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桐幾乎要氣暈過去,但深知現在不是罵人的時候。
江婉緹的性子一向如此,小事不愁,但大是大非麵前得有人引導,不然容易踩坑。
“陳立華是保不住了,公司決定以身作則,和他撇清關係,保全公司再說。”
江婉緹如遭雷劈,神色驚愕不已。
“什麼叫他保不住了?難道他真做過那些事?”
方桐不耐道:“這重要嗎?”
江婉緹臉色慘白如紙,“這不重要嗎?他傷害的那些藝人,跟我是一樣的!可你們竟然讓這種人逍遙法外這麼久!”
“你和他們怎麼一樣?你有鯨業,有傅總護著,圈裡敢跟你大聲說話的都少,哪裡敢對你做這種事!”
方桐已經習慣了圈內的法則。
大吃小,小被吃,這有什麼不對?
“你彆天真了,按照我說的去做,你現在的反應和情緒就很好,再崩潰一些,演出被欺騙的模樣。而後再順著輿論去譴責陳立華,你隻需要記住自己和他是站在對立麵的就行。”
江婉緹憤然掛掉電話。
什麼演的,她是真的受到了欺騙!
一想到她和陳立華接觸過多次,他那乾燥粗糙的手握著她輕揉,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說不出的惡心!
眼見網上輿論風雨欲來,梁導果斷掐斷了直播。
“今天停播一天,明天視情況複播。”
越蘇樂得輕鬆,坐在石頭上曬鬆茸,仿佛網上那些紛爭與她無關。
“前幾天曬的這些,再曬一天就能裝袋了。”
她都是挑了好的來曬,品相非常好。
江婉緹兩眼通紅,哭了許久才緩過來。
她走到越蘇麵前,咬著唇,給自己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
最終和越蘇彎下了腰。
“對不起,是我識人不清,我為之前的不當言論跟你道歉。”
越蘇點點頭,“我接受。”
江婉緹一張口,眼淚又落了下來,看著好不可憐。
“你當年和星光解約,是因為這些事嗎?”
越蘇揚眉,坦坦蕩蕩。
“不然呢?”
江婉緹抿著唇,“方桐說……”
越蘇嗤了聲,“說我不知好歹,忘恩負義,背靠星光賺了錢,還反咬他們一口。”
“差不多是這意思。”
越蘇沒理會,方桐和星光一丘之貉,根上就是爛的。
江婉緹見她不搭理自己,有些尷尬。
她憋了許久,才憋出一句話:“他們對你做過的事,得逞了嗎?”
伊夏臉色一黑,“婉緹你……”
越蘇笑笑,“你希望他們得逞嗎?”
江婉緹漲紅了臉,氣憤反駁:“當然不希望,我沒那麼壞!”
越蘇涼涼一笑,眼底泛著冷意。
“他們要是得逞了,現在就已經是個太監。”
江婉緹咬牙道:“你既然知道這些事,當初怎麼不堅持一下,和他們抗爭到底?”
這話就不是天真,而是愚蠢了。
同樣是普通家庭出身,摸爬滾打至今的袁錦和伊夏最有發言權。
袁錦毫不客氣懟了回去:“你這話聽著好笑,怎麼抗爭?拿什麼抗爭?你要一個出道兩年不到的藝人,去和資本抗爭,你腦袋被驢踢了?”
伊夏說話沒那麼直白,斟酌片刻才開口。
“婉緹,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有背景支撐著。”
聽到他們的話,江婉緹才知道自己說的話有多愚蠢。
越蘇沒罵她,而是反問她:“前幾日沈君宰被人指控潛規則的時候,你是怎麼想的?”
這句話,卻像是響亮的巴掌,狠狠扇在了江婉緹的臉上。
她當時自然不信。
沒有證據,她是萬萬不信沈君宰能做出那種事。
那麼換個角度想,哪怕當年越蘇堅持和星光抗爭,孤立無援的她,又有幾個人會信?
一場注定會失敗的抗爭,有堅持的意義嗎?
江婉緹滿心羞愧,臉上火辣辣的燒著。
“對不起……”
越蘇繼續低頭挑著菌子,“你已經跟我道過歉。”
不知過了多久,沉寂的莫方也走了過來。
他臉色難看,除卻因為昨晚徹夜未眠,也是因為心裡難受。
他把越蘇的話翻來覆去想著,的確意識到了自己的不足。
不能稱為錯誤,因為那是他多年來的為人處事方式,已經紮根於言行,很難改變。
他不認為這有對錯之分,隻能說他和越蘇還沒有磨合。
“對不起越蘇,我也要跟你道歉,是我太自以為是了。”
越蘇抬眼看他,點了點頭。
“我接受你的道歉。”
莫方揚起笑容,露出潔白整齊的牙齒。
“那我們還是朋友?”
越蘇笑了,“你這是什麼話,我們一直都是朋友。”
但隻會是朋友。
莫方佯裝沒聽懂,坐在一旁幫她撿菌子。
“我不知道當年你退圈之前,還發生過那麼多事。”
越蘇不出聲,是不知道嗎?
她指控沈君宰潛規則的事,鬨得人儘皆知,他們怎麼會不知道。
無非是權衡利弊後,無人敢出頭罷了。
又沒有證據,哪怕幫她說話,事情就有轉圜了嗎?
“都過去了。”
越蘇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壓得莫方喘不過氣。
過去了嗎?
真要過去了,越蘇就不會對陳立華的出現耿耿於懷。
莫方不由得在想,當初答應他的求婚,躲到他的羽翼之下,難道不比現在好?
節目組眾人各懷心思。
身處荒島的他們,好像與世隔絕,網上紛爭侵擾不到這邊。
陳立華的事被立案調查,星光火速出了聲明撇清關係。
表示對他的所作所為並不知情,但會全力配合警方調查。
星光爆出的這個醜聞,大家下意識都會想到越蘇,提起她和星光的往事。
但無論大家如何猜測,越蘇都沒有出來回應半句。
反而有人在網上爭論不休之際,爆出了陳立華被逮捕前的一段視頻。
視頻中,陳立華麵目猙獰,在帽子叔叔手裡劇烈掙紮著,最後被狠狠摁在地上,手臂反剪在後。
他一張老臉漲得通紅,眼睛瞪得銅鈴大,像是從地府爬上來的惡鬼。
口中嘶吼著:“越蘇你敢害我,你不得好死!你就算把我送進去又怎麼樣,老子玩過你這輩子也算值了!你一個爛貨,在床上伺候過多少人,數都數不過來,老子手裡還有你的照片。你等著,我遲早把照片放出來,讓大家都看看你是個什麼樣的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