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景山在一旁接話。
“眼下北疆本就弱勢,隻要穩住西域,北境將士便能逐個突破,最終等西域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失去了跟北疆聯手的最佳時期。”
另一人也開口。
“屆時陛下再以剛簽訂的條約違約為由,讓他們進行賠償,這個計策簡直完美。”
徐青野搖頭,“西域雖越過青幕山,卻並未動過手,屆時他們隻說在練兵,咱們也無話可說,若想讓西域徹底臣服,還得另想它法。”
皇帝思忖片刻,最終拍板。
“此計可行,準!”
……
正月過後,天氣轉暖,前院的草坪萌生新芽,正院的海棠已經長出了花苞,整個院子一片生機勃勃。
皇帝雖賞賜了更大的宅院,可畢竟修繕需要花費不少功夫。
眼下家中孩子還小,徐文成也還未成親,這處院子又才住了兩年多,宋允棠便也不著急搬家。
想等她生產恢複之後,再慢慢修繕那個院子,等到徐文成成親的時候,一家人再搬進去。
夏寧進了院子,朝著宋允棠行禮。
“夫人,去慈樂鎮調查的人回來說,當年宋老夫人在裁縫鋪當繡娘,發作之後情況緊急,來不及叫大夫,是三個繡娘共同給她接生的,三個繡娘中,曾有兩人見過您後腦處的月牙胎記,情況基本屬實了。”
她往宋允棠的身後望了眼。
“您可能真的是宋老夫人所生。”
宋允棠點頭,麵上並無波瀾。
“我知道了。”
其實也能料想到的。
京城距離慈樂鎮那麼遠。
剛出生的孩子一天一個樣。
短時間跨越一千多裡路,還能讓林府的人不起疑,不是件容易的事。
夏寧望著她。
“夫人可要將這個消息告知湯夫人?”
宋允棠想了想,搖頭說,“暫且不必,讓她繼續抱著幻想吧,她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真告訴她,恐怕受不住。”
說起來,湯家二老也是可憐之人。
明明是愛熱鬨的人。
到如今年邁,膝下卻荒涼。
再說湯夫人,前些年因為先皇後離世,鬱結於心,身子骨本就不大硬朗,如今也是靠她製作的藥丸療養著。
可能五年,可能八年,也可能十年。
若她自個兒能查到也就罷了。
若查不到,就讓她抱著幻想安享晚年吧。
夏寧從前雖是湯府的侍衛,可宋允棠才是她的主子,自然是主子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屬下知道了。”
宋允棠嗯了聲,扶著肚子意欲從椅子上站起身。
夏寧見狀,忙走過去扶著。
可才站起來,她便覺得腿下一股暖流流出,旋即又趕忙坐回了躺椅上。
“夏寧,快叫人收拾產房!”
生皓庭發動的時候並未破水,所以她才有充足的時間沐浴更衣。
眼下破了水,自然是不能亂動的。
宋允棠生皓庭便有夏寧陪著,眼下望見這情形,還有什麼不懂的?
大人還在翰林院未歸。
家中的主子就夫人和小公子。
小公子還小,自是不能指望他的,夏寧趕忙往後院跑。
“錦書,趕緊去叫穩婆準備好東西。”
“蘭馨芷若收拾產房!”
“周鬆武,你往杏林醫館去一趟,讓周大夫來家中,順便去皇宮門口堵一堵大人,囑咐他趕緊回家,夫人要生了。”
“遠誌,你往湯府和宋家去一趟,將夫人的消息一一告知。”
府中之人紛紛行動起來。
皓庭聽到這邊的動靜,趕忙從秋千上滑下,邁著小短腿跑來到宋允棠身旁。
他靜靜的望著躺椅上的宋允棠,清澈的眼底,滿是擔憂。
“娘親,你還好嗎?”
宋允棠笑容溫和,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娘親沒事,皓庭彆擔心。”轉而問他,“弟弟快要出生了,皓庭開心嗎?”
“開心。”徐皓庭皺了皺小鼻子,“娘親怎麼知道是弟弟?萬一是妹妹呢?”
宋允棠被他的話逗樂了。
“弟弟妹妹都好,娘親都喜歡。”
這會還未開始陣痛,因為經曆了一次,平時該注意的都注意了,她這會倒也沒那麼緊張。
孩子抿著唇,嚴肅的神情看著和徐青野如出一轍。
“弟弟出生的時候,娘親會有危險嗎?”
他雖歡喜自己要當哥哥了,可還是更擔心娘親,平日裡大人說話,他在旁邊玩的時候偶有聽聞,知道生孩子不是太輕鬆的事。
望見兒子眼底的擔憂,宋允棠心底一暖。
“皓庭放心,穩婆和周大夫會儘一切能力守護娘親的安全,娘親自己也會努力的。”
將事情安排好之後,夏寧重新回到宋允棠身旁。
“夫人,接下來屬下該如何做?”
宋允棠囑咐許氏照顧好皓庭之後,這才望向夏寧。
“我已經破了水,恐怕得你抱我去產房了。”
“好。”
夏寧是練武之人,宋允棠雖懷著身孕,除了腹部隆起,四肢和肩背卻依舊纖細。
抱起她輕輕鬆鬆就往正院去了。
產房已經布置好。
兩名穩婆也已經就緒。
因為破了水,宋允棠便隻能躺在產床上等著陣痛降臨,吃飯喝水都不能離開。
宋家距離徐府最近,宋勁生和木秋得知消息後,第一時間就帶著宋雋、宋怡、趙氏和宋金保來了。
趙氏和宋金保是宋雋三個月時才來的。
一開始劉氏覺著公婆若去京城跟著小叔子吃香的喝辣的,和他們關係好了之後,將來手裡有點什麼都會落到二房手上,大房沾不到光,所以不想放人。
木秋生了宋雋後,宋勁生因為氣不過,跟家裡斷了兩個月的來往。
沒去信,不回信,也不補貼銀子。
趙氏拉著劉氏好說歹說,直到後來給她補了五兩銀子的聘禮,她才終於鬆了口,並讓老兩口帶著宋怡一起去京城。
見此情形,趙氏對劉氏也是越發的不滿意了。
從前家裡窮的時候,大兒媳雖有些貪小便宜,還有些膽小怕事不敢擔風險,倒也沒彆的毛病。
後來家裡慢慢好了,她就開始各種吃飛醋,跟鑽進錢眼兒了似的。
關鍵她這性子向來不是個要強的,壓不住劉氏,導致她在自己這個婆母麵前越發的膽大妄為了。