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秦牧進來，嬴政臉上的愁容被掩去。
“國師何出此言？朕剛剛已經察覺到了，當年……也是這種感覺。小十八沒了。果然，是七日。”
知子莫若父。
嬴政長長的歎了口氣。
秦牧感受到嬴政的悲愴，心中也是暗暗的感慨。
那日章邯送趙高的半邊屍體給胡亥，就取到了胡亥的頭發等物。
政哥的內心，對胡亥，還是寄予希望的。
若是胡亥能夠放棄紮小人，流放至武遂的事情，最多也就一年半載，政哥就會找個由頭讓他回來的。
所以，胡亥選擇了弑父這條不歸路，那就隻能是自掘墳墓的行為。
“此術並非不可逆，隻要十八殿下沒有直接撕扯貧道的稻草小人，留著全屍，就有可逆之術，雖是逆天改命，但隻要陛下想，貧道一定竭儘所能。”
聽了秦牧的這些話，嬴政若有所思。
這時……
“報——”
外麵的宦官行色匆匆的跑了進來，麵容慌張：“啟稟陛下！十八世子……薨了！”
嬴政的眼眸中流露出一股異常的鎮定。
“可有全屍？”
全屍？
小宦官怔住了。
陛下不應該先問是怎麼死的嗎？
陛下不按套路出牌了？
“額……回陛下，據說是……人首分離。”
這話一出，嬴政瞬間暴怒。
“滾！給朕滾！”
小宦官被這一聲爆喝嚇得屁滾尿流，踉踉蹌蹌的跑了出去。
秦牧卻轉身拱手道賀：“恭喜陛下，贏了這把賭約。”
這其中意思很明白。
斷頭了，不是全屍，有邪門歪道都救不回胡亥了。
要是針紮死的，或者是掐死這種的，隻要有全屍，秦牧都能有辦法。
人首分離。
那就死定了。
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這個日後昏庸無道的秦二世死了，加上嬴政的長生延壽，曆史定在此被改寫。
胡亥回活的這樣的結果，在秦牧的意料之內，沒說出來，隻是怕政哥一時間接受不了，
聽見秦牧的話，嬴政慢慢的平靜下來。
“來人，傳召，十八世子薨世，舉國大喪，大赦天下，喪禮一切遵從世子之禮。”
話一傳出，幾家歡喜幾家愁。
秦牧看得出來嬴政對胡亥這個兒子的感情。
隻怪生在王室的人呢，對權力的貪心過重。
相比之下，扶蘇……
秦牧還是比較放心的。
回到道觀之後，秦牧聽說王離連夜進宮，去請見了政哥。
大致是為了什麼事情，秦牧很容易就能猜得到。
其結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三日之後，舉國大喪，按照世子的葬禮規模，胡亥被厚葬了。
扶蘇進宮奔喪，而秦牧卻獨自一人留在了太一道觀之中。
當然，不是因為彆的，而是因為政哥答應給他弄來的煉丹所需的器械，已經全部搬到了太一道觀之中。
三個一人多高的煉丹爐。
每個都約有四五人合抱之寬，三足，三爐，三浮雕。
秦牧把三個煉丹爐，分彆安放在三間不同的屋子裡，通風和人手都安排妥當了。
第一個煉丹爐，煉製普通丹藥，分給附近前來道觀祈福祈願的百姓。
第二個煉丹爐，煉製那些有特殊功能，協助修煉的靈藥。
第三個煉丹爐，就用來專注研究一些神丹和仙丹。
等級分工明確了，看著這麼大的煉丹爐，秦牧心中感慨萬分。
果然為皇帝做事的，這等規模，是針不戳。
安排完了之後，秦牧就準備煉丹所用的原材料了。
草藥是基礎，沒有草藥連普通的丹藥都煉製不了，之前背過的一些草藥百科，秦牧還記得很多。
太一道觀之後就有一座綿延的山脈。
秦牧能夠的感覺到山脈的風水極佳，背影和朝陽的地方應該都能有草藥能采的到。
當然，秦牧必然不會自己親自上山去找。
於是，工具人扶蘇又得派上用場了。
胡亥的喪事期間，秦牧自然不會開動，就等胡亥的葬禮結束之後吧。
等丹藥煉成，章邯的七七四十九天應該都去跪結束了，到時候，已經過了年關，用自己的天官神印給章邯封賜神官。
試試能否跳過授籙流程，原本想的封個四品仙官。
會不會太快了？
畢竟政哥走授籙的流程也就正八品。
初次授籙之後，三年才可以進行第二次授籙。
要是直接給章邯來個四品。
政哥豈不是很沒麵子。
如果不封……
章邯跪完七七四十九天，還能不能頂得住啊？！
想著，秦牧還沒決定好。
以後慢慢想吧，反正還有四十多天。
看造化吧。
等李斯把荊天明找到，氣運借來，看看能不能轉嫁給他人，或許章邯的事情還有所轉機。
想想竟然還有點令人期待。
未來一個多月的計劃都安排的差不多的時候，渭水河畔卻傳來了不好的消息。
“啟稟國師，渭水突發洪水泛濫，渭水河畔已經有七八個郡縣封地遭了殃！”
宮裡的話傳過來，秦牧就覺得事情可能沒這麼簡單。
渭水河神封神之後，照理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除非，那個叼毛腦子又開始犯渾，接受了某些實現不了的祈願。
上次還以為他有所長進了。
想想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秦牧淡淡的道：“陛下怎麼說？”
傳話的宦官答道：“陛下剛剛喪子就天降異象，日日恍然不安，夜夜魅語，遂傳召國師攜大公子一起入宮……”
宦官的話還沒說完，秦牧就站起了來。
“走吧。”
……
皇陵。
“拜見陛下。”
秦牧沒有入宮，而是直接去了皇陵。
不用猜，嬴政也不會在王宮之內。
“國師，渭水洪事，朕恐怕跟小十八的死有關，朕自上次授籙之後，可溝通天地神仙，但是朕屢屢感覺自身能力不足，溝通受限……”
秦牧聞言安撫。
“陛下不過太過於憂心，十八殿下，死前戾氣過重，且陛下的都功籙尚未完全消化，時日過短，從凡人到仙官的身份變化，會有適應過程，不著急的。”
“如此？”
嬴政長長歎了口氣。
“朕還以為是小十八的在天之靈……”
“陛下要是擔心，貧道可施一咒，助陛下心歸於寂，道心返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