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對於我想要飼養凱撒和波洛斯這件事,塔利亞沒說什麼。
她隻是讓我把從撒哈拉回來時遺留的尾巴處理乾淨。
塔利亞:“雖然中東很亂,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可以隨意帶著耳廓狐和沙漠豹子在市區出現。”
好吧,我知道了。
我:“我會處理乾淨。”
15
自我穿越,或者說是‘達米安’從培育艙中醒來,就一直留在刺客聯盟。
三觀、情感、認知等組成一個人基本概念的東西,大多是刺客聯盟灌輸。
如果我不具備原本的正常人認知,恐怕就會成長為塔利亞和祖父拉爾斯想象中的那樣——
——傲慢、強大、遵從最殘暴的弱肉強食法則。
但正因為我擁有身為正常人十八年的經曆,所以相較於嗜殺,反而更偏向混沌中立。
至於之所以說是‘混沌’
——我並不認為殺掉渣滓的行為是錯的。
我隻是不認同隨意殺人,但我並不覺得拉爾斯和塔利亞的某些觀念有錯。
當法律無法帶來我所認為的正義與公平,那麼就需要暴力殺戮為弱小帶來正確。
我認同這一點,並毫不動搖的貫徹踐行。
16
我的觀念或多或少在執行任務中透露些許,對此,塔利亞露出一種非常複雜的眼神。
她說,“這一點上,你很像你的父親。”
那位偉大的哥譚騎士堅持著不殺原則,並為之付諸一切。
塔利亞說起蝙蝠俠的時候很少,大多是作為我任務完成出色的獎勵,出現在我與塔利亞的對話中。
在她的描述裡,原本存在於我腦海中奇奇怪怪的黑色蝙蝠慢慢渡上了屬於父親角色的偉岸光輝。
我努力刪掉自己穿著蝙蝠俠皮膚在哥譚撅著屁股爬牆做任務的尷尬形象。
還有因為不熟練鉤爪槍和披風飛翼千奇百怪出意外的姿態,包括但不限於卡牆、臉著地、撞牆、倒栽蔥夠了住腦!
噢對了,還有一件事:
謎語人滾出哥譚!
17
鑒於我玩《黑暗騎士》隻簡單過了主線,對蝙蝠俠不太了解,所以對塔利亞的話還是不可避免的產生了些許期待。
當然,身為一個一直接受塔利亞教育、‘沒見過’正常家庭的孩子,我表現出了對於父親的渴望,以及因父親很強大而該有的驕傲。
說實在的,前者比後者難多了。
但是我還是憑借著出色的演技混了過去。
我的演技比凱撒好多了。
18
發瘋是會傳染的。
塔利亞好不容易恢複正常,不再給我派奇奇怪怪的任務,沒過多久輪到了拉爾斯發瘋。
聽說他這回重創了一座城市。
我很擔心這家人的精神狀態。
拉爾斯瘋完輪到我了怎麼辦,畢竟我勉強也算是古爾家的人。
突然想起來我還有個姨媽,拉爾斯瘋完估計會先輪到她。
這麼一想,我又安心地睡了。
19
我就知道拉爾斯發完瘋就輪到下一個奧古家的人了。
不出意外,這次是我的姨媽,或者說是塔利亞的姐姐妮莎艾爾古爾。
在我看來,塔利亞和妮莎的感情稱得上和諧。
儘管她們每次見麵所說的話都摻雜著冷嘲熱諷,但她們從未對彼此大打出手過。
要知道哪怕是對我十分滿意的拉爾斯,有時候在刺客聯盟,都會以切磋之名毆打我。
我能看出來妮莎對於塔利亞的感情,雖然淡薄,但對於刺客聯盟的刺客而言,已經彌足珍貴。
所以當妮莎背叛拉爾斯的消息傳來之時,我第一反應是不信。
20
事情發生時我在出任務,並不在刺客聯盟總部,在任務結束之後我本該自行回到刺客聯盟。
但出乎意料地碰到了塔利亞的人。
塔利亞命她們將我帶去哥譚。
塔利亞:“達米安,刺客聯盟已經沒有能再教你的東西,去吧。”
“去到你父親身邊,變得更加優秀。”
21
我知道她語中的含義,就如同每一位教導我的老師,當我學會蝙蝠俠的一切,我將接替他,成為蝙蝠俠,成為哥譚新的掌控者。
哥譚會是我的。
——這些才是塔利亞和拉爾斯想要看到的。
‘達米安’象征著征服,征服一切。
22
不過這並不是塔利亞和拉爾斯將我排除在外的理由。
我需要知道刺客聯盟發生的一切,我將來的財產不能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被人破壞。
廢了些許功夫甩掉塔利亞派來的人,我潛行回到中東,了解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妮莎想要成為刺客聯盟真正的主人。
