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立華這段視頻,毫無意外在網上爆火。
但才發出來沒多久,熱搜便被撤了,評論留言刪除得一乾二淨。
後麵有營銷號不死心,繼續發,要麼不過審,要麼剛發出來便被判定違規。
他們這才明白,有人出手了。
頃刻之間,撤熱搜刪詞條,所有視頻違規下架,如此強大的資本,他們能想到的也就那幾個。
但詞條是永遠刪不乾淨的。
這個詞條違規,他們能換一個,照舊可以繼續討論。
【陳立華好惡心啊,進去前還要坑越蘇一把,太惡心人了。】
【越蘇這次是真沒辦法複出了吧,醜聞纏身,要是我都不敢出門了。】
【名聲臟了身體臟了,換做是我都要社死了。】
【隻有我好奇陳立華說的照片嗎?說有啊,我花十塊錢買。】
【+1,我出二十塊錢!】
【越蘇的臉和身材,怎麼都值三十塊錢嘿嘿。】
但這個烏煙瘴氣的評論區沒有存在太久,就被網友們衝了。
【越蘇有什麼醜聞?什麼時候才可以停止對受害者的施暴!】
【被男人碰了就是臟,臟的究竟是誰啊我不說。】
【這麼愛看女人,你沒媽啊?】
【姐妹們彆給這些單細胞生物送熱度,反手一個舉報就對了。】
【我今天就守在這兒,我倒要看看誰敢說一句越蘇的不是!】
這種評論漸漸多了起來,把那些汙言穢語衝了下去。
越蘇刷著評論,眼眶突然濕熱起來。
幾年前退圈之前,她曾問過自己。
娛樂圈浮沉兩年,她沒有過快樂的時候嗎?
有的,她的粉絲大多數還是很可愛的。
這時,江婉緹走了過來。
她大概也是看到了網上那些事,眼底布滿對越蘇的同情。
但這種同情中,還帶著一絲倨傲和自得。
越蘇可太明白她的心思了。
“江老師,你這樣看我,我還以為你對我情根深種呢。實在喜歡我,回頭我帶你回家,讓你天天蹲我家門口。”
江婉緹原本複雜的心情頓消,取而代之的是慍怒。
她就不該同情越蘇,她哪裡值得自己同情。
“我對你受過的那些傷害表示很遺憾,錯的不是你,你不用覺得羞恥。”
越蘇聳聳肩,“我當然不會覺得羞恥,我活到現在,一直致力於做一個堅守法律和道德底線的公民,我為什麼要感到羞恥?”
江婉緹本來準備了好些高高在上,安撫她的話。
被越蘇這麼一反問,反而有些說不出來了。
她現在的心情很複雜,為星光和陳立華的欺騙感到憤怒。
但看到陳立華逮捕前說的那一番話,她懷著惡心的心情看了好幾遍,內心可恥地生了幾分興奮。
她明明知道這種想法是不對的,這是在嘲笑越蘇的苦難,可她就是控製不住。
她甚至在想,瞧,越蘇臟了,傅西燼還會喜歡她嗎?
有那麼一瞬間,江婉緹甚至覺得越蘇已經不配和自己站在一起。
她可以高高在上,俯視越蘇。
沒從越蘇臉上看到羞愧和痛苦,她是失望的。
因而忍不住問:“你真的很奇怪,你被……被那樣傷害的事情公布於眾,陳立華手裡還握著你的照片,你不害怕嗎?你不慌嗎?”
越蘇抬眼,美眸清澈如鏡,好似能洞悉一切醜陋。
“江老師,陳立華說什麼,你就信什麼,為什麼我說的話,你反而不信呢?”
江婉緹語噎,可網上大家都信了陳立華。
他說得信誓旦旦,還說有越蘇的照片,很難叫人不信。
“同樣是空口白牙說話,你寧願信他不信我,是因為你內心深處更希望他說的是事實,那樣你就可以高高在上,俯視我的苦難,用同情掩飾你的齷齪,拿著刀子一遍又一遍剜開受害者的傷口,血流得越多,你越興奮。”
江婉緹驚慌後退,不住地搖頭。
“我……我沒有。”
越蘇:“那你倒是說說,你為什麼信他不信我呢?你相信他的依據是什麼?”
江婉緹訥訥道:“他手裡有你的照片。”
越蘇笑了,“他說有就有,他給你看了?”
“沒……”
“你看,他什麼都沒拿出來,就讓你毫無條件信了他,承認自己齷齪很難嗎?”
江婉緹咬著唇,“如果他把照片放出來了呢?”
