:“去看看你母親跟妹妹吧。”
小周氏生了。
孩子都快三個月了,還是個女兒。
“是。”
謝玉惜福福身,離開謝元昌這裡。
謝元昌準備和梁仲驍說話,一臉的笑意,而梁仲驍正在目送謝玉惜,眼神一直粘在謝玉惜身上,直到人都沒影兒了,他才轉回來看著謝元昌。
謝元昌忽愣了一下。
或許,他是不是應該和長女更親近點?
梁仲驍這個大女婿是個油鹽不進的性子,跟他講話並不怎麼自在,要是跟他提要求,那就跟難為情了,但他可以跟女兒提啊。
謝玉惜都不知道,謝元昌是徹底看清他們的夫妻關係,把腦筋動到她身上了。
“大姑奶奶,太太在裡麵。”
小周氏的心腹陳媽媽一看到謝玉惜,臉上就掛起了熱切的笑容。
不為彆的,她家主子有事兒的時候,能出手都真隻有大姑奶奶。
二姑奶奶隻會害死小周氏。
現在小周氏跟著齊汝望去外放了,新的害人精又來了。
陳媽媽低聲道:“安太太也在裡麵。”
謝玉惜挑眉,“安姨母來了?”
陳媽媽點點頭,她還真巴不得,勤來的人是謝玉惜。
但她心裡清楚,謝玉惜怎麼可能樂意探望小周氏,要不是西寧侯府整個家要搬去京城,恐怕這一趟都不會來。
丫鬟打簾,謝玉惜低頭進去,看到小周氏躺在床上,邊上睡了個嬰兒。
安姨母就坐在床邊,一邊和小周氏說話,一邊逗弄小嬰兒。
“喲,玉惜回來了?稀客啊。”
安姨母微微一笑。
謝玉惜淡笑:“姨母真是說笑,我回自己娘家怎麼成稀客了?倒是姨母您,越發成我娘家熟客了。”
安姨母也不生氣,笑笑說:“玉惜當真是不一樣了,瞧瞧這伶牙俐齒的勁兒,比從前沒出閣的時候還厲害。”
安姨母頓一頓,繼續笑了:“看來當了侯夫人就是不一樣,這氣派都跟咱們這些人有天壤之彆。”
她這話,最紮的可是小周氏的心。
小周氏雖百般忍了謝玉惜,但也隻是形勢所迫,強行忍著而已。
聽到自己的親姐姐說這種話,小周氏抿了抿嘴角,又想起她那不孝女謝湘憐。
再怎麼不孝,也是她親生的女兒。
小周氏眼睛都紅了,又不敢向誰發作,低頭看著小女兒,心痛的厲害。
謝玉惜望著安姨母。
安姨母神情自若,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
謝玉惜看都不看她了,轉頭就對外麵喊了一聲:“陳媽媽。”
陳媽媽立刻衝進來,“大姑奶奶,有什麼吩咐?”
謝玉惜道:“剛才安姨母的話,你聽見了?太太出月子身體都沒養好,安姨母沒少來氣太太吧?安姨母說的這些話,父親可知?”
陳媽媽張了張嘴,大姑奶奶真的是……說的好!
她也看出太太的親姐姐每次來都氣得太太不是哭就是氣惱,但她又不敢挑唆姐妹感情。
怎的,大姑奶奶居然直接就挑破了?
“陳媽媽,我父親知不知道?”
謝玉惜又問了一遍。
陳媽媽呆呆道:“不、不知道,每次老爺過來,安太太就不跟太太說什麼了,老爺從沒聽到過。”
雖然樣子呆,倒也帶了點腦子說話。
安姨母臉色僵住了,嗓音都不自然了:“玉惜,你這說的什麼話。我是你親姨母,我難道還會害你嫡母不成?”
“誰說得準?姊妹相殘的事多了去了。”
她跟謝湘憐不就是個例子。
安姨母當然知道謝玉惜若有所指,便道:“我們跟你們當然不一樣!你母親可是我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謝玉惜冷嘲熱諷:“是嗎?可我每次見到姨母在太太身邊的時候,太太總是愁眉不展。不知道的,還是以為你們倆是仇人呢。”
小周氏也顧不上傷心了,忽然反應過來,謝玉惜跟陳媽媽說的有道理啊。
她抬起頭,狐疑地打量著安姨母。
安姨母扯著嘴角笑:“妹妹,是我多嘴,往後不說那些了。”
小周氏便幫著安姨母說話:“玉惜,你姨母隻是嘴快了,她沒壞心。進來坐吧。”
陳媽媽就扶著謝玉惜坐下,讓丫鬟斟茶。
謝玉惜繼續打量安姨母。
剛才,安姨母是從哪句話開始慌了的?
是自己戳穿她的時候嗎?
謝玉惜怎麼感覺,是因為她提到了父親呢?
小周氏坐起來,靠著引枕問謝玉惜:“我聽你父親說過你們進京的事了,家中都打點好了?”
謝玉惜點頭:“都好了。”
小周氏倒比從前好說話多了,可能是又重新當母親,語氣和麵相都軟了。
小周氏給陳媽媽使眼色。
陳媽媽就去箱籠裡拿了些東西出來,都是提前用包袱包好的,安姨母就是想看,也看不出來是什麼。
謝玉惜當然不會當著安姨母的麵把小周氏給的東西打開。
謝玉惜二話不說,很直接:“謝過太太。”
小周氏擺擺手,不親熱也不疏離:“以後好好照顧自己,好好教養香姐兒。女人這一輩子沒什麼要緊的,孩子沒養好,什麼都不重要了。”
謝玉惜默了默,點了點頭。
安姨母若有所思。
謝玉惜同她們坐不下去,喝了兩口茶就走了。
陳媽媽送謝玉惜的時候,道:“太太要是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大姑奶奶彆忘心裡去,大姑奶奶月子沒坐好,人還不舒服著。”
謝玉惜不在意這個,隻是,她道:“安姨母來的很勤?”
陳媽媽竹筒倒豆子似的:“自打太太坐月子開始,三天兩頭就來一趟。太太又沒有個說話的人,難得親姐姐肯來一直陪著她,太太高興著。
“有時候她們說話把我們都打發出去,丫頭們都不知道太太跟安太太都說了些什麼,隻是我也和大姑奶奶您一樣,覺著太太的精神是越來越差了。”
謝玉惜點了點頭,道:“太太護短,一向不防著安姨母。有些事你們直接告訴老爺就是,和家中大計相關的,老爺不會不上心。”
陳媽媽立刻明白了。
謝玉惜倒不是對小周氏多麼寬宏,她仍舊不喜歡小周氏。
但比起小周氏,還是安姨母難纏多了。
她不知道安姨母打的什麼主意,總之,非要二選一,那還是不要讓安姨母得逞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