我有點生氣。
畢竟這是我的財產。
23
我生氣地離開了中東,抹除自己回來過的一切痕跡去了哥譚。
彆說我慫,我隻是惜命。
24
我並不喜歡刺客聯盟。
所以在我第一次出聯盟總部做任務,就企圖脫離那裡。
我動用遊戲麵板,把身邊所有眼線查出來,不動聲色地殺掉他們所有人,並且偽造了自己爆炸身亡的現場,拿著早就準備好的假身份,就此踏上隱姓埋名的逃亡之旅。
那時我就已經想好,從此金盆洗手,脫離刺客聯盟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孩哥艾爾。
或許以後我會成為一個超級英雄,或許以後我會成為一個科學家,或許以後我會成為一個企業家,或許以後我會成為一個花花公子。
我可以成為任何我感興趣的身份。
但絕不再會是一個刺客。
那天的天藍如寶石,空氣清新,景色更是充斥著勃勃生機。
我站在動物園裡,和一個皮毛順滑無比的企鵝打招呼,發覺她餓了,順手拿起桶裡的魚喂她。
溫暖的陽光從天際灑落,照在企鵝軟軟的肚皮上,露絲十分感謝我喂她,擺開架勢為我表演。
而我站在一邊正準備欣賞她矯健的身姿。
“喂太多對企鵝不好。”
一隻手伸過來不容拒絕地接過我手裡的魚桶。
雖然我並不準備再喂,但我沒有向彆人解釋自己行為的必要,哪怕這人是我母親的情人。
我隻是無意識嗤笑一聲,沒有問他怎麼找到這裡這種蠢話。
喪鐘的活動軌跡大多在歐洲,而今我在紐約,他出現在這裡隻會有一種可能——塔利亞讓他來的。
我下意識打開麵板,不出意外在附近發現了不少綠點。
綠點代表友方,以我目前的身份,友方隻有一種可能。
刺客聯盟的人。
塔利亞知道我在哪兒。
為什麼,我的身上沒有任何追蹤器,這個動物園人流量稀少,又位於市郊區,信息不會傳遞這麼快。紐約又是刺客聯盟信息薄弱的地方,她不該如此迅速的找到我。
喪鐘:“小子,你媽媽喊你回家吃飯。”
他在故意惹我生氣。
我判斷出他的意圖,沒搭理他,向著不遠處走了幾步冷酷道,“滾出來見我。”
“少主。”
幾位蒙臉刺客半跪出現,“主人命令,您該回去了。”
我和喪鐘打了一場,最終重傷回去。
毫不懷疑,喪鐘是塔利亞找來打我的。
回到刺客聯盟,我被關了七天禁閉。
我以為自己會死在禁閉室裡,沒成想我的生命力還他媽頑強的要死。
昏迷了幾天,還是成功地存活。
醒來時塔利亞依靠在一個培育艙前,她身後的一排排培育艙裡,是無數個與我相似的‘達米安’,有小孩、有成年人、有青少年。
塔利亞綠色的眸子幽深冰冷,本該浮上眉梢的溫和儘數斂去,鋒利冷漠與高高在上幾乎刺痛我的眼。
她打開培育艙喚醒程序,“你讓我很失望,我開始懷疑自己是否正確了。”
“向我證明你有留下的價值。”
“讓我知道你是最強的‘達米安’。”
我閉了閉眼睛,粗暴扯掉點滴,不顧尖叫著想要休息的腦子與身體,從病床上踉蹌起身,殷紅的鮮血珠子般從傷口滾落。
打開遊戲麵板,緩緩拿起亞曆山大。
低低喘了一口氣,壓下滿口甜腥氣,我麵色平靜到一如既往,
“當然,母親,我會證明。”
這一場是我打得最慘烈的一次。
不是因為重傷未愈又滴水未進,也不是因為敵人眾多又招式熟悉。
隻是因為被殺的那些人是『達米安』。
——本該成為我的兄弟,我的半身,甚至成為我的人。
一一慘死。
他們死在我刀下的時候,望著彼此如此相像的麵容,讓我有了一種我在殺死自己的錯覺。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這麼覺得。分明他們隻是根據我的基因培育出的克隆人。
但我確確實實被影響了。
我拿刀的手在顫抖,可我依舊冷靜地看著童年的我、少年的我、青年的我、成年的我,一一死去。
帶著憤恨,帶著不甘,帶著渴望,永遠沉眠在了黑暗裡。
最後一個人倒下的時候,我奮力用刀支撐著自己,幾乎以為我也會成為倒下的一員。
但當我在拉撒路池子裡重新睜開雙眼,我知道我沒有。
我仍舊活了下來。
塔利亞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你醒了,達米安。”