“那又怎麼樣?他能證明照片裡的人就是我嗎?他什麼時候拍的?在哪裡拍的?我怎麼不記得拍過這些?你究竟有沒有點法律意識,真有這個照片爆出來,其他我不敢說,但他肯定會罪加一等!”
陳立華自己找死,說出那番話,還刻意找人爆出來。
在網上爭論不休的時候,她已經聯係律師起訴陳立華。
罪名能多一條是一條,她要陳立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
伊夏眼底掠過一絲激賞,她雖然年紀比越蘇大,但心理素質還是比不上越蘇。
“越蘇說的沒錯,遇事不要忙著自證,誰主張誰舉證。”
袁錦點點頭,“不能更讚同。”
江婉緹有些失魂落魄,轉身走開,繼續悶頭裝著鬆茸。
裝到一半,她頓住。
這是越蘇的東西,她憑什麼幫忙啊?
越蘇對陳立華的事不作回應,之後反而在微博發起了抽獎,配圖是大家拿著密封罐幫忙裝鬆茸的照片。
越蘇:【自己采的野生鬆茸,一罐不多,隻有100克左右,快來抽獎吧~】
她的粉絲等了許久,終於等到她營業,開心得尖叫。
【姐,自拍呢!美照呢!】
【彆人營業都十八宮格,我姐是抽獎野生菌,嗯……很接地氣了。】
【不愧是我蘇姐,連傅總都能奴役。】
【嗚嗚傅總的手好好看,要求拍一張近照!】
【嚶嚶嚶姐姐看看我,我是中獎絕緣體,眷顧我一次吧!】
【厲害了我姐,還能支使傅總乾活!】
越蘇刷著評論,挑著回複了幾個。
突然手指一頓,視線從屏幕挪開,落在了傅西燼身上。
這個男人好看得不像話,裝個菌子都給人一種高大上的逼格。
他左手戴著沉香手串,襯得膚色冷白,骨節分明的手腕延伸而下,是修長的五指。
一舉一動,皆是風景,叫人挪不開眼。
越蘇不是手控,卻也覺得這男人的手過分漂亮。
伊夏捅了她一下,她那赤裸直白的眼神,很難叫人注意不到。
“你收斂點。”
越蘇回過神,懵懵地看著她。
收斂什麼,她就看看,又沒做什麼過分的事。
袁錦笑著調侃:“越蘇,傅總的手就這麼好看,都看呆了。”
越蘇語噎,“誰看他手了。”
袁錦:“那你看什麼?”
越蘇:“……我看那手串好看,想搜同款不行嗎?”
江婉緹涼涼道:“那你可搜不到同款。”
“阿燼這手串是傅爺爺送的,富森紅土沉香,非常稀有。”
越蘇哦了一聲,“有多稀有?”
江婉緹扯開唇角,“反正你買不起。”
越蘇嘀咕:“也不一定。”
她現在腰包鼓鼓,也算個小富婆了。
傅西燼給的一千萬還沒花呢。
江婉緹哼了聲,“就算你買得起,和阿燼戴的也不是同一款,阿燼這個是獨一無二的。”
越蘇差點以為她是傅西燼的腦殘粉,無腦吹的那種。
“跟他腿毛似的,有病。”
江婉緹一噎,“你罵誰呢?”
“罵腦殘粉。”
莫方出來打圓場:“我那邊也有幾款收藏級的手串,你要是想要,回頭我發給你。”
越蘇搖頭,她本來就隨口一說,對這種手串沒研究,也不感興趣。
他們卻不知道,在海島的深夜,男人把越蘇抵在暗處。
那沉香手串鬆鬆垮垮掛在了越蘇的腕上。
越蘇皺眉抬手,借著月光看著手腕上的手串。
沉香散發著醇厚的清甜,寧靜怡人。
越蘇直接把手串擼下來,塞回給他。
“我不喜歡。”
男人托著她的下頜,俯身。
月光下,兩道身影像繾綣交頸的鴛鴦。
傅西燼的氣息打在她的側臉:“那你喜歡什麼,都給你。”
越蘇撐著他的胸膛,試圖推開他,沒推動。
“我喜歡你離我遠點。”
他輕笑,“我也想。”
在深夜裡,那種如同蟻蟲啃食的痛苦,他克製過無數次。
他比越蘇還想遠離。
太難了。
“你教教我。”
他握住越蘇的手,慢條斯理將手串戴回她的腕上。
越蘇瞧著,腦海中蹦出一個詞,虔誠的信徒。
那能叫無數手控癡迷的五指,包裹住她的手,如清透暖玉,被月光罩上一層朦朧的麵紗。
這麼近距離看著,越蘇生了一絲想握在手中把玩的衝動。
果然美色誤人。
“鬆開。”
傅西燼不動,眸色漸深。
“你明明喜歡。”
越蘇閉上眼,“任何一個長得好看的男人,我都會多看兩眼,不僅限於你。”
傅西燼勾起唇角,“至少現在,你看的是我。”
“傅總,認真的,你喜歡我哪裡?我改還不成嗎?”
