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下榻新都橋的酒店,沈霧挑了那張許願的照片發到朋友圈。
隔日早上朋友圈消息爆炸,早起打工的同事朋友們紛紛留下羨慕嫉妒恨的腳印。
其中當以被分到第二批的宋佳欣反應最大,上班摸魚時跑來敲沈霧:【啊啊啊啊,拍得好漂亮!日照金山!也不知道我們去的時候能不能看到!】
沈霧又給她分享了幾張:【那你先多看看,飽飽眼福。】
宋佳欣:【饞我是吧,這些照片誰給你拍的,金姐沒這技術,難道是蔣榆?正好他學美術的!】
沈霧搞不懂她怎麼一下子聯想到蔣榆了:【不是。】
宋佳欣:【你們接下來行程怎麼安排的?】
大部隊此時正停留在理塘,沈霧站在高處,俯瞰著鎮子:【今天到香格裡拉鎮,明天就去亞丁景區玩。】
宋佳欣:【你高反嗎?】
沈霧感受了下:【不跑動還好,不過金姐今早說有些頭疼。】
宋佳欣:【我看你發的照片,金姐穿的好像有點少啊。】
宋佳欣:【等等,這個跟你說話的性感美女是誰?】
唰地一下,宋佳欣把其中一張轉發回來。
yo:【周總女朋友。】
宋佳欣:【周總女朋友?!!】
yo:【嗯。】
宋佳欣:【不說了,我去運營部晃一圈。】
沈霧:……
鎮上可逛的不多,倒是山頂拍照挺出片,回完消息,沈霧抱著手機開始給照片上濾鏡。
不知何時,徐宴行拿著微反站到了一旁,看角度,是在拍整個鎮子。
風有些大,撩動著男人的頭發,沈霧不動聲色看了半晌,聽見金萍在叫她:“沈霧,你那還有熱水嗎?”
“有的。”沈霧從背包裡翻出保溫杯,過去拿給金萍。
彎腰時搭在肩頭的披肩滑落,有人走近,從草地上撿起。
沈霧一邊拉背包拉鏈一邊接過來:“謝謝。”
蔣榆笑笑,剛要說什麼,眼梢忽然往沈霧身後斜了斜,隨即唇角弧度僵住:“……沒事。”
說完,又落寞地走了。
那樣反差的表情把沈霧弄得一頭霧水,回頭,卻隻看見徐宴行低頭擺弄微反的側影。
有些奇怪,但又說不出哪裡奇怪,她眨眨眼,轉身整理披肩。
一路玩一路走,傍晚時分,車隊抵達香格裡拉鎮。
沈霧收身份證去辦入住登記,拿到房卡後,和金萍上樓放東西。
金萍進屋就躺在床上,連行李都沒收拾。沈霧過去瞧她,有些擔心:“高反很嚴重嗎?”
金萍鑽進被子,“頭疼得很,你幫我打包晚飯帶回來吧?”
“可以,”沈霧看看小朋友,“那草莓跟我一起?”
金萍點頭:“麻煩你了。”
吃飯的餐廳不遠,就在酒店對麵,沈霧帶小朋友過去,快速吃完,又打包一份飯菜帶回來。
隻是回來發現金萍的臉色更糟糕了,直呼沒胃口,連飯都不想吃。
她這樣子沈霧很難放下心:“不然去吸個氧吧,我去前台問問,附近哪裡有醫院。”
高反這玩意兒,硬挺是不行的,耽擱久了容易出事。
她下樓去找前台,剛到大廳,看見從外麵進來的徐宴行。
“徐總?”
沈霧覺得詫異,“您吃完了?”
“金萍怎麼樣?”徐宴行拿著車鑰匙,直接問重點。
“高反挺嚴重的,我準備帶她去醫院看看。”
徐宴行點頭:“你查查位置,我去開車。”
“你送我們去?”
“不然呢?”
