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治安局門口的燈慘白如鬼火，葉芊芊推門時手掌在把手上打滑，留下一道濕漉漉的痕跡。鐘表指向十一點四十，秒針每跳一下都像敲在她心尖上。
值班室內一名警員抬起頭，眉間溝壑比他桌上那杯冷咖啡更苦澀。"姑娘，這麼晚有——"
"救命！"葉芊芊聲音啞得不像自己，喉頭似有一把火在燒。"毒蠍女……追殺……"
警員筆尖在報告上戳出一個墨點，滲透紙背如黑色花朵綻放。他起身動作快得椅子都來不及吱呀抗議，手指不由自主摸向腰間配槍。
小青蛇緊貼葉芊芊脖頸，鱗片微涼，像一條救命的繩索。
"先坐下，彆急。"警員將她領進內室，順手遞來一杯熱水，杯壁溫度剛好能捂熱僵硬的掌心。
葉芊芊顫抖的指尖劃過手機屏幕，發送鍵按下的聲響比平日沉重幾分。
【林校長救命！治安局！毒蠍女！】
手機屏幕暗下的一瞬，窗外一輛摩托車轟鳴而過，尾燈在黑夜中留下兩道血紅的痕跡。
——
"需要醫生嗎？"治安局長宋凡推門而入，眉眼間的溝壑映著燈光更顯深邃，指節卻穩得像三十年的老槍手。
葉芊芊搖頭，喉結滾動，吞咽下那口遲來的恐懼。椅子很硬，邊緣磨得大腿發麻，她卻感激這疼痛——至少證明自己還活著。
小青蛇遊走在她指間，安撫的動作比任何語言都有力。
"泡麵？"
一道嗓音劃破靜謐，驚得葉芊芊手裡泡麵差點翻倒，熱湯濺出幾滴，燙紅了指節卻不敢出聲。
林天校長站在門口，冷汗洇濕了襯衫後背——他顯然是一路狂奔而來。目光從泡麵碗掃過葉芊芊臉頰，眉頭蹙得能夾死一隻飛蚊。
"命都快沒了還吃泡麵？"
葉芊芊尷尬地咬住筷子尖，塑料表麵留下幾道齒痕。"餓……"
這單音節淹沒在林天的歎息中。他大步向前，指尖觸到她額頭又迅速收回，像被電到一般。"沒傷？"
葉芊芊搖頭，發絲滑過警局的冷光燈，暈出一圈朦朧的光暈。
"說說什麼情況。"宋凡拉過一張椅子，金屬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驚得牆角一隻蟑螂匆忙躲回陰影。
話匣子一開，葉芊芊將晚間經曆和盤托出，隻在魔法書部分含糊帶過。小青蛇不時抬頭，眼神警覺如哨兵。
"小青蛇……a級資質？"林天聲音陡然拔高，震得桌上文件微微顫動。
小青蛇仿佛聽懂了什麼，昂首挺胸，尾巴尖高傲地翹起，在燈光下投出一道修長的影子。
宋凡喉結滾動，目光如炬。"毒蠍女……聯邦通緝要犯，曾毒殺八百三十六人，背後勢力不明。"他指關節泛白，"你能全身而退已是奇跡。"
窗外一隻鳥兒拍打著翅膀掠過，翼尖掀起的微風撞在玻璃上，發出細微的哀鳴。
"允杖！"宋凡突然起身，轉身衝向通訊室，留下葉芊芊和林天麵麵相覷。
小青蛇尾巴在桌麵上畫了個圈，像是某種無聲的疑問。
——
宋凡回來時，身後跟著兩位滿頭銀絲的老者。一位身材魁梧，步履如虎；一位瘦削如竹，眸光卻銳利如鷹。他們並肩走來，氣場竟比辦公室的頂燈還要刺目。
"小姑娘，再說一遍，你的禦獸是什麼資質？"魁梧老者聲如洪鐘，驚得牆上掛鐘秒針都似乎停頓了一瞬。
葉芊芊喉頭發緊，輕聲回答："a級。"
兩位老者對視一眼，眸中閃過驚喜的火花。瘦削老者修長的手指輕叩桌麵，留下一串如雨滴落的節奏。
"廣南流風學院？“魁梧老者徑直走向林天，不等回答便露出勝利的笑容。”小丫頭畢業後必須留在廣南，我親自安排禦獸研究所特彆席位！"
"不可能！"瘦削老者嗓音尖銳如利刃，劃破了辦公室沉悶的空氣。"她應該去聯邦中心城！"
兩人劍拔弩張，氣場對撞掀起無形的波瀾，仿佛下一秒就要揮拳相向。小青蛇警覺地豎起身子，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都住手！"宋凡一聲怒喝，掌心重重拍在桌麵，震得文件夾跳起三寸。"眼下要務是保護葉小姐安全！"
兩位老者如夢初醒，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魁梧老者輕咳一聲，指節摩挲著下巴，眼神依舊不時飄向小青蛇。
窗外遠處有車燈閃過，光影交錯間映出葉芊芊蒼白的側臉。她握緊小青蛇，指節泛白如雪，心口卻溫熱如火。
