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薑青!這邊!”
一個時辰之後,薑青和趙良平回到了之前和其他人約定的彙合地點!
近了,薑青瞧見鄒平和石初一完好無損,而大壯正守在一旁,腳邊竟擺放著一隻體型碩大的灰色巨鳥!
趙良平眼睛一亮:“大壯,你獵到一隻刺魚鳥?”
大壯憨笑著撓頭:
“運氣……運氣好。”
刺魚鳥可是一階妖獸!
他喘著粗氣,看起來也有些疲憊,身上還有幾道抓傷,但不嚴重。
石初一淡淡地道:
“大壯在半路碰上這畜生,被追了好久,最後拚著受傷才敲斷了它的翅膀,生生把它摔死的。”
大壯憨厚笑著,撓了撓頭。
這時,鄒平湊上前,眨巴著眼問:
“隊長,你們上午如何?獵到啥了嗎?”
趙良平賣了個關子,笑而不語,隻衝薑青遞了個眼色。
薑青便放下背簍,將攜來的狼皮展開,又將四枚狼牙和狼爪拿出,擺在眾人麵前。
刹那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這是銀齒狼的皮?!”
鄒平驚呼出聲。他混跡妖狩也不是新手了,自然認得這灰白的毛皮。
大壯和石初一也露出震驚神色。銀齒狼可不容易對付,他們小隊以往好不容易才殺過一頭,還是四個人圍攻的。
“豈止皮,還有狼牙!”
石初一拿起一顆尖牙,感受那沉甸甸的份量,不由咋舌。
“老大,你們另外一個包裡鼓鼓囊囊的,是什麼?”
聞言,趙良平笑著擺手:
“這個袋子裡麵的東西,可不止銀齒狼那麼簡單。”
薑青配合地從麻袋中取出一塊黝黑堅硬的毛皮碎片,那是鐵鬃獾身上的鬃毛。
他又掏出一個用布包裹的沉重物件放下,打開布包,露出裡麵剛煉好的半罐油脂。
這油脂色澤暗紅,散發出濃鬱的香氣。
“這是?!”
眾人紛紛好奇。
趙良平揚聲笑道:
“這是鐵鬃獾皮上刮下來的獾油!可是大補之物!”
“鐵鬃獾?!”
鄒平和石初一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不可置信。
這可是二階妖獸!
二階妖獸,這可是他們這些煉皮期的武者,想都不敢想的。
大壯隨即瞪大眼:
“隊、隊長,你說的是那種渾身鋼針一樣的,二階獾妖?你們真遇上了?”
趙良平得意地挺起胸膛:
“何止遇上,我們不到一個時辰就給它宰了!”
“嘶——”
眾人齊齊倒吸冷氣,看向趙良平與薑青的目光頓時像在看兩個怪物。
“隊長威武!活生生一隻二階妖獸,竟然就這麼宰了。”
鄒平率先反應過來,豎起大拇指:
“一個上午就連殺銀齒狼和鐵鬃獾兩隻妖獸,這可比咱們以往三次總和還多啊!”
石初一也由衷佩服道:
“這回隊長可真是手氣好。”
趙良平哈哈一笑,擺手道:
“都彆拍我的馬屁,這次能殺這隻二階妖獸,還要多虧有薑青幫忙。我可沒獨自拿下鐵鬃獾的本事。”
說著,他不吝讚賞地拍了拍薑青肩膀:
“若非薑青及時出手,我可能還真要陰溝裡翻船。”
“剛才那鐵鬃獾可把我折騰得夠嗆,身上這傷口就是拜它所賜。”
“最後拿下這鐵鬃獾的,是薑青,而非我!”
他撩開衣襟,隻見腰側纏著布帶,隱隱滲出血跡,顯然受了不輕的傷。
“什麼?是薑青殺了這隻鐵鬃獾?”
鄒平目瞪口呆。
鐵鬃獾這種二階妖獸力量迅猛,連趙良平煉皮境返璞期的高手都受傷,可想而知有多難纏。
薑青隻是鐵皮期新人,就敢上去搏殺?