我醒了,所以我仍舊是達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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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優勝者,所以我有權利知道真相。
塔利亞告訴我,在我還在培育艙時,我的心臟裡就被埋下了一顆追蹤器,以及一個足夠將我炸成碎片的納米炸彈。
“它會取出來的,但不是現在。”
塔利亞輕輕拂過我的臉,這樣告訴我。
我沒有問什麼時候才是時候。
我想我知道答案——
——當我足夠強大到掌控塔利亞而不是她掌控我時。
26
從那之後,塔利亞對我的監視與精神掌控抵達了頂峰。
直到幾年之後,她確定了我不會背叛才放緩。
但她仍舊不喜歡我脫離掌控,在我沒有成年,沒有能力和塔利亞公開叫板之前,我也並不準備違抗她。
一次教訓就夠了。
塔利亞不會容忍當年的錯誤發生第二遍。
所以了解完刺客聯盟的動蕩之後,我就判斷出這件事不適合我參與其中,果斷轉道去哥譚。
塔利亞不會隨時隨地觀察我在哪裡,但幾天之後她需要收到我已經抵達哥譚的信息,以確定我仍在她的視線之內。
說實在的,我真想讓妮莎、塔利亞、拉爾斯三個人同歸於儘。
這樣我就可以不廢吹灰之力繼承刺客聯盟。
27
說個不好的消息,凱撒和波洛斯還在刺客聯盟。
我傻眼了。
我他媽記得確認刺客聯盟的情況,他媽的忘記了把他們帶出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28
我聯係了西瓦女士,確認了凱撒和波洛斯的行蹤。
他們兩個十分敏銳,早在爭端開始之前,就已經在刺客聯盟附近的山頭裡藏了起來。
動物的直覺比人類敏銳得多,他們兩個知道如何照顧自己。
在拒絕了西瓦女士抓他們回來的熱心建議後,我掛斷了電話。
29
雖然由於時間關係,我抵達哥譚已經是晚上,但我想著,正好去會一會父親的夜晚身份。
我倒要看看,披風翼和鉤爪槍的原版主人到底能使的多溜。
30
哥譚是一座紙醉金迷的城市。
無論是到處可見的哥特式建築,還是它經常籠罩著陰雨的天氣,都為這座城市增添了幾分陰鬱頹靡的風采。
遊戲裡的哥譚與現實中的哥譚差彆並不太大,不過卻沒有遊戲裡絕望橫生的黑暗。
畢竟遊戲裡為了讓玩家更有代入感,更多使用色彩斑斕的對比以凸顯哥譚的陰影一麵。
現實中沒有這種尖銳的風格比對,反而更加生活化,煙火氣十足。
等等,好像真的有人在放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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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錯了,是有人往天上扔炸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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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熟悉的風格,路過大都會的平和給我整不會了。
果然,還是哥譚更有熟悉的氣息。
民風淳樸哥譚市,人才輩出阿卡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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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吹了一聲口哨,帶上兜帽,打開哥譚市地圖,開始搜索蝙蝠俠所在地方。
我要去看蝙蝠俠耍鉤爪槍。
差點忘了,現在的羅賓是誰來著?
迪克?傑森?提姆?