真是一慌就亂了陣腳,沈霧定定神:“好,我一會兒就帶金姐下來。”
十分鐘後,徐宴行把車開到了鎮醫院。
掛號、指脈氧測試,一通檢查後,醫生開處方讓金萍吸一小時氧。
金萍女兒在裡麵陪她,沈霧把這邊安排妥當,出去找徐宴行。
醫院大廳的連椅上,徐宴行穿一身黑坐在那裡,眼睛涼沉沉的,仿佛對什麼都漠不關心。
想到他剛吃過飯,可能會渴,沈霧走過去問:“徐總要喝水嗎?我去買。”
徐宴行:“不用,金萍怎麼樣?”
“吸上氧了,這會兒沒什麼事。”
徐宴行點頭:“坐吧。”
沈霧在他旁邊坐下。
手機一直有消息進來,剛才一心擔憂著金萍,這會兒放鬆後,她開始處理信息。
有沈美英的,也有明初曉和宋佳欣,還有幾條是同事詢問金萍的情況,說要過來看看。
沈霧一一回複,徐宴行那邊也接到了周兆川的電話。
他依舊話不多,全程隻說了三句,聽內容是周兆川在關心金萍。
外麵天漸漸黑了,有穿藏袍的老人蹣跚走過,時間好似都悄無聲息慢下來。沈霧歪頭看著,心裡奇異地變得安寧,再想起心裡藏的事,慢慢緩出口氣。
等徐宴行電話掛斷,她問:“周總要過來嗎?”
“他不來。”
沈霧“哦”了聲,正在醞釀如何開口,卻察覺到徐宴行一直在看她。
算不上很直白的視線,但他臉上讓人習以為常的淡漠,卻不知何時變了樣。
心中騰起一種預感,沈霧開始慌,果然沒多久,男人便開口:“上次我說的話,你有答案了嗎?”
她猜到他要提這件事,但此時,她更有困惑需要他解答。
“我能先問你個問題嗎?”
有問題就表示能談,徐宴行輕輕頷首:“你問。”
沈霧垂下眼睛,邊思考邊問:“聽周總女朋友說,她和周總認識是因為找你搭訕?最開始也是想要你的微信?”
徐宴行愣了下,反問:“那她沒告訴你我沒給?”
“說了,”沈霧手指交纏,放在腿上攥著,“跟你搭訕要微信的女生是不是很多?”
“你又聽誰說的?”
沈霧沒說話,睫毛迅速扇動了兩下。
徐宴行看著她明顯還有事藏著的表情,短暫地思考了幾秒,腦海裡突然閃入一幀畫麵。
他輕挑眉,“你是指公司樓下咖啡廳那次?”
那次有人要他微信,沈霧剛好在對麵買奶茶,原來從最開始,他就在她心裡留下了一個不太美妙的印象。
徐宴行有些啼笑皆非:“你居然記得那麼久的事。”
“也不是很久……”
“我沒加。”
徐宴行解鎖手機,幾下滑到相冊裡的一張二維碼圖片,“自己掃掃看,這是誰。”
沈霧當然沒去掃,而是抬頭看著他,“是誰?”
“周兆川。”
有點懵,沈霧問:“你存周總二維碼……哦。”
哦,呆得像個傻瓜……徐宴行眸底蓄起笑意:“那次我給的是周兆川的碼,我從不加搭訕的人。”
還有這種操作,沈霧靠在椅背慢吞吞地說:“那你隨便給周總的碼是不是不太好啊……”
“不然呢?他煽風點火就好?死纏爛打要微信的就好?”徐宴行從不自詡紳士,更討厭被人強迫,彆人冒犯他,他認為回敬對方沒任何問題。
這張圖存了好幾年,確實替他擋了不少麻煩,徐宴行手指在屏幕輕觸兩下,下一秒,圖片從相冊裡消失。
沈霧差點沒坐穩:“你怎麼刪了?”
徐宴行:“沒用了,留著做什麼。”
“那以後再有人纏著你要微信呢?”
“有女朋友這個理由還不夠?”
流程好像出了錯,但他就是說得那麼篤定。
沈霧忽然覺得,自己仿佛也出現了高原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