薑青連忙謙遜道:
“當時情況緊急,趙隊長不慎負傷,我也隻能硬著頭皮幫忙,沒想太多。”
大壯感歎連連:
“薑青兄弟真是了不起,頭一回出來就……就殺了這麼厲害的妖獸。”
石初一冷峻的臉上也露出幾分折服之色。
他之前對薑青這個新丁不太服氣,認為不過僥幸早一步突破鐵皮期。
一時間,眾人對薑青的態度明顯熱絡敬佩了許多。
畢竟實力是贏得尊重的通用語言,更何況薑青還性命相助隊長,這份情義也足以讓他們刮目相看。
五人圍坐在大石旁,分享彼此獵殺的經曆,氛圍熱烈融洽。
鄒平和石初一運氣稍差,上午各自隻獵到幾隻野兔野雞之類的小動物,不過有了趙良平、大壯和薑青三人的斬獲,小隊總計收獲可謂豐富無比。
眾人盤算了一下,短短半日,他們就獵殺了一頭銀齒狼、一頭鐵鬃獾、一頭刺魚鳥,以及六頭野豬和不少普通飛禽走獸。
這樣的成績,在以往完全不敢想象。
“午飯就在這兒解決吧。”
趙良平欣慰地看著隊員們鬥誌昂揚的神情,從背袋裡取出打火石和乾柴。
“吃飽了下午繼續。”
而正當眾人酒足飯飽、滿懷期待地計劃下午要去哪片林子時,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薑青循聲望去,隻見另有一支小隊正朝這邊走來。為首一人步態囂張,隔著老遠就能感受到一股桀驁煞氣。
那人身材高壯,滿臉橫肉,手中拎著一柄巨大的鐵骨樸刀,刀鋒上還沾著暗黑的血跡。
跟在他身後的三四名隊員也各個凶神惡煞,腰間懸掛著幾條血淋淋的妖獸尾巴,顯然也是剛狩獵歸來。
趙良平見狀,臉上笑容收斂了幾分。他低聲道:
“是錢二那夥人。”
薑青眼中精光一閃。
出城前鄒平閒聊時曾略提過,說有一支隊伍來自內地兵,領頭的煉肉境小成修為,非常跋扈,喜歡搶奪彆人獵物,那領頭者正名叫錢二。
此時,鄒平已悄然挪到薑青身旁,壓低聲音道:
“薑老弟,小心點。這群人不好惹。咱們前幾次出城就被他們占過便宜。”
薑青輕輕點頭,心下明白。
這荒郊野外,妖狩隊伍之間並非盟友關係,相反,由於捕殺妖獸的不容易,弱肉強食劫掠彆人獵物的事情司空見慣。
錢二等人顯然看到了趙良平這邊的大收獲。
一行人徑直朝他們走來,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冷笑。
趙良平站起身來,示意隊員們也起身戒備。
他神情沉肅,沒有主動招呼,隻是與錢二遙遙對視。
“呦,趙良平!”
錢二率先開口,語帶揶揄。
“沒想到啊,你今天手氣不錯啊,還能獵到鐵鬃獾這種好東西?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他嘴角噙著冷笑,話語中滿是陰陽怪氣。
一邊說,一邊毫不客氣地朝鐵鬃獾皮走了兩步,居高臨下地打量著。
趙良平沉著臉,沒有接茬。他很清楚錢二這是話裡藏刀,言外之意是打算染指這鐵鬃獾。他強壓下心頭怒氣,朝身後眾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彆輕舉妄動。
然而錢二可不會就此罷休。他身後一名麵相凶狠的壯漢嘿笑道:
“哈哈,趙頭兒,這二階妖獸鐵鬃獾皮挺肥啊,您運氣真是逆天了。”
“我們可就差這玩意兒湊個整,您看是不是……借給兄弟幾個瞧瞧?”
這話已是赤裸裸的試探和威脅。大壯聞言,氣得攥緊拳頭就要上前理論,卻被石初一一把拉住。
鄒平也悄悄握緊了刀柄,額角見汗。
薑青則站在趙良平身旁,眸光冷靜地注視著對麵幾人。他觀察到,對方除了錢二外,還有四人。
錢二修為最高,煉肉期小成,其他幾個大概都在煉皮境,但具體到哪一層不得而知。
從氣勢看,其中兩人隱隱流露出的勁力不弱,可能也是金皮期甚至返璞期的好手。
硬碰硬的話,自己這一方除薑青外,趙良平雖勇但帶傷,鄒平和大壯金皮期、石初一鐵皮期,對上對麵或許有一戰之力,可勝算渺茫。更何況對方先挑釁明顯有恃無恐,想必並不把趙良平這組放在眼裡。
情勢緊張,空氣仿佛凝滯了一般。
錢二見趙良平不回話,反倒把視線移到了隊伍中年紀最小的薑青身上。
他上下打量薑青,見他麵孔陌生,年紀輕輕,嘴角勾起一絲輕蔑:
“趙良平,你什麼時候還帶小娃娃出來啦?莫非城裡沒人了,連吃奶的孩子都要上陣?”
他這話粗鄙尖刻,赤裸裸將薑青當成軟柿子捏。
薑青心頭微怒,卻並未貿然發作,隻是冷冷看著錢二。
錢二見薑青不答,以為這個年輕人被自己唬住,不禁更猖狂地大笑兩聲:
“哈哈,小雜碎,怕了?怎麼,出來獵妖獸,把褲子尿濕了嗎?”
“噗嗤——”
錢二身後一名嘍囉發出一聲哧笑,其他人也露出戲謔的神色,齊齊盯向薑青,似看他笑話。
趙良平臉色鐵青,沉聲喝道:
“錢二!嘴巴放乾淨點。他是我們隊的人,不是你能羞辱的!”
“哎喲,護短呢?”