“活著。”
越蘇嘖了聲,這個改不了。
“你真有病。”
看著越蘇無語的模樣,他抬手撫上她的臉頰。
男人掌心寬厚,乍一看像是捧著她的臉。
“你不喜歡我哪裡?”
越蘇抬眸,為這話發笑。
“傅西燼,你真瘋還是裝瘋?”
傅西燼眸色一滯,五指的力道鬆了幾分。
彌漫著海水氣息的荒島深夜,越蘇問他:“你知道四年前我站在鯨業樓下有多冷嗎?”
你知道我等阿儘等了多久嗎?
你知道我是怎麼把自尊踩碎,想求一個答案的嗎?
你知道我分娩的時候,流了多少血嗎?
“你現在問我,我不喜歡你什麼?我該喜歡你什麼?”
你的自以為是,你的高高在上,還是你的傲慢。
你站在鯨業頂樓,俯視著我的狼狽。
如今卻告訴她:“我喜歡你。”
她沒那個功夫去填補虐文女主的空缺。
那串昂貴的沉香手串,靜靜躺在主人腳邊,在月光下沉寂。
傅西燼坐在樹下,夜裡的海風帶著濕潤涼意。
他昂首望天,下頜緊繃。
比起被拒絕的傷心,他胸口更多的是沉重,發出一陣陣的悶疼。
你要說愧疚?抱歉,他沒有。
他不是“阿儘”,四年前的他體會不了“阿儘”對越蘇的感情。
當斷則斷,才符合他的作風。
他從不為自己做過的決定後悔,更不覺得自己的傲慢是錯誤。
他更多的是不解,無數個問號,得不到解答。
他在群裡轉了一圈。
四個人,隻有時肆已婚。
傅西燼:【時肆】
沒回。
傅西燼:【時肆 時肆 時肆 時肆 時肆】
時肆:【[微笑]我有老婆的,你沒有夜生活,體諒一下我行不行?】
傅西燼:【問你個問題。】
時肆:【?】
傅西燼:【她為什麼不喜歡我?】
時肆:【她喜歡你才不正常吧?】
遲鉞:【你怎麼不問我?】
商從霽:【你怎麼不問我?】
傅西燼:【單身狗的回答沒有可信度[微笑]】
傅西燼:【時肆 為什麼?】
遲鉞:【澄清一下,我最近找了個富婆包養我,我不是單身!】
時肆:【少看點洋柿子小說,正常女孩都不喜歡狗東西。】
時肆還想再罵兩句,發泄自己大半夜被人吵醒的怒氣。
結果一看——
【你被“傅西燼”移出群聊】
“……”
陳立華的風波在網上持續了兩天,直到第三天熱度才降下。
星光明哲保身的舉措有一定的效果,至少還有少部分人在維護他們。
當然,也有不少藝人粉絲喊著要解約。
江婉緹的粉絲就是其中之一。
對此,江婉緹也是焦頭爛額,不知該如何應對。
她倒是想找傅西燼幫忙,但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讓她很是失落。
更令她心頭不甘的是,隻要越蘇出現的地方,便是傅西燼目光所及之處。
但她心裡肯定,光憑越蘇經曆的那些事,傅家都不會接受這麼一個有瑕疵的女人。
這幾天越蘇都忙著撿菌子,兩耳不聞窗外事。
自從那晚之後,傅西燼沒再來找過她。
無論是因為什麼,反正越蘇是輕鬆自在了。
節目第十二天,已經進入倒計時。
節目組邀請了一位新的嘉賓,許然。
她是非常有才華的創作歌手,名氣不小。
江婉緹和她是閨蜜,學生時代感情就很好。
“你怎麼過來也不和我說一聲呀?”
許然挽著她的手,瞥了越蘇一眼,意有所指:“我要是再不來,你就要被人欺負死了。性子這麼軟,也不知道反擊。”
她毫不掩飾自己對越蘇的敵意。
傅西燼對越蘇的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在她眼中,越蘇就是第三者,沒什麼好洗的。
【許然這性格,還是一如既往不討喜。】
【她究竟有沒有看節目啊,誰欺負江婉緹了?】
【江婉緹啥事不乾,隻會拖後腿,要是嘉賓都像她那樣,這節目可沒啥看頭。】
【e她說的是越蘇吧?我總覺得她和傅總關係不同尋常。】
【蘇蘇獨美,彆來碰瓷,我姐又不缺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