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蝙蝠俠最近很焦躁。
不，應該說，布魯斯韋恩很焦躁。
他單身小半輩子，前女友無數，現今還在逢場作戲的花花公子人設裡走不出來。
結果接到前前前女友的信息，猝不及防地知道自己竟然還有個兒子。
阿爾弗雷德憂愁:“老爺，雖然我很希望莊園裡迎來幾位小主人，但我沒想到小主人竟然是在女主人之前。”
布魯斯韋恩無力地壓了壓手:“……好了，阿弗，我知道了。”
他放任自己躺在沙發上，捂著臉，覺得自己頭開始疼了。
布魯斯知道塔利亞的身份，更清楚知曉刺客聯盟的準則，就是因為如此，才無法想象一個在刺客聯盟長大的兒子。
他甚至隱約開始覺得，阿弗夢想中父慈子孝的畫麵恐怕不會在這座莊園裡上演。
想到這裡，頭更疼了。
阿爾弗雷德歎了口氣，“老爺，一個孩子的成長當然需要他的父親。”
“我知道。”
布魯斯掙紮，“我隻是，你知道的阿弗，我隻是還沒做好做一個父親的準備。”
在他的人生規劃裡，根本沒有結婚的打算，更彆提孩子。
冷不丁讓他當一個父親，布魯斯並不覺得自己能夠做好。
倘若他隻是一個普通的富豪花花公子，普通的韋恩，他當然可以接受一個孩子，給他一個家。
但布魯斯不是，他還有黑暗中的身份，一份足夠危險卻又不會放棄的事業。
他會給這個孩子帶來麻煩。
布魯斯:“這很危險。”
身為一手帶大韋恩少爺的管家，阿爾弗雷德自然知道他的少爺在想什麼，同樣清晰地明白他們家老爺隻是太久沒有接納過一個人，忍不住擔心太多。
或許小少爺的到來是件好事。
布魯斯老爺把生活太多重心放在『蝙蝠俠』上了。
於是靠譜的管家點明:“我想您應該對塔利亞女士多點信任。”
一個在塔利亞女士麵前得到讚譽的孩子，怎麼可能是個普通的小孩。
“……或許你是對的。”
沉默過後，布魯斯無聲歎氣。
他當然知道這些，但再怎麼說，那也隻是一個孩子。
一個本該享受童年的孩子。
阿爾弗雷德欣慰地笑了，轉而提起輕鬆的話題，“看來我應該為小少爺提前準備好房間？不知道小少爺的喜好如何，噢，或許您應該告訴您可憐的老管家一聲小主人的年紀？”
畢竟阿爾弗雷德今天隻得到了他家老爺的一句，‘阿弗，我和塔利亞好像有個兒子。’
well，他們家老爺好歹說清楚了小少爺的母親和小少爺的性彆，而不是讓他這位可憐的老管家去猜測。
被陰陽怪氣的布魯斯:……
布魯斯不確定道，“那孩子應該是五歲。”
阿爾弗雷德:“aybe？”
“心理年紀。”
布魯斯思索著，“塔利亞給他用了生育艙將他催熟到了十一歲，事實上，他不能算是自然生長的孩子。”
按照塔利亞的說法，他們的兒子不過才出生五年，卻已經擁有了十幾歲的身軀，能力強大，極為聰明。
【塔利亞:“我覺得你並不需要將他看做一個孩子，吾愛。”
“達米安是一個合格的戰士。”
“不要擔心吾愛，他會是個好孩子，你會喜歡他的。”】
見慣大風大浪的管家麵不改色，繼續拷問他們家老爺，“或許家裡要增添些孩子們喜歡的玩具或者遊戲機？”
布魯斯不太確定，實際上塔利亞給的信息十分有限，隻說了基本的年齡和名字。其他的什麼都沒透露。
看了一眼癱在沙發上默不作聲的老爺，阿爾弗雷德了然，試圖讓氛圍輕鬆一些，“那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小少爺？我想東西準備需要時間。”
布魯斯:……
塔利亞沒告訴他具體時間，隻說達米安近期會回哥譚。
事實上，如果不是刺客聯盟最近發生的事愈發繁忙，塔利亞本來打算自己帶達米安過來一趟。
阿爾弗雷德:“……好吧老爺，您和塔利亞女士真是出乎老人家的意料。”
年長多歲的管家不知道自家老爺在搞什麼。
他隻能端起已經空了的盤子直起身，“希望小少爺——噢，我該怎樣稱呼？”
布魯斯:“達米安，他叫達米安。”
“真是令人欣慰，作為一個父親，您竟然還知道那孩子的名字。”