算了,不重要,反正我會是第五個。
34
蝙蝠俠一般會出現在事故現場,剛才的炸彈那麼大聲,有七成概率會吸引蝙蝠俠出現,我可以直接在那邊蹲守。
說做就做,我小心避開攝像頭,向著印象裡炸彈的位置進發,爬牆翻欄,最後抵達一座高樓的天台,從這裡正好可以俯視下方聚集的幫派。
我甚至還看到了對麵不遠處有人架著狙擊槍。
不過應該是個業餘的,連我都沒發現,一門心思盯著下麵。
不知道是誰的勢力,一群人在銀行門口堵著,端著槍警戒。
銀行裡警笛聲響亮,還有撞破牆開進去的卡車,一夥人一堆錢一堆錢的往裡搬。
我沒看到蝙蝠俠什麼時候過來的,隻是遊戲麵板上的感知顯示一個又一個搶劫犯陷入昏迷。而有一個人則是在高速移動,蕩來蕩去。
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不過蝙蝠俠不愧是正版正主,比我玩遊戲時操縱的蝙蝠俠潛行強太多。
畢竟我當初奉行的是,隻要所有見到我的人都昏迷了(遊戲裡蝙蝠俠不殺人),那我就是潛行大成功。
而眼下這個,悄無聲息,如同鬼魅,在背後放倒一個又一個,直到人員昏迷大半,這才踢翻桌子拳拳到肉。
銀行裡的動靜沒有瞞過外麵的人,很快不少人端著槍支援。
結果又是一顆煙霧彈炸開,□□與拳頭的砰砰聲直響,聽得我一陣幻痛。
正巧腳蹲麻了,換了個位置之後我又換了個姿勢半蹲在滴水獸上。
“哢噠——”
我敏銳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還沒退後,一陣風襲來,黑漆漆的大蝙蝠帶著對麵狙擊槍的子彈如期而至。
我差點崴了腳,他飛上滴水獸的動作同樣一頓。
我和對麵該叫父親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tt”
反應過來,我一個後躍迅速讓開點地方。
他知情識趣地蹲下來。
尷尬無聲蔓延。
我猜塔利亞已經把我的存在告訴了他,順便,他應該看出來了我是他兒子。
不然現在他應該會說,
“who are you?”
等等——
我麵無表情地看他。
他正臉看我。
隔著麵具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不妙的氛圍已經開始堆積,不出意外我得和他打一場了。
畢竟我生性靦腆,說不出來我是你兒子這句話。
通常我隻會說,我是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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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破我與蝙蝠俠對峙的是對麵的狙擊手,不知道是終於酒醒了還是突然腦袋短路的線接上了,反正他似乎發現了滴水獸上的蝙蝠俠。
開始端著槍狂開——
有沒有搞錯你他媽拿的是狙擊槍,不是突突槍。
我暗罵一聲,借著蝙蝠俠那看起來就龐大的身體掩護快速躲開掃射區,翻身上屋簷,借著屋頂的掩護繞到狙擊手的後麵,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刀。
這才痛快地舒了一口氣,轉身就走,沒走幾步,我猛然轉過身。
不出意外看到了正在檢查被我捅刀的倒黴狙擊手狀況的大蝙蝠。
他嘴唇緊抿,渾身上下寫滿了不高興,替倒黴仁兄做過緊急處理後,緩緩站起身。
蝙蝠俠用他高大威猛的身軀企圖給我幼小的心靈造成恐怖壓製,他用低沉的嗓音道:“who are you?!”
說實在的,要不是第三視角遊戲蝙蝠俠撅著屁股爬牆的影像太過鬼畜,我現在應該感到害怕而不是忍笑。
我努力抿住嘴角。
苟住,這個時候笑起來太變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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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拚命想,越是想不起來。
蝙蝠俠看起來已經沒有耐心了。
我感覺他的拳頭蠢蠢欲動,似乎下一秒就要砸到我的頭上。
這不是錯覺。
在我還在想如何組織語言,解釋自己的來意。
下一刻身體意識讓我猛然側身,堪堪躲過襲來的手掌。
——他想生擒我。
這我能讓他得逞?必然不可能。
我這遲來的叛逆心一下子上來了,抄起亞曆山大就和他打了起來。
鋼刀與護甲相撞,發出清脆的鐺聲。
大概是顧忌到我是個小孩,蝙蝠俠動作並不如同在下麵的狠厲。
我不需要這種忍讓。
想要強行逼他出手,可惜他的原則就如同程序設定一樣頑固,哪怕隱約知曉我並不是一般的孩子,但他出手仍然略有遲疑。
這樣打起來很沒意思。
他在小看我。
我緊緊皺了皺眉。
算了,誰讓他是我爸,而我不是他爸。
要怪就隻能怪遊戲卡池裡沒有托馬斯的皮膚。
我得尊老。
借著又一次躲閃的機會拉開距離,我輕盈地踩上貨物箱。
拉下兜帽,我心平氣和地與他對視,
“父親——”
我剛想說些什麼,卻猝不及防地發現蝙蝠俠似乎沒比站在箱子上的我高多少。
等等,他如果不高,那我豈不是也長不高了???
我下意識脫口而出,“您比我想象中的要矮一些。”
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