——
回家的路上，街燈拉長了前後兩輛警車的影子，如同兩道漆黑的護欄，將葉芊芊嚴嚴實實地包裹在中間。
"您家會安排便衣守護一周。"宋凡親自送她到樓下，聲音平穩如石，眼神卻複雜如海。"聯邦派來的特彆行動組也會接手調查。"
葉芊芊點頭，目光掃過暗處幾個隱匿的身影，心底泛起一陣微妙的安全感。小青蛇卻依舊警惕，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幽幽綠光。
"謝謝。"她聲音輕如鴻毛，卻沉甸甸地落在宋凡心頭。
宋凡抬手，指尖在燈光下投出一片斑駁的影子。“聯邦很看重你……和它。”目光落在小青蛇身上，瞳孔微縮又舒展。
樓道的聲控燈壞了，每上一層樓都要摸黑走過一段。葉芊芊熟門熟路，小青蛇卻不安地纏緊她的手腕，冰涼的鱗片貼著她的脈搏，感受著每一次急促的跳動。
——
家門關上的一刻，葉芊芊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軟軟靠在門板上，後背傳來的冰涼感竟讓她莫名安心。小青蛇從她頸間滑下，遊走到茶幾上，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她，像是在關切。
"我太弱小了……"她喃喃自語，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留下四道新月形的痕跡。
窗外月光如水，透過半掩的窗簾灑在地麵，形成一道銀色的界限。葉芊芊坐在床沿，手掌輕撫口袋裡的魔法書，心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若今晚魔法書被發現……
這個念頭如同一把尖刀刺入心臟，帶出一陣冷汗。葉芊芊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夾雜著隱約的花香——是窗台那盆吊蘭嗎？還是剛換的洗衣液？
牆角掛鐘的秒針走過十二點，新的一天悄然而至。小青蛇緩緩爬上她的膝頭，腦袋輕輕蹭著她的掌心，像是安慰，又像是詢問。
"我們必須變強。"葉芊芊聲音低沉，卻仿佛在黑夜中點燃了一把火。"隻有足夠強大，才能保護家人、保護彼此。"
小青蛇仿佛聽懂了她的決心，豎起身子，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它爬上葉芊芊的肩頭，溫柔地舔了舔她的臉頰，蛇信留下一絲微涼的觸感，卻溫暖了她的心房。
遠處教堂的鐘聲敲響，一下，兩下，三下……如同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葉芊芊閉上眼，感受著小青蛇的心跳與自己的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段奇妙的共鳴。
"我們一起努力，好嗎？"她輕聲問道，指尖輕撫小青蛇的頭部。
小青蛇用力點頭，眼中是堅定的承諾。它悄悄在心中打定主意——今晚一定要去找那些野生超凡生物多練幾場，隻有變得更強，才能保護好這個贈予它生命意義的主人。
明天，d覺醒杯報名截止。葉芊芊嘴角勾起一抹決然的微笑，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又鬆開。小青蛇尾巴尖輕輕搖擺，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遠處的月光穿過雲層，照亮了房間的一角，映出葉芊芊堅毅的側臉。她眼中的火焰，在這深夜裡靜靜燃燒，照亮了前方未知的路。
窗外一陣風吹過，枝葉沙沙作響，仿佛在為這一刻的決心鼓掌。床頭那盞台燈暖黃的光暈，像一個小小的太陽，守護著這對主寵的夢想。
小青蛇眼中閃過一抹暗芒，今晚的訓練場所已然確定——是時候讓整個夜晚的超凡生物們，見識見識真正的實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