錢二獰笑:
“你趙良平還有臉護彆人?當年在內地,也就給老子提鞋的份。如今跑到這邊陲地兒當什麼狗屁守城軍,還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趙良平被揭舊事,臉色愈發難看,卻又無言反駁。
他當年確實與錢二同在內地的衛所任職,後來因為某些原因自請調來太平城。
眼看錢二越說越難聽,隊員們一個個怒火中燒。
就在眾人沉默不言時,錢二忽地話鋒一轉,盯著薑青怪笑: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啊?今日頭一次見你這生臉孔。”
薑青冷冷吐出兩個字:“薑青。”
“薑青?”
錢二舔了舔厚厚的嘴唇。
“這麼小的後生,見了長輩不請好也就算了,還敢板著臉?在城內沒人跟你計較,可在這城外,你該稱呼爺爺我什麼?”
赤裸裸的挑釁!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趙良平橫跨一步,將薑青擋在身後,怒喝:“錢二,你莫要太過分!!”
錢二獰笑:
“嗬,嚇唬我?!”
他手中樸刀一揮,刀鋒上血跡斑駁,在陽光下映出森然殺意。
“都彆廢話了!”
錢二忽地一聲斷喝,看向年紀最小,看上去最沒有戰鬥力的薑青:“小雜種,我就先拿你開刀!”
錢二的目的簡單,就是嚇唬嚇唬趙良平等人,把這隻二階鐵鬃獾給詐到手!
而年紀最小的薑青,無疑成了他下手的對象。
所以錢二率先就朝著薑青出手!
而薑青本就對錢二有所提防,此刻見他來勢洶洶,瞬時迎了上去。
麵對錢二驟然的攻擊,薑青不退反進,身形一矮,險之又險地避開刀鋒。
“嗯?!”
錢二沒料到薑青動作如此敏捷,手上不由一滯。
然而不等他變招,薑青驟然爆發!
一聲低喝,薑青快速欺近錢二身側,淵獄劍在胸前劃出一道迅疾的弧光,直取錢二腰肋!
錢二經驗老道,瞬間反應過來,避劍的同時,左手竟探出如鉤,一把抓向劍鋒。
然而他萬萬低估了淵獄劍之鋒利。
隻聽“嗤啦”一聲,劍刃鋒芒切入他掌心,鮮血飆出,錢二悶哼,趕忙收手暴退。
“當當當!”
刹那間,薑青連劈三劍,每一劍皆直指錢二破綻。
錢二左掌負傷,樸刀又長,近身舞展不開,一時竟被薑青逼得手忙腳亂,連連後退。
這一幕看得不遠處交戰的眾人目瞪口呆。
誰都沒想到,煉肉境的錢二竟被薑青這個新兵蛋子逼退!
薑青凝神不答,手中劍勢愈急,幾乎化作層層劍影將錢二籠罩。
錢二惱羞成怒,他萬沒料到薑青竟有這樣的實力與速度,和先前表現判若兩人。
然而畢竟境界差距擺在那,他很快穩住心神。
一聲暴喝中,體內真氣奔湧,將樸刀舞出滿天刀花。
“小崽子,我撕了你!”
錢二重新穩住陣腳,如影隨形地撲向薑青,再度狠狠劈來。
薑青眼中寒光一閃,強壓下翻湧氣血,疾退的同時,餘光瞥見身旁兩丈外是一棵碗口粗細的枯樹。
說時遲那時快,薑青身形連晃,將計就計躲到了那棵枯樹後。
“啪!”
錢二刀刃斬入枯樹樹乾,將其劈裂。
木屑紛飛間,錢二瞬間也被灰塵迷了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薑青腦海之中電光火石。
今日自己既然已經動手,就絕不能讓錢二這些人活著回去!
否則,事後他們肯定糾集人馬報複,到時候,再加上林家的事情,那就是一團亂麻。
現在必須斬草除根,拚了性命,也要在這裡結果了他們!
薑青越想越明,心念一定,全身驟然湧出一股決然的瘋狂勁頭。
再顧不得隱藏修為,深吸一口氣,將風雷呼吸法催動到極致,體內真氣翻滾如雷鳴隱現。
同時,他體內仿佛有什麼枷鎖輕輕一響,淵獄劍軀的劍骨微微發燙,一縷潛藏的力量融入四肢。
頓時,薑青周身氣勢猛漲三分!他緊握淵獄劍,整個人主動迎向錢二衝去!
這一劍快若奔雷,伴隨著薑青的一聲爆喝——“風雷一式·裂空!”
“噗嗤——”
血光迸現!
淵獄劍帶著無匹的勁道,硬生生將錢二左臂齊肩斬下!
劇痛襲來,錢二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身體踉蹌半跪。
然而戰鬥未完——薑青落地後順勢一個橫斬!
寒芒掠過,錢二瞳孔放大,他那滿是驚恐的頭顱衝天飛起,鮮血如噴泉自脖頸湧出!
堂堂煉肉境錢二,在這瞬息之間,被薑青連斬兩劍,身軀驟然倒地!
激起一陣揚塵!
場間所有人都驚呆了。
戰鬥停止,雙方紛紛愣住,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