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暗中，一雙紫色瞳孔緩緩浮現，如同夜空中兩顆遙遠的星辰。葉芊芊喉頭微緊，手指無意識地絞緊衣角，指甲刮過布料發出細微的刮擦聲。
小青蛇弓起身子，鱗片根根豎起，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
空氣凝固了幾秒，又像突然撕裂——那巷口的黑暗仿佛被人生生剝開，露出裡麵跳動的心臟。一名身著紫色長裙的女子緩步走出，裙擺拖過地麵，擦出沙沙的響動。她肌膚勝雪，唇若點朱，雙眸卻異常妖冶，紫得不似凡塵之物。
”a級資質嗎？"她聲音輕柔如水，目光卻鎖在小青蛇身上，如獵人發現了珍貴獵物。
陰風掠過，路燈搖晃出詭異的影子。小巷深處不知什麼東西嘩啦啦響，像是無數細小的鱗片摩擦地麵。
葉芊芊後退半步，靴底碾過一片落葉，脆響宛如驚雷——大師級禦獸師？她瞳孔微縮，心跳如雷。眼前女子身上那股壓迫感比校長還強，像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在胸口。
一隻巨大的天蠍從女子身後遊弋而出，通體深紫，八足如刀，尾針閃著寒光。它輕抬前鉗，周圍空氣仿佛都凝固了，連風都不敢造次。
帝級天毒蠍。葉芊芊腦中警鈴大作，手指悄然滑入口袋，摸向手機屏幕。
"彆費心了。"紫眸女子突然輕笑，聲音比月色還冷，"天毒蠍的地域內，一切皆由我掌控"
遠處燈火闌珊，路燈搖曳下的身影被拉得極長。葉芊芊呼吸微滯，仿佛有無形的絲線束縛著肺部，抽不上氣。
小青蛇忽然暴起，身子如離弦之箭，閃電般衝向紫衣女子——卻被天毒蠍隨意一鉗攔下，懸在半空中動彈不得。
"彆急，小東西。"紫眸女子朝前一步，裙擺拂過地麵，揚起細小的塵埃。她抬手輕撫天毒蠍堅硬的外殼，指尖泛著瑩潤光澤，仿佛上好的羊脂玉。"你的主人很有意思。"
葉芊芊額角滲出冷汗，如初冬的雪落在頸間，激得她一陣戰栗。口袋中的魔法書突然發燙，燒灼感幾乎要穿透布料。
"你到底是誰？"她聲音乾澀如砂紙摩擦。
紫衣女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點向葉芊芊眉心。"告訴你這個，就太可惜了——"
電光火石間，一股無形的精神力如潮水般湧向葉芊芊，要將她心神淹沒。口袋中魔法書突然光芒大作，金色光華如織如縷，在她周身形成一道屏障。
"怎麼可能"紫衣女眼中閃過一絲驚詫，倏而化作興味。"有趣的小姑娘。"
葉芊芊雙眸對上那雙紫瞳，晚風吹散了她額前的碎發，露出微微發燙的臉頰。"好美的眼睛"這句話不受控製地脫口而出，就像幼時看見滿天星辰時的驚歎。
紫衣女眼中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就像平靜湖麵被投入一顆石子。她臉上那股冷漠褪去幾分，眉目間竟多了一絲困惑。"你說什麼？"
"紫色的瞳孔，好美"葉芊芊喃喃道，遠處飄來的一縷花香給她注入了幾分勇氣。"像星辰，又像薰衣草。"
晚風驟停，連那搖曳的燈光也靜止了幾秒。紫衣女的麵容有了些許鬆動，如冰雪初融。
"你真的覺得我的眼睛美？"她聲音依舊冷冽，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如同冰麵下流淌的暗流。
昏黃的燈光下，那雙紫瞳閃著異樣的光彩，仿佛籠罩著一層霧氣。葉芊芊突然意識到，那或許是隱藏許久的傷痛？
"當然。"葉芊芊聲音坦蕩，語氣溫和如五月的風，"我從未見過這麼獨特的眼睛，紫羅蘭一般，很美。"
紫衣女靜立片刻，唇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走吧。"她轉身，裙擺猛地一卷，如同盛開的紫色花朵，"今晚我沒看見你。"
