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允棠見狀,在徐青野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娘見過那個大夫了?怎麼說?”
湯夫人紅著眼眶上前,將她擁入懷中。
“雖然不知道你如何出現在慈樂鎮的,但在娘心裡,你就是我們的女兒。”
被她抱在懷中,宋允棠的身體有些僵。
她往陳嬤嬤的方向望去,想知道方才湯夫人見哪個大夫的時候發生了什麼,隻見陳嬤嬤也紅著眼眶。
“那位大夫說,如果夫人認定了心裡的想法,不必太過較真,兒女都是前世修來的緣分。”
聽到這裡,宋允棠算是明白了。
想來湯夫人在那位大夫那裡,也沒有得到確切的答案吧?
她輕輕拍著湯夫人的背。
“無論我是不是您的女兒,我如今都喚您一聲娘,既然大夫那裡沒有找到證據,咱們也不必心急,慢慢來,總能找到證據的。”
但是,都過去二十年了。
當初的湯府二小姐出生之後,所有與她接觸過的人加起來應當不會超過兩個時辰,身上又沒有特彆的印記。
誰能記得那麼久遠的事?
這要是能快速查出眉目,那就真的怪了。
再者,她若是湯府的女兒,是如何出現在慈樂鎮的?
宋、林兩家的女兒又是誰?
林昭昭真是林家女兒嗎?還是原本就是宋家女兒?
這些疑團都無法解釋。
湯夫人哭著點頭。
“不查了,無論是不是,我都認定是你。”
將湯夫人的情緒安撫好,母女兩個又聊了一陣,待她離開後,宋允棠才望向一旁的夏寧。
“夏寧,你找人去查一查宋家和林家當年接觸到接生的人,問問他們,當時兩個孩子出生之後,身上可有胎記?”
夏寧應了聲是,便叫府中暗衛查去了。
……
眼見著三個月的假還剩半個月,徐青野本想趁著這段時間再好好陪陪宋允棠和皓庭。
忍冬進了院子,朝著他作揖。
“大人,宮中來人了。”
緊接著,一名太監繞過照壁,朝著徐青野行了一禮。
“徐大人,今日探子來報,西域正大量調兵前往北境,已經繞過了青幕山,陛下讓奴才來,召您回宮商議此事。”
男人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望向一旁的宋允棠。
“棠兒,我儘快回來。”
宋允棠笑了笑。
“去吧,正事要緊,文成還在北境呢。”
徐青野嗯了聲,摸了摸皓庭的腦袋。
“爹爹不在家的時候,要照顧好娘親。”
皓庭抬頭挺胸,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亮閃閃的,猶如能頂天立地的小男子漢。
“爹爹放心,皓庭會的。”
徐青野溫和的笑了笑,迅速換了一身官服,便隨著太監出門了,雖還是不動聲色的模樣,腳步卻略帶著些匆忙。
宋允棠目送他離開,這才拉起一旁的兒子。
“走,娘帶你玩秋千去。”
皓庭歪著腦袋。
“娘親坐秋千,皓庭來推吧。”
宋允棠笑道,“你可推不動我。”
皓庭舉著小拳頭。
“爹爹說皓庭是小小男子漢,我力氣可大了,娘親可彆小瞧我。”
“哈哈哈……”宋允棠再次被他逗笑,“行,今日換皓庭給娘親推秋千。”
……
宮中。
徐青野來到禦書房的時候,已經來了不少重臣,皇帝正神色凝重的坐於桌後。
他沒說話,隻是在一眾大臣身旁站定。
又陸續來了兩個大臣,皇帝見人差不多到齊了才開始跟眾人商議正事。
有人問。
“陛下,西域的樓意商公主如今還在大夏為質,探子傳來的消息可靠嗎?難道不在乎公主性命了嗎?”
說起這位公主,皇帝不由擰起了眉頭。
“探子傳來消息後,朕特意命人往驛館去了一趟,侍衛說這幾日樓意商閉門不出,以為她一直在驛館,實則早已於元宵夜,京中舉辦花燈節的時候脫身離開。”
有人驚訝。
“這麼說,樓意商公主來京,也不過是西域的一場陰謀?”
“難怪!京中那麼多好男兒,她誰都不挑,偏偏挑了已有家室的徐大人,原來也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
“小小女子,竟將滿朝文武耍的團團轉,可惡!可恨!”
皇帝抬眼望著眾大臣。
“眼下不是討伐西域公主的時候,朕已命人封鎖各大關卡,若遇可疑之人,即刻逮捕回京。”
頓了頓,又說,“大夏邊關動蕩多年,這些年恒王勾結北疆,已經將國庫搜刮一空,眼下終於能緩口氣,若西域和北疆任何一方來犯,朕都有底氣,可兩國聯手,終歸是一大勁敵,如若再次陷入長久的拉鋸戰,最終苦的,還是邊關百姓和戰士,不知諸位愛卿可有應對之策?”
眾人麵麵相覷,紛紛在腦海中思索著對策。
片刻之後,有人上前一步。
“陛下,咱們不是有火藥嗎?眼下西域大軍才過青幕山,讓兵部多運送一些至北境,應當還來得及。”
“陳大人能想到,朕難道想不到?”皇帝揉著眉心,“且不說火藥造價極高,前段時間朝廷上下盤查恒王一事耗費了太多精力,兵部現有的火藥也有限,現如今開始趕製,還需要花上一些時間。”
湯景山上前。
“既然如此,隻需想個辦法破壞兩國聯盟就好了。”
皇帝眼神一亮。
“如何破?湯大人可有法子?”
湯景山凝神沉思,一時沒了言語,倒是旁邊的大臣紛紛獻策。
呼聲最多的是派使臣前往西域離間他們與北境的關係。
徐青野沒說話,一直盯著掛在禦書房內的那幅輿圖。
皇帝見諸位大臣都發了言,唯獨他沒出聲。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這才開口問。
“徐卿可有什麼不一樣的對策?”
“先穩西域,再讓北境加快收網的速度,讓西域知難而退,這樣既不會勞民傷財,保證了大夏的自身利益,又能迅速化解危機。”
他來到輿圖前,指著上麵的位置開口。
“大軍行軍速度相對緩慢,且從西域到北疆路途艱險,哪怕繞過青幕山,也至少還需要二十來日方能抵達北境。”
“除去路上來回報信耗費的時間,如若陛下即刻下令,派一隊人馬佯裝成北疆人在中途進行埋伏,哪怕他們推測到對方不是北疆戰士,也不敢冒著被滅國的風險繼續前行。”
“最壞的結果,便是原地駐紮等待北疆那邊的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