阿爾弗雷德陰陽怪氣接話，“雖然這樣說很失禮，但我還是希望達米安少爺今天不會到莊園，不然他就會發現家裡除了一個隻知道他名字之外的父親，什麼都沒有。”
“nothg”
說到這裡，這位在英國待過多年的管家由衷感歎，“太失禮了，老爺。”
布魯斯:“……”
誰說的，他還有錢。
好在將莊園打理的井井有條的管家一如既往地靠譜，不出一天就已經為未來的小主人收拾好了專門的房間。
為了讓小主人感受到家的溫暖，阿爾弗雷德還專門騰出一間房間作為遊戲室。裡麵貼心地放上了大部分孩子都會感興趣的遊戲碟片。
隻是可惜，直到蝙蝠俠夜巡結束，他們家老爺也沒帶陌生小孩回家。
阿爾弗雷德淡定地該做什麼做什麼。
布魯斯同樣淡定。
這樣的日子大概過了三天，可靠的管家還是沒聽到任何人拜訪的鈴聲。
蝙蝠俠一邊打擊罪犯，一邊和管家說，“今天是第三天。”
從中東到哥譚不需要這麼長時間，哪怕是有其他的事，從歐洲到哥譚三天也該到地方了。
蝙蝠俠嘗試過從塔利亞那裡追查出達米安的下落，可惜達米安的行動軌跡向來是聯盟裡的高度機密，更何況刺客聯盟內部很多資料都是紙質檔案，網上有用的資料很少，如果蝙蝠俠要追查，隻能去刺客聯盟總部翻閱那些厚厚的書架了。
就算是蝙蝠俠，也不能隨便乾涉刺客聯盟的事。
否則迎接他的，將會是拉爾斯和塔利亞毫不留情的拳頭。
阿爾弗雷德曉得他家老爺擔憂的心思，儘量安慰道，“您應該對達米安少爺多點耐心，或許小孩子隻是一時被路上的風景絆住了腳。”
回應便士一的是耳麥中沉重的拳頭撞擊聲。
他們談話間，蝙蝠俠已經到了銀行，他三兩句結束話題，重新將全部心思放在眼前，關上耳麥通過通風管道潛入銀行內部。
過了一會兒，阿爾弗雷德聽見蝙蝠俠打開了耳麥。
“便士一，我在這裡見到了一個陌生的蒙臉孩子，看起來經受過係統的訓練，我需要知道他是誰的人。”
阿爾弗雷德皺了皺眉，突然有了個想法。
可惜還沒等他答話，蝙蝠俠那邊又再次傳來了激烈的槍聲，而後耳麥突然安靜。
不出意外是他家老爺又把耳麥切斷了。
憂心忡忡地管家在蝙蝠洞裡自言自語，“好吧如果真是，往好了想，他們父子也算是見麵了，放鬆阿爾弗雷德，你不能要求更多。”
管家的憂心蝙蝠俠並不知道。
他隻是在看到那個孩子時，心裡不好的預感就開始蔓延，可惜機會不等人，他們沒能說得上更多就被迫中斷。
等他收拾完一切，意識到那孩子還沒走立刻追上房頂。
等待他的是一具正在走向死亡的軀體，以及一場幾乎是以命相博的打鬥。
越來越不妙的預感在蝙蝠俠心裡蔓延。
眼前孩子身上打鬥風格眼熟的要命。
他的沉默震耳欲聾——
——上帝，不要告訴我——
對麵的小孩似乎終於對這種打鬥厭倦，也可能是他對他的身手感到滿意。
但他更願意相信是小孩知道打下去不會有結果。
隻見小孩輕盈躍上木箱拉開距離，拉下兜帽，露出一張與不遠處播放布魯斯韋恩廣告有五分相似的小臉。
不同於布魯斯韋恩的甜蜜憂鬱，他更加精致而富有攻擊性，綠寶石般剔透的眼眸抬起間，野性不馴傾瀉而出，宛如一隻年幼的雄獅。
“父親——”
他聽見那孩子語調平靜而又帶著些被聯盟培養出的自然而然的高傲，
“您比我想象中的要矮一些。”
身高188的布魯斯aka蝙蝠俠:…………
38
韋恩莊園最終還是迎來了它的小主人。
儘管氣氛一度非常沉重。
不過尷尬也是要分人的。
布魯斯aka蝙蝠俠覺得沉重難搞。
而阿爾弗雷德覺得安靜得很舒適。
阿爾弗雷德覺得去除掉初遇，老爺與少爺相處一派祥和（？）。
這讓他不由自主地想象起未來達米安少爺與布魯斯老爺一起愜意喝茶聊天的畫麵了。
阿爾弗雷德欣慰揚起笑，順勢遞給布魯斯一條乾淨的毛巾。
並強勢地打破了平靜，拯救蝙蝠俠於尷尬的水火之中———他同樣遞給布魯斯身邊沉默的小孩一條毛巾，“歡迎回家，達米安少爺。”
一直沉默的小孩愣了一瞬，下意識接過毛巾，反應過來之後輕嘖一聲，“……”
卻沒說更多。
阿爾弗雷德不在意，反而放緩語調，“您還需要什麼嗎？”
達米安並沒有什麼想要的。
