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鳶看著男孩攥緊的拳頭,碎紙片從他指縫間漏下,像一場無聲的雪。
她伸手輕輕覆上他的手背,柔聲說:“不是的,我隻是在想,這麼好看的畫撕了多可惜。”
男孩抬起頭,淺紫色的眼睛裡蓄滿淚水,卻倔強地不肯落下。
“你騙人…你明明猶豫了。”
黎鳶歎了口氣,乾脆坐到他身邊,肩膀貼著他瘦小的身體。
“江辰,你知道什麼是‘家人’嗎?”
男孩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就是…永遠不分開的人。”
“那不一定非要有血緣關係。”黎鳶揉了揉他的頭發,“比如現在,我保護你,你信任我,我們就是家人。”
男孩的眼睛亮了一瞬,又黯淡下去。“可爸爸說,外人都是騙子……”
“那我是外人嗎?”黎鳶故意板起臉。
男孩急忙搖頭,小手抓住她的衣角。
“不是!黎鳶姐姐是特彆的!”
黎鳶笑了,從口袋裡掏出一塊糖塞進他手心。
“那就彆胡思亂想。等我們拿到鑰匙,離開這裡,我帶你吃遍所有好吃的,好不好?”
男孩破涕為笑,用力點頭。
忽然,黎鳶想到個“好主意”,她拉過男孩的手小聲密謀。
“明天我們這樣……”
男孩仔細聽著,眼神變得複雜。
“這能行嗎?”
“哎呀,你信我的。”黎鳶衝他眨眨眼。
第二天清晨,黎鳶精心打扮一番,選了一條剪裁得體的黑色連衣裙,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進餐廳。
江鴻遠已經坐在餐桌前,看到她進來,目光立刻被吸引。
“早安,江先生。”
黎鳶聲音輕柔,帶著恰到好處的嫵媚,在江鴻遠身旁坐下。
江鴻遠放下報紙,眼神裡透露著欣賞。
“黎小姐今天依舊光彩照人。”
“哈哈,江先生真會哄人。”黎鳶捂嘴偷笑。
兩人推推搡搡,像一對熱戀期的小情侶。
這時,男孩一瘸一拐地走進餐廳。看到黎鳶和父親,腳步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緊張。
“早安,父親。”
江鴻遠大手摟著黎鳶的肩膀,冷笑:“哼,看看你這副窩囊樣。”
黎鳶微笑著看向男孩,替他解圍:“江辰,今天老師希望你能在學習上給父親一個驚喜哦。”
男孩明白她話裡的意思,微微點頭。
早餐過後,按照計劃,男孩來到書房準備學習。
黎鳶則陪著江鴻遠在客廳聊天,她有意無意地將話題引到男孩的教育上,誇讚男孩聰明伶俐,隻是需要更多鼓勵。
江鴻遠對此嗤之以鼻,但還是被黎鳶巧妙地引導著,逐漸放鬆了警惕。
與此同時,男孩在書房裡開始布置惡作劇。
他從抽屜裡拿出膠水,小心翼翼地塗抹在江鴻遠平時最喜歡坐的椅子上,尤其是椅背和扶手的位置,確保膠水塗抹均勻且不易被察覺。
接著,他又從自己的房間拿來一些彩色的碎紙屑,藏在椅子縫隙裡。
布置好一切後,男孩回到客廳,對黎鳶使了個眼色。
黎鳶心領神會,笑著對江鴻遠說:“江先生,江辰最近在學習上確實進步不少,要不您去書房親自檢驗一下?”
江鴻遠挑眉,“哦?那我倒要看看。”
江鴻遠走進書房,徑直走向自己的椅子,毫無防備地坐了下去。
隻聽“嘶啦”一聲,他的西裝褲被膠水粘住,他下意識地想要起身,卻發現褲子被牢牢粘在椅子上,動作稍大,還扯得他生疼。
“這是怎麼回事?”江鴻遠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憤怒地看向男孩。
男孩一臉無辜,“父親,我…我不知道。”
黎鳶連忙上前,假裝驚慌地查看。“江先生,這…這可能是家裡的傭人不小心弄的,我這就去問問。”
江鴻遠怒目圓睜,“不用了!一群廢物!”
江鴻遠掙紮著想要伸手去扯褲子,卻又碰到了藏在扶手處的膠水,手上也被粘住。
他用力一甩,手上倒是掙脫了,卻不小心碰到了椅子縫隙裡的碎紙屑,五彩斑斕的碎紙屑瞬間飄落在他身上。
江鴻遠此刻狼狽不堪,頭發淩亂,身上沾滿碎紙屑,褲子還粘在椅子上。
黎鳶看著江鴻遠狼狽地撕開被膠水粘住的褲子的模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才忍住笑意。
男孩站在書房角落,低垂著頭,肩膀卻微微顫抖,他也在拚命憋笑。
“該死的!”
江鴻遠怒吼著,昂貴的西裝褲被撕開一道大口子。
“管家!立刻把所有傭人召集起來!”
黎鳶裝出關切的模樣,“江先生,您彆生氣,可能是天氣潮濕,膠水自己融化了。”
“胡扯!”
江鴻遠一把拍開她的手,眼神陰鷙地掃過房間裡的每一個人,最後落在男孩身上。
“是你乾的?”
男孩渾身一顫,淺紫色的眼睛裡迅速蓄滿淚水,這招是黎鳶教他的。
“父親,我、我不知道……”
江鴻遠眯起眼睛,突然大步走向男孩。
黎鳶的心跳幾乎停止,她下意識地挪動腳步,隨時準備衝上去。
“抬起頭。”江鴻遠命令道。
男孩怯生生地抬頭,淚水悄聲滑落,把“窩囊”二字演繹得淋漓儘致。
江鴻遠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冷笑一聲。
“量你也沒這個膽子。”
黎鳶暗自鬆了口氣,卻見江鴻遠轉向她。
“黎小姐,今晚七點,來我書房。我們需要單獨談談。”
他的目光在她裸露的鎖骨處短暫停留,刻意地往下看了看。
黎鳶強忍惡心,擠出一個羞澀的微笑。
“好的,江先生。”
等江鴻遠怒氣衝衝地離開後,男孩立刻跑到黎鳶身邊,小手緊緊抓住她的衣角。
“黎鳶姐姐,他叫你去書房……你真的要去嗎?”
黎鳶蹲下身,揉了揉他柔軟的頭發。
“彆擔心,我有辦法應付。”
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小包粉末,“看到這個了嗎?安眠藥。今晚我會讓他睡得像頭死豬。”
夜幕降臨後,黎鳶按照約定來到江鴻遠的書房。
他正坐在扶手椅裡,手裡端著一杯威士忌,領帶已經鬆開,眼神中帶著赤裸裸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