天毒蠍放下小青蛇，鉗子收攏又舒展，發出古怪的哢嚓聲。小青蛇迅速竄回葉芊芊身邊，仍警惕地盯著那紫色巨物。
"等等！"葉芊芊突然開口，心跳如擂鼓。
紫衣女頓住腳步，側身瞥來，眼角染著月色。
"我叫葉芊芊。"她鼓起勇氣，嘴唇微微發顫，"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不能。"紫衣女語氣乾脆，身影漸漸融入夜色，"忘記今晚見過我。"
葉芊芊抱起小青蛇，腳步匆匆往來路而去，每一步都壓著一分恐懼與慶幸。她沒看見，紫衣女轉身時眼中閃過的一絲複雜。
——
十字路口的燈變了三次，葉芊芊才敢停下腳步。背後寒汗浸透了衣衫，黏膩地貼在皮膚上。小青蛇纏在她手腕上，安撫般輕蹭她的脈搏。
"總算逃出來了"她深吸一口氣，目光卻忍不住回望那片黑暗。
心底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勇氣——或許是劫後餘生的慶幸，又或是體內純粹的叛逆。
"天毒蠍醜死啦！根本配不上美女姐姐！"她衝著遠處大喊一聲，聲音劃破夜空。
話音落下，葉芊芊轉身就跑，腳步輕快如逃命兔子。風呼呼灌進耳朵，帶出一陣暢快的笑聲。
係統的提示音突然響起，跳動的數字令她目瞪口呆——一千點負麵情緒值！
"天哪"葉芊芊捂住嘴，眼睛笑得眯成一條縫，"看來我們惹到了不得了的人物。"
小青蛇也眼睛發亮，尾巴興奮地搖晃，仿佛對這突如其來的收獲感到欣喜。
——
紫衣女立於高處，眺望著葉芊芊遠去的背影，眼中閃爍著捉摸不透的光芒。
"有意思的小姑娘"她語氣中帶著幾分少見的柔軟。
"殿下，那丫頭剛才罵我醜！"天毒蠍聲音沙啞如磨石，充滿怒意。
"嗬"紫衣女輕笑，指尖卷起一縷發絲，"你本來就醜。"
天毒蠍發出一聲悲憤的嘶吼，尾針無力地垂下，活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還有——"紫衣女目光驟然冷厲，轉向一處陰影，"告訴你背後那位，我說的話作數。那丫頭，不許動。"
陰影中傳來一聲輕歎，緊接著響起極輕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毒蠍女"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遠處飄來，"你真是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了。"
風起，卷起幾許落葉，旋轉著飛向高空。紫衣女望著那枚通緝令上自己的畫像，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毒蠍女"她低語，聲音淹沒在夜風中，"多醜的名字。"
遠處一隻流浪貓蹲在牆頭，尾巴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磚麵，目光投向十字路口。它伸了個懶腰又蜷回原位，老舊風鈴搖曳出幾聲淒清的響動。風穿過狹窄的街巷，吹散的不僅是黴味，還有方才那場劍拔弩張的較量。
葉芊芊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幕中，隻留下一串變調的笑聲，如銀鈴般敲在天毒蠍的心上——氣得它尾鉤直顫，鉗子嘎嘎作響。
隔壁酒館的燈熄了又亮，那個歌手唱了一晚的情歌。落葉沙沙作響，掩埋了腳步聲，也掩埋了一些不該說出口的秘密。
毒蠍女望著遠方，指尖緩緩撫過眼角。紫瞳中倒映著月色，竟有些許往日不曾有過的柔和。
"不過是雙紫色的眼睛也有人會覺得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