隻是近乎三天沒有合眼的長途跋涉確確實實讓他的精神有些疲乏。
又經曆了兩場幾乎把他體力榨乾的高強度戰鬥。
他該休息了。
於是看起來有些高傲的少年向管家先生搭話，語氣卻是出乎阿爾弗雷德意料的平靜以及理所應當，
“我該怎麼稱呼你？”
這讓阿爾弗雷德開始覺得小少爺會是一個好孩子。
他微微低身，慈祥和藹答話:“阿爾弗雷德潘尼沃斯，您可以叫我阿弗，達米安少爺。”
大概看出了達米安這幾天都沒怎麼休息，阿爾弗雷德貼心地領路，“或許您可以先去休息，我們今後有更多時間可以用來互相了解。”
布魯斯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實際上他和達米安在回來的路上已經針對能不能殺人、殺人對不對等等等等諸多問題進行了爭辯。
當然，大部分時間是他在強調，而被拎起來的達米安隻會不屑地冷笑。
不然他們兩個回來時不會如此沉默。
或許說是僵持更妥帖。
不過目前來看，布魯斯還有很多時間對達米安的觀念進行矯正。
所以在瞥見小孩眼底微紅的血絲，他將話重新咽回喉嚨裡，沉默地點了點頭。
39
達米安在來之前就已經背著塔利亞查了查布魯斯韋恩。
不過就像是遊戲裡背景說的那樣，粗淺的調查隻能查到他花天酒地的日常——不是和女模共進晚餐就是在宴會上又乾出什麼荒唐事。
查到這裡的時候，還在中東下水道潛伏的達米安心想，這他媽才是一個合格的闊佬該做的事。
當看到布魯斯又多長時間沒去開會反而沉迷極限運動時，他平靜地合上了微型電腦。
繼承韋恩集團的心抵達頂峰。
達米安強勢忽略遊戲裡關於布魯斯夜晚身份的介紹，並暗暗下決心:
他要成為一個韋恩。
為了不會格格不入、並融入蝙蝠家族，達米安全方位無死角地研究了遊戲皮膚達米安的背景與性格。
儘管因為穿越的原因，他身上的遊戲係統隻剩下戰鬥插件、幾個遊戲皮膚與係統背包。不過好在皮膚背景以及語音片段還是能夠查看的。
既然遊戲背景裡『達米安』最後安安穩穩地成為了一個韋恩，達米安艾爾覺得自己也不會差——畢竟答案就在這裡了，照抄就好。
他真他媽是個天才。
——然後達米安和布魯斯吵了起來。
布魯斯:“你下手太重了，我們不殺人！”
被製止的達米安打開皮膚背景，又關上。
他確定自己沒有抄錯人設，開始懷疑人生。
並不知道小孩在想什麼的蝙蝠俠仍在持續輸出說教。
其實達米安不太理解蝙蝠俠的『不殺』理念，換成遊戲那倒無所謂，可這是真實的世界。
現在不殺掉那些該殺的人渣，難不成天真地等他們痛哭流涕的悔過？
達米安堅持自己沒錯:“這樣才能徹底斬草除根！”
布魯斯:“不，我們沒有權利那麼做。”
達米安諷刺:“或許你在天真的等他們來到你的腳下痛哭流涕？”
布魯斯臉色不改，聲音低沉:“不。”
達米安:“但——”
布魯斯打斷他:“沒有但是。”
達米安:“可是”
布魯斯:“沒有可是！”
“我說了，我們不那麼做。”
被強勢碾壓的不爽頃刻燒上心頭，達米安一口氣梗在喉嚨裡。
刺客聯盟裡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達米安說話，無論如何達米安都是刺客聯盟的小主人，哪怕是拉爾斯和塔利亞，說話雖然冷淡，偶有命令，但他們給了達米安基本的尊重。
在塔利亞和拉爾斯眼裡，達米安已經是個戰士了。
布魯斯不同，他將達米安看做一個誤入歧途的小孩子。在聽到達米安那句『父親』之後，本來若有若無的掌控欲與責任感抵達了頂峰。
他的舉動行為、肢體語言，無疑不在說明他不信任他，他認為達米安需要糾正。
這種由實力與年紀所產生的輕視或許不是布魯斯的本意，但是不得不說，很令人火大。
fuck！
達米安生生止住自己想要破口大罵的衝動，麵無表情地再次拉出皮膚背景確認自己沒看錯，瞬間拔出武士刀。
於是本來應該一心一意追查線索的蝙蝠俠，遭到了來自親子的背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