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再回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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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微微一笑,伸手輕撫麵前少年道士的頭顱,溫聲道:“徒兒啊,為師就這麼一個徒弟,這些東西遲早是要留給你的。長者賜,不可辭。今日你便下山去吧,三年後方可歸來,可記住了?”

“徒兒謹記。”玉靈真心領神會,點頭應下。然而,分彆之際,幼時流落街頭、食不果腹的情景忽然浮現在他眼前。那些日子裡,他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每日為下一頓飯的發愁。直到走投無路之時,他遇到了師父。想到這裡,玉靈真雙膝跪地,行了三百九叩大禮,鄭重道:“弟子多謝師父!”

老道士微微頷首,嘴角掛著慈祥的笑意:“傻孩子,為師不過是你人生中的一段過客,我們隻是互相扶持著走過了一段路罷了。你的人生還長呢!”

說罷,老頭心中暗自思忖:徒兒雖懂事,卻總有些天真,真叫人放心不下。

“靈真,你要記住為師這幾句話:

顯密圓通真妙訣,惜修生命無他說。

都來總是精氣神,謹固牢藏休漏泄。

休漏泄,體中藏,汝受吾傳道自昌。

口訣記來多有益,屏除邪欲得清涼。

得清涼,光皎潔,好向丹台賞明月。

月藏玉兔日藏烏,自有龜蛇相盤結。

相盤結,性命堅,卻能火裡種金蓮。

攢簇五行顛倒用,功完隨作佛和仙。”

玉靈真再次深深一禮:“弟子謹記師父教誨!”

老頭微微點頭,語氣中帶著一絲肅然:“這幾樣東西,你自己好好琢磨吧。尤其是那鼎,務必妥善保管,切不可讓第三人知曉,記住了嗎?天色已晚,你這便下山去吧。若有緣,不妨去真武山走一趟。”話雖如此,老道士眼中卻滿是不舍。

“徒兒定不負師父厚望。”玉靈真再次深深一禮,緩緩退出大殿。

下山的路崎嶇難行,心中的抱負更是難以言表。時代的洪流無情地將他卷入其中,這並非他所願,他隻願一切平安。

行至山下,玉靈真緩緩轉身,對著山上深深一拜,高聲喊道:“師父,此去萬水千山,不知何日再相逢。望您老人家珍重!”

老道士站在道觀門口,目光追隨著徒弟下山的路,口中喃喃自語:“大道五十,天演四十九,人遁其一。不經曆磨難,怎能成長?”

忽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怎麼,徒弟剛走就開始舍不得了?這可不像你啊!”老道士轉身拂袖,淡淡道:“走吧,喝酒去!”

夕陽西下,金黃的餘暉灑在村口那棵老槐樹上,樹影婆娑。朱家川這個村落,依山傍水,卻有一個奇怪的現象——村子名叫朱家川,但現存的幾戶人家都姓張。

相傳當年朱元璋的舊部隨劉伯溫斬儘天下龍脈至此,斬至此處時,天下僅剩兩條龍脈,一條在朱元璋的老家,另一條便在朱家川後山。劉伯溫深知陰陽五行之理,知道龍脈不可儘斬,便此處的龍脈陰陽逆轉,化為陰脈,以保持天地間的平衡。隨行的皇室成員也在此改名換姓,長期駐守,以保江山永固。

槐樹下,一位孤巢老人靜靜地躺在一張木製搖椅上,時不時悠閒地晃動兩下。老人臉上刻滿了歲月的痕跡,目光時不時看向遠處的小路,手中的旱煙不時冒出縷縷輕煙。老人已經記不清自己這樣過了多少個年頭,約莫著樹葉掉了十多次了吧。

不久,遠處山間蜿蜒的小路上出現了一道稚氣未脫的身影。那人身後背著一方長條盒子,手裡拎著什麼東西,腳步輕快卻略顯疲憊。老人努力睜大眼睛,看著那道熟悉卻又陌生的身影,心頭湧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那正是剛剛下山的玉靈真。

老人急忙站起身來,在鞋底磕了磕手中的煙槍,眯著眼試探地問道:“孩子,你是敬南嗎?”聲音中充滿了期待與喜悅。

玉靈真走到老人麵前,微微一笑:“三爺,是我。”

老人正是張敬南的三爺,是自家親爺爺的同宗兄弟。五年未見,三爺蒼老了許多,家也顯得更加荒涼。

三爺顫顫巍巍地推開老槐樹下那扇勉強耷拉在門框上的破損院門,一股陳舊的氣息撲麵而來。院子裡雜草叢生,昔日的果樹已經枯萎,隻剩下幾根枯枝。院牆上的土塊剝落,房屋如風中落葉般荒涼。屋子裡僅有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卻收拾得乾乾淨淨。

三爺環顧四周,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和悲涼。他想起年輕時的家,雖然簡陋,但兒孫滿堂,充滿了歡聲笑語。如今,一切都變了樣。

“三爺!”張敬南不知如何安慰眼前的親人,隻是輕呼一聲。

三爺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啊!”

張敬南將手中的行李放在桌上,提出要做飯,卻被三爺攔住:“你都離開這麼久了,讓三爺給你露一手!”

拗不過老人,張敬南隻好作罷。

晚飯後,爺倆聊了很久。從師父聊到道觀的生活,時而歡笑,時而歎息。最後,三爺隻是輕歎一聲:“時也命也,該來的總會來。”

夜深了,張敬南收拾好床鋪,正準備練功,三爺卻抱著一個鼓鼓的牛皮紙袋走了進來,遞到他手上:“孩子,這是家裡留給你的東西,你爺爺交代過,等你回來時交給你。”

張敬南雙手接過那沉甸甸的袋子,內心湧動著複雜的情感。他緩緩打開袋子,裡麵裝著一封家信、兩本泛黃的書籍,以及一張銀行卡。

信是父母與爺爺留給他的,信中字字句句都飽含著深情與期許。而兩本書分彆是《指玄經》與《大洞符籙真經》。看著手上的東西,張敬南再也忍不住淚水,雙肩微微顫抖。

三爺不知何時已悄然離開了房間,隻留下張敬南獨自一人。

他拭去淚水,深吸一口氣,打開了那封信:

“敬南,當你讀到這封信時,我們或許已不在人世。但請記住,家人對你的愛永不改變,無論生死離彆,我們的守護始終如一。你是我們的驕傲與希望。願你不必過於執著過往,無論未來你選擇何種道路,我們都會堅定地支持你。遇到困難時,請銘記,我們永遠在你身邊。

那本《指玄經》你可以好好研讀,而《大洞符籙真經》則需你代為歸還於真武山。這本書記載了我下山時的經曆,等你去了真武山,一切自會知曉。

敬南,希望你能原諒我們的自私。我們隻是做了自己認為對的事,從不後悔。”

信末落款隻有“昆侖山”三個字。

看完書信,張敬南久久無法平靜。他翻閱起那本《指玄經》,書中有世間修煉體係的詳細記載,以及各種山術的應對與破解之法,堪稱一本奇書。

就在將近子時之時,“吱呀”一聲開門的聲音伴隨著強烈的陰氣打斷了沉浸在書中的張敬南。

他小心起身,借著月色看到三爺拄著拐杖走出門外。透過半掩的門縫,張敬南看到門外的槐樹下,一黑一白兩個人影正與三爺交談著什麼。然而,距離太遠,他聽不清談話內容。

出於好奇,張敬南披上外套,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輕輕把耳